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第九百九十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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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寧伯背手站著看地圖。

相較于霞關內外持續僵持的戰局,朝廷往西收復了龍安府,往東、與兩湖駐軍夾擊,打下了夔州府,就此連通兩湖,把夷陵的兵力陸續調到上游,準備繼續前壓。

三線齊推,被夾在中間的保寧極其不好受。

根據探子的消息,喬靖極有可能會放棄保寧府、甚至順慶府,后撤之后重新布兵應戰。

如此局面,肅寧伯本該振奮,可他委實樂觀不起來。

他知道蔣慕淵不是危言聳聽,江南那里隨時可能有變,為了防備東異,他沒有時間和喬靖慢慢耗。

按說,現在這樣的推進已經不算慢了。

一味進軍前壓,且不說兵士們吃不吃得消,后續供給是大麻煩。

蜀地的冬天,雪倒是不多,可不缺雨水,還多大霧,弄得道路泥濘難行,一旦糧草與軍需的運輸出現問題,士氣大損不說,恐還會被喬靖抓住機會。

不能急,又不能不急。

肅寧伯抬手重重按了按眉心。

不管如何,先逼得喬靖退出保寧為好。

蔣慕淵此刻并不在霞關,他與顧云熙、顧云騫一道打下了龍安,在府城就地駐軍。

龍安以西,多為羌族地界。

前世,朝廷與蜀地交戰,你來我往數年,待喬靖的元氣耗盡之后,羌人沒有多作掙扎也舉了白旗。

今生,王瑯送來的消息上記著,喬靖當年獲封鎮南將軍時,為了立威,沒少打壓羌人,因而兩者之間嫌隙不少,此番喬靖舉兵,羌人嘴上應和、實際并不出力。

對付這些羌人,與其全力攻打,不如積極勸降。

這幾日溝通下來,已然有了收獲。

可蔣慕淵并不會放松警惕,一旦羌人反悔,他們容易腹背受敵。

而想讓他們不敢反悔,唯有叫他們知道,跟著喬靖只有死路一條,喬靖再吃一場大敗,這些墻頭草就清楚該往哪兒倒了。

夜已經深了,蔣慕淵在看各處送來的消息。

孫璧死在了地窖里,宗親收殮入葬,這在蔣慕淵看來,根本不合圣上的性子。

圣上一退再退,可見是宗親給了極大的壓力。

而宗親如此強硬,要說其中孫睿沒有摻一腳,蔣慕淵是不信的。

圣上與宗親之間,本就有不少矛盾,而孫睿的目的,便是讓他們更僵,圣上無論想做什么,宗親都管天管地,讓圣上對宗親恨極了才好。

如此一來,宗親絕不會默許圣上把皇位給孫禛。

因為他們已經得罪圣上了,即便不管皇位傳承的事兒,圣上也不會讓宗親做大,只要有機會,就一步步限制宗親權利。

而宗親為了“自由”,必然要爭先。

不過,此事對蔣慕淵而言,并非是壞事。

有一股力量可以牽制圣上,總比叫他胡來的強,而京城的水越混,蔣慕淵能做的事兒也就越多些。

蔣慕淵也收到了王瑯的一些消息。

他離了霞關,王瑯又一直在路上,傳信不比從前方便,能簡就簡。

王瑯沒有解釋過他的意圖,但蔣慕淵能猜出來。

世家豪族、各地官場,若是鐵了心跟著喬靖起兵造反的,那就鼓動到底,把他們手中屯的糧食哄出來多少算多少。

要是墻頭草,家底厚的就哄,家底薄的,以王瑯的時間和精力也顧不上去拜訪。

他還要見一些不好看喬靖的、甚至是反對的,不為拉攏,就是談崩。

王瑯想要的是分化,是讓官場與世家旗幟分明。

他要交給喬靖的案卷上,好事兒為主,談崩的不多,這足以安喬靖的心,也讓喬靖認同他。

因為,有成的必然會有不成的,若全是好消息,喬靖反倒會起疑。

王瑯走這么一趟,摸清各處底細,而糧草大量運往喬靖手中,當然需要屯糧之所。

一旦王瑯把糧倉所在告知蔣慕淵,一場突襲火攻,能斷喬靖后路,彼時再想從四處調糧,恐也調不出多少了。

而糧草不足,蜀地又能撐多久?

這是王瑯為了追求速勝而想的辦法,實際推進如何,能不能徹底瞞過喬靖,全靠王瑯一張嘴。

蔣慕淵要想的,則是如何攻破糧倉、又不暴露王瑯這顆釘子。

比起前世那個不適應官場沉浮、只懂與文書打交道的王瑯,今生的他成長太多了。

如此人才,不該埋沒在蜀地,也不應輕易犧牲在此。

不過,比起護住王瑯,依舊是明州的局勢更讓蔣慕淵擔憂。

趙方史此時在周五爺手中,卻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只要與孫睿和東異有關的,他問什么都不答。

可以確定的是,他會東異語言,與東異人有過些往來,也確實讓東異生了異心。

若非有一部分勢力忌憚鎮海口的戰船,恐怕他們早就犯境了。

周五爺用了些關系,讓東異反對興兵的那一部分咬牙堅持著,可近日亦有消息傳回來,兩方恐會各退一步、達成共識。

不一味的俯首稱臣,也不主動出兵,那這一步就是給朝廷施壓了。

派使臣談條件,朝廷若不應,面臨的就是戰事。

周五爺的信寫得很直白,東異想提的絕不是不痛不癢的要求,他們根本的目的開始開戰,趁著朝廷分身乏術之時,狠狠從江南咬一口肉,否則朝廷順勢答應,一旦從蜀地騰出手來,必定要收拾他們。

眼下,周五爺能做的,一是盡量拖東異時間,二是盡量讓他們的條件在朝廷能接受的范圍內。

如此一來,借由商談,好好拉扯一番,是可以讓來年開春前都打不起來。

蔣慕淵清楚,周五爺已然盡力,不然明州和東異的局勢,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若不是揪住了趙方史,可能東異已經打過來了。

而周五爺在運作,孫睿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他以東異謀劃數年,便是少了趙方史,也會有其他手段。

說透了,各處比拼使勁而已。

最好的局面是東異內部攪和不清、自己先鬧上一月兩月,若不行,就看對方如何施壓了。

臘月,東異遞了文書進京,直接呈到大朝會上,都沒有經文英殿。

圣上打開來看了,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最后揚手把文書扔在了地上,驚得朝臣們一并跪下,不敢輕易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