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斗

第217章

第217章

蘇淺有些遲疑,頓了頓,老老實實的道:“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反正推聳打鬧中,莫名其妙的就出來了一把刀,那刀就這么正好的刺進了鐵心玉的心口,又莫名其妙的,就這么在自己眼皮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梵更是疑惑,有再上前看了看鐵心玉的尸體,心口上被刺的痕跡還很明顯,將她的身體翻過來,背后也赫然是一個穿透的傷口。很明顯的,就像是他所看到的那樣,一把細長的刀刃,從這邊進去,穿透了她的身體,從背后刺出。

一刀斃命,這一刀準確的刺進了鐵心玉的心臟中,所以即使她此刻武功再高,也逃不了一死。

林梵又再細細看了一遍,更加相信自己不是眼花,是以聽蘇淺這么說,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她。

蘇淺無奈的兩手一攤:“你別這么看我,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如果鐵心玉是我殺的,我瞞著你干什么?”

蘇淺很無奈,可是卻也能理解林梵的疑惑,因為此時此刻,她比林梵還要疑惑。

“淺淺,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林梵道:“我只是覺得這事情很奇怪,你身上帶著把匕首,我是知道的,可是這傷明顯不是匕首所為。我在昏迷之前,也還看見了鐵心玉心口傷插著的利刃,可是現在,那刀刃也不見了。”

匕首之所以被稱為匕首,就注定了它是個比較短的兵器。再是鋒利的匕首,就算可以輕易的刺進人的心臟,也不可能從背后刺穿出來。

蘇淺猶豫了一下,道:“林梵,我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就在剛才我想為你解毒的時候,那匕首還在鐵心玉的心口上插著,可是等我過去,用那刀刃在自己手背上劃出口子以后,那匕首——就這么憑空的,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了?”林凡有點不能理解蘇淺的話里的意思,一件實實在在并不虛幻,可以要了一個人性命的東西,憑空消失,那是——怎么樣的一件事情?

蘇淺點了點頭,正色道:“就是我說的那樣,突然消失了,我相信自己沒有眼花,當時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人或動物出現,那刀刃,就這么消失在我面前,就像它出現的一樣莫名其妙。”

林梵怔了半天,直到聽見營地處傳來馬蹄的聲音,這才苦笑道:“消失就消失吧,淺淺,可能是世上真有神明也說不定,不忍心看我們這才開始就結束,所以偷偷的出來幫了我們一把。”

也不知道林梵是真的這么想,還是以為自己有什么事情瞞著不愿意告訴他,蘇淺苦笑了一下,也沒有說什么。

不信就不信吧,也沒有辦法,而且也怪不得林梵。這話確實是沒譜,比自己是穿越而來的詭異程度并不遜色多少,若這是別人告訴她的,估計她也不信。而若要是再想一個解釋,很遺憾,她是抓小偷的不是寫小說的,一時還真編不出什么可信度高一點的理由。

林梵扶了蘇淺,兩人往前看,卻見烏墨族長騎了匹高頭大馬,身后跟著十幾個烏墨族的漢子,手里都舉著刀,沖了過來。

兩人都有些發愣,這是又出了什么情況。

不過現在林梵的毒已經解了,就算身體還有些虛弱,對付烏墨族里這一些并不真會武功的人,還是一點也不為難的,所以并不緊張,站定望著他們。

片刻眾人便到了面前,沖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許七,這一場戲都是為了引出鐵心玉,毒蛇是假的,許七去找藥,自然也是假的。

許七沖到了林梵面前,咚的一聲跳下馬來,幾步跑過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鐵心玉,長長出了口氣,這才道:“林公子,林夫人,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林梵擺了擺手,道:“許兄,你這是——我不是讓你帶著部落里的人馬上離開嗎?”

“我是帶大家來幫忙的。”許七笑了笑,那張平凡之極的臉在這個時候,也有些豪情壯志起來:“林兄,我知道你怕連累了我們,林夫人也是好膽色,竟然敢一個人將這女魔頭引開。林兄,烏墨族的兄弟,雖然不會什么功夫,可是卻也不是孬種,不能連一個女子都不如。你和林夫人兩人你護我我護你,不管以前怎么樣,現在的感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咱們也不能由著那個女人作惡。因妒生恨,拆散有情人。”

林梵笑了笑,向眾人一圈抱拳道:“林某在此,多謝各位兄弟有心了。日后到了洛城,定不會虧待了各位兄弟。”

不管他們是為了什么,也不管他們有沒有幫上忙,在見識了鐵心玉的可怕之后,還敢沖來幫忙,這就已經相當不錯了。非親非故的,還有一族人的性命,不但沒有抱怨被他們連累,還如此相待,這已經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了。

許七高聲向眾人轉述了林梵的話,烏落咧嘴笑笑,將手放在胸前,向林梵彎了彎腰。然后抬起手中的刀,喊了句什么,身邊的眾人都應了一聲,然后便撥轉馬頭,回帳篷去了。

許七帶著人將地上收拾了,也跟著回了帳篷,雖然沒有什么大事,可是林梵和蘇淺都受了傷。林梵身上的毒解了,如今只身下并不算深的皮肉傷,并沒有大礙。倒是蘇淺,手包的粽子一半,剛才緊急時候,也沒有心思顧忌,她的背上,被鐵心玉深深淺淺的抓了些口子,因為沒有毒素入侵,剛才一直都是緊張的繃緊著神經,竟是將這痛也忽略了并不覺得。如今放松下來,看著鐵心玉的尸體被處理,翻身上馬回去,往馬上一坐,靠上林梵的身體,這才悶哼了一聲,背后火燒火燎的痛了起來。

蘇淺抖了一下,忙坐直了身體,林梵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一邊忙問怎么了,一邊已經就著月光在她背后查看其來。

蘇淺的背后能感覺到陣陣的涼意,是風直接吹到皮膚上的感覺,知道林梵靠的極近的在看,不由得縮了縮,有些尷尬道:“沒事,別看了,被鐵心玉的指甲抓了幾下。”

抓傷雖然不深,可是三五道在蘇淺的背上,卻也給人縱橫交錯的感覺。鐵心玉的指甲鋒利之極,蘇淺的披風連著外袍連著里衣,那一道道抓傷,直接印在光潤的背上。

有些意外的,林梵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一手扶了蘇淺的肩小心不觸到她的傷口,一邊催馬前行。

好在他們并沒有出來多遠,沒有片刻的便回了烏墨族的帳篷之中。烏落是看見林梵受傷了的,已經吩咐人準備了熱水藥物放在了他們帳中。

林梵扶著蘇淺進了帳篷,許七這才發現鐵心玉也傷的不清,關心了兩句,便連忙退了出去。

在他們面前,林梵和蘇淺是自稱夫妻的,而男女收授不清,林梵要幫鐵心玉處理傷口,他待在里面自然是非常不合適。

林梵將蘇淺扶著坐下,看了看烏落命人拿來的藥物,倒是也還不錯,便道:“淺淺,來,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蘇淺扭捏了一下,有些遲疑道:“不用了吧。還是——”

背后這傷口比較郁悶,要說有什么吧,也沒有什么,可要說沒什么關系,畢竟是要把衣服脫了的,或者至少是半遮半掩,孤男寡女的,還是挺尷尬的。

林梵蹲在蘇淺面前,和她對視,輕聲道:“淺淺,我來幫你處理傷口。這里的人我不放心,你也見了,鐵心玉身上的傷其實沒有什么,不過她們處理的,太粗糙了。”

烏墨是個游牧民族,烏墨族的女子,也沒有江南女子的婉約溫柔,即便是女性,也不可避免會有許多體力勞動,伸出手來,都是比林梵還要粗糙的。想來做起事情來,也溫和不到哪里去。

蘇淺猶豫了一下,應了聲,背后火辣辣痛的厲害,今晚這鬧了一下,和林梵之間的關系似乎又近了一步,現在扭捏什么的,好像也沒有什么意思。

林梵見蘇淺不再抗拒,溫和笑了笑,轉到蘇淺背后,小心的替她將披風解了下來。

被鐵心玉抓傷的地方,雖然并沒有中毒的跡象,可是傷口的血此時都凝結住了,和衣服黏在一起。

血黏著衣服和皮肉,林梵不敢硬扯,猶豫了一下,從包裹里取出件厚實的毛披在蘇淺身前,道:“忍一忍,可能有些痛。”

“恩。”蘇淺接了衣服,搭在肩上:“我沒事。”

她雖然沒有林梵那么男人,可以受了傷不哼一聲,可是在某種程度上,卻也應該算是能抗的了。

濕巾蘸了水,輕輕的擦在傷口附近,林梵雖然不忍,卻也不敢再拖延,狠了狠心,抓著已經濕了有些分開的衣服一撕,明顯的能察覺出蘇淺抖了一下,隨即藥粉便灑了上去。

此時蘇淺的上半部脊背已經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深秋的時節,即使是帳篷中,也是寒意逼人,抖了抖,將身體又往毛裘里縮了縮,蘇淺的手指在衣服中,揪著衣角用力的泛著蒼白,卻并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