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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力水手吃菠菜(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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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兩間屋子是相對的東西屋,中間隔條寬走廊。

有多寬呢?走廊盡頭有兩扇一尺多高的窗,窗下面搭了并排四個灶臺的寬度。

只不過目前灶上還沒有安置鍋,只有四個大窟窿。

而走廊兩面靠墻位置是要放糧食存菜的地方。

大力問許有銀:「新房這里要挖地窖存菜嗎?要不然來回折騰多麻煩。」

許有銀道:

「不了,干不過來,根本干不過來。

你是不知道,家家不用淘水堵大壩那陣,建房人手還算夠用。

要不然我家這四間大房是咋建起來的,你再看這里又蓋一大片,那都是里正叔離開前給布置的任務,給大伙起早貪黑累夠嗆。

那時候都不敢想挖地窖,現在就更不行了。各家根本顧不過來,那都被淹了三十多家,也被撤走大部分人去堵大壩撈魚。」

大力點點頭:「其實不挖也行,畢竟不是獨門獨院,大伙在一個院子里,再弄窖存放東西容易說不清哪個是哪家的。萬一丟點啥多心疼。」

許有銀連連點頭贊同道:

「對,也是考慮到這點,怕說不清。

我娘說一起做買賣,像賣草籽粥這些事情,能幫村里人就幫,這沒啥說的,大伙日子都不容易。

我們家挖地基建房那陣,村里叔伯們全伸手了。你是沒見著,人家也不要工錢干完就走,沒少幫忙。

所以我娘說,村里有些上年紀的不知道該賣啥,也沒有什么成本銀錢,那她可以幫著想想出主意,也可以退讓,有的錢就不賺了,這都沒問題。

但是真做上了買賣,咱自家人說心里話,將來有些事情還是要分清楚的,最好關上門各賺各家的,不能亂七八糟摻和在一起。

就來回推米面菜折騰吧,免得說不清吵嘴傷感情犯不上,反正每日家里也會回去幾個人睡覺。」

許有銀心想:到時新房這里剩他和三哥打更就行。

反正他倆是小光棍。

再說比起自家,眼下已經更稀罕這里的大炕,這里多闊氣,滿哪打滾都比家里爽快。

大力進屋后,發現果然如許有銀說的那般能打滾,就是還沒有鋪炕席。

只看兩間屋子,兩面格局面積基本一模一樣。

門口留塊脫鞋的地方,然后有手掌高度踩著就能上炕。

與其說是地面,不如說是炕直接鋪在地上。

許有銀顯擺:

「你別不敢踩啊,沒事兒,使勁踩踩,應該能感覺出來熱乎吧?

地炕剛搭完十來日還潮,下雨棚頂又漏雨給澆了。

別提了,那些日我堵住這面,那面漏。外面大暴雨刮龍卷風,屋里小雨還沒來得及安窗戶,我家窗戶又多就南北通透嗚嗚叫著刮風,和鬧鬼一模一樣。

說給那幾日趕路的人都嚇到了。

這兩天可下雨停了,我就每日早晚兩遍燒新炕給熏熏,跑跑熱乎氣,這般能干得快。」

大力這才敢使勁踩踩地炕,真好啊,這可是磚的和他家炕不一樣。

要不說一文錢一文貨,好東西確實值。

就是前期花太多銀錢。也是分咋想,這算一次性投入,往后會省心,每年入秋扒啦出來沉積的炕灰就行。

不像大多數人家,每隔一兩年黃泥炕都會塌一塊,不是炕梢就是炕頭,塌了就要重搭。

大力笑道:「越看越好,這么辦也能多安置人吃飯。」

許有銀跟著傻樂道:

「可不就是尋思這點才會這么安排。

要不然屋里要特意留出火墻和爐子的位置,

這就會少擺幾桌。

爐子邊容易燙著人,也不能安排客人坐下,再少兩三桌。

像咱住家那般再搭建一尺半高的炕杵在那里,這咱都知道實際高炕上也擺不下多少,撐死六個小圓桌。

當初可不就想著那么幾桌夠干啥的?掙錢又不是鬧著玩,商隊也不是天天來,走一個少一個,必須想辦法能多賺就多賺,索性地面深挖煙道,有多大地面做多大炕。」

許有銀比劃著擺桌和坐人尺寸:「這般直接擺幾張長條桌,東西兩屋加一起就能安置百十人不成問題。還不用我二哥打木凳子,通通盤腿就坐下,屁股底下還熱乎。」

「桌子打完了嗎?」

「沒打完,根本干不過來,都快要累死我二哥了,桌腿沒安,桌面也沒顧得上打磨。」

許有銀說話的同時,臭顯擺一般又彎腰打開一個木蓋子,繼續道:「大力哥,你看看咱家灶藏在哪了?在地下面燒火,上面煮餃子蒸包子,而且蒸煮的功夫,整個地炕就全熱了。你想想咱家冬天會不會暖和吧,估計比招待貴客那間大屋還暖和。」

大力跟著細看了看,說白了就像是屋里挖了地窖,地窖里面是燒火的灶臺,一共有六個灶坑,再存放一些柴火,然后上面的六口鍋和地炕持平。

反正這種設計別有小孩子就行,有小孩子容易睡迷糊滾到鍋里。

許有銀笑著說,不可能有小孩子。

瞅他二哥那樣,長得也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能有小孩子的樣。

「啊,大力哥,你可別誤會,我那意思不賴你姐我嫂子,這我們家里人都知道。有回我娘親口說的,她可不催生娃這事兒。有本事就生,沒本事拉倒,沒本事也是賴我哥。」

他娘還說,實在著急的話,不行趕明兒有閑錢去看看。

因為關二禿不主治這方面,男科婦科接產水平都不行,就會給人家愣灌藥。

至于生男生女更不挑。

茄子種子能種出辣椒來啊?絕對不會賴兒媳婦生不出小子。看她對田芯就知道,男娃女娃在她眼里一樣。又不是有多大家產要繼承,倒是有七十多兩饑荒。

可后面這些話,許有銀只能在心里琢磨,他不能說透,他一個當小叔子的。

大力:「……」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而且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姐不生娃這事兒給他娘急壞了,每年給他爹和祖父祖母燒紙都要念叨幾句保佑保佑生小子,沒想到人家婆婆壓根兒沒催。

至于村里離鋪子幾里地遠更不會允許小孩子來這面搗亂,所以根本不會出現孩子掉鍋里的問題,就是說一說,還整尷尬了。

許有銀急忙岔開話題道:「目下東西兩屋加一起,一共有十二個灶,就是……沒鍋。」

大力:聽明白了。

可見許老太那句「咱家不是買不起鍋」是假話,她就是買不起在逞強,惦記出門掙錢慢慢再掂掇吧。

此時,大力也滿臉喜色,欠錢雖壓力大,但確實看哪哪好。

就沒見過這般齊整的屋子,感覺再去看村里別家建的屋子都容易看不下去眼。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大力含糊道:「就是會臭,難怪你這幾間屋里安那么多扇窗戶。」

許有銀點頭:他一人的腳丫子就能給侄女熏得直皺眉,百十多人運貨走路,可想而知。

說白了,他許家這幾間鋪子開的,內部格局方面安排上,用娘的話就是:還是以人為本了。

想著冬日來北地那是真冷,再路上走那么多天恐是會凍透。

就不能考慮臭不臭的,每撥人走再開窗戶放味吧,一切都要讓客人暖和為主。

最好熱到躺在他家地炕上不愿意走,那更好。

到時幾個長條桌子一撤,夜里搭個單子滿地睡唄,就算不給住宿錢還能掙第二日早飯錢呢。

許有銀近段日子被許老太練的,慢慢也習慣動腦子想問題,他還納悶一下:誰道了,怎么冬天忽然互市了呢。咱這底層人不懂上面人啥意思。

這要是夏天互市何苦來花那么多磚錢。

夏天就能像娘說的外面搭大棚子干大排檔。侄女說要是夏天就買鐵板做鐵板燒,他想吃。

以上,許家四大間屋子看完了。

許有銀扯著大力胳膊去了后面,一會兒熱情指著房后牲口棚子,一會兒又指給大力看石頭屋道:「那里是全村的水井,咱家在中間,水井離咱家最近。」

「走,我再領你去看看茅房,一大趟挖的坑,南北分男女的。你現在有沒有?有你去蹲蹲,明年你家肥地糞不夠就來這里挑。」

茅房沒看,別人家建的屋子也沒來得及去瞅一眼,大力先不干了,這都耽誤不少功夫了,以日子長著以后再說:「我沒有,我也不看了。姐夫啊,咱倆啥時候上山?」

當許老二帶小舅子連同于芹娘也離開時,許老四是滿臉遺憾。

說實話,他還沒有顯擺夠,才介紹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他不是為揚眉吐氣,而是頭一回家里來親戚能仔細說說。

許有銀爬梯子,自個繼續默默給房頂蓋瓦。

許有銀是最不怵和他奶打嘴架的,只要他奶敢登門找茬欺負他娘,他就上。

用三哥有次吵嘴吵不過祖母的原話:「放老四!」

而他哥仨里,二哥是最仁義且容易心軟的。

前幾日,這不是家里就剩他們哥倆外加二嫂。

他二哥吃吃飯忽然說:

「都下大雨刮大風了,咱家還守著江。

按理祖母那個人吧,她就算再生氣按照往常也早跑來看看了。

再說村里多少親戚打撓到一起,嚷嚷斷絕關系的也不少,過后不也還是那么滴了嘛。過后別再帶大伯母來咱家占便宜就行。

她一個老人,真登門咱還能給攆出去不成?該進屋吃飯就吃飯唄,咱吃啥,她吃啥。

所以我納悶咱家蓋房這么大事,不信奶沒聽說,咋回事兒呢不來。」

當時許有銀嘴上說:

「不來更好,當誰稀罕,來了倒添亂。

這種親戚不走動才省心,你別給娘找事,孝順奶重要孝順娘重要。

何況咱家和奶聯系得勤快,就勢必會和大房那頭多口角,不是差老人一口吃的兩口吃的事。

誰讓當初嫌棄咱哥幾個沒有爹身板不硬實,她非要靠兒子,說咱家這房孫子們指望不上。

指望那面吧,希望她永遠靠得住。備不住她就是不想來,誰讓住大房家里吃人嘴短。」

可過后,許有銀卻控制不住的琢磨:他奶不會是病了吧。

轉念又氣哼哼翻身琢磨:甭管咋回事也別指望他腿賤跑老宅主動去問問,除非那面來給他們傳口信。

他家活計這么多,誰來主動幫幫他家這一房了。

許有銀又一想,這次他家但得出點兒丑,互市稍稍要是出點啥岔頭,備不住頭一個笑話的就是大房那一家子,他奶搞不好也會說風涼話罵他娘是掃把星瞎折騰。

想到這點,心又硬了,再不瞎惦記。有那閑工夫不如琢磨琢磨自個家人走到哪了,在外面遭沒遭罪。

不過,從這事也能看出來,許家兩兄弟內心真實想法,還是曾盼著來個實在親屬登門的。

尤其是村里撤走大部分壯勞力,回去搶救

各家水淹房子和大壩,別家又來了不少親戚繼續幫忙蓋房時。

好在大力來了,村里人慢慢淘完水也會返回來繼續幫忙。

雖說不是一個姓氏,但和實在親屬差不多。關叔說的,關叔可能是看出來了,那天來送茅草頂時說,不用眼巴巴看別人,你許家在咱村有一百多戶親戚呢。

真照這話來了。

于大力的加入讓許老二如虎添翼。

這姐夫小舅子倆一人肩膀扛一根大粗木頭,腰上還綁著不少木賊草,用這種草磨過的木料就會變得光滑,離老遠浩浩蕩蕩的下山。

村里老少爺們見到,把手上水瓢一扔都紛紛搭把手。

許老二來到劉老柱家,給胡椒寫張木料欠條,以前建房買的木頭只剩邊角料不夠干啥的了,這又要拉饑荒再買兩根。

胡椒心疼壞了,拍大腿說:「你鼻子咋出血了呢?快擦擦。」

扛起木頭的時不小心杵到了鼻子,許老二還不如他小舅子有勁。

胡椒又邊接過欠條邊罵:「守著這么多林子,卻總有那欠登來查咱們房梁桌椅,要不然咱是不是能偷摸伐木,還交什么錢。那嬸子也給你算小根。」

許老二心想:要是沒人查,他媳婦能讓他天天上山伐木累。只他家就能伐沒半片林子。

胡椒又特意喊住著急離開的許有糧:「老二,你等一下,這幾個雞蛋你拿回去。實在是我小叔子一家來干活時沒吃不少,攏共才攢十來個雞蛋別嫌棄。」

「嬸子,這可不行!」

「你小舅子多久不來一回,嬸子給添個菜咋了?你可別干那磕磣事,起碼頭頓飯好好款待別墨跡,要不然容易給你娘丟臉看回頭到家罵你,你娘那人多要臉呢。」

「嬸子,那我記下了。」等回頭忙完自家,大不了用邊角料給里正叔家添幾個凳子。

許有糧沒想到他出了里正叔家,又被萬家大娘喊住。

萬家大娘給了四塊大豆腐:「家里來了親戚在新房那面幫干活不能對付吃飯,我正好多磨了幾塊,你快拿家去。」

又一瞪眼:「這玩意兒自家豆子磨得便宜嘍搜,敢讓你媳婦來送銅板,我揍你。」

許有糧:回頭用邊角料給萬家做幾個凳子。

「老二啊!」隔壁郝銀花又截住道。

郝銀花是聽聞于芹娘問她家有沒有多余粗粒鹽,說要買點兒。

于芹娘倒是想用泥鰍換鹽,無奈她們村趁魚。要是真那般做事,就等于是張口管隔壁要鹽了,不講究。

于芹娘也沒敢和隔壁顯擺說,俺家只剩細鹽,反正至少婆婆留給她的是這樣。

用細鹽讓泥鰍吐泥,于芹娘想想就心疼得不行,那不是敗家嗎?

而和隔壁郝銀花買點粗鹽的功夫,于芹娘被問到晚上做啥時,她順口說弟弟來了,想炒個花生米,小叔子和她男人也嚷嚷想吃。

郝銀花心想:鹽那種東西不是咱自家產的,真是不得不收外甥媳婦鹽錢。因為她也要用現錢去外面買。可花生是自家種的,叫她一聲姨,再怎的一捧花生還是給得起的。

就這般,許有糧給自個湊上了四個菜,沒用他媳婦花錢還不趕緊做飯。

可沒空。

當日許家忙到現代時間晚上九點。

大力幫他姐夫把木頭全部破開,又跑到新房和他姐一起上完所有窗戶,和許老四鋪完所有瓦片的同時還背回不少柴火,這四個菜才上桌。

明日,大力還要幫他姐去收兩畝地的秋白菜和大蔥。最新網址:mayiwxw←→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