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極寵

第一百二十章:心靈手巧

又是幾日風塵仆仆披星戴月,泯泯跟那匹馬相處的時間比人還多,勉強也算是建立起某種意義上的革命友誼了,因此她給馬起了個名字,進一步深化來之不易的情誼。

拍拍馬兒的腦袋,泯泯拿起馬背上一側掛著的水囊仰頭灌了一口。

她遠遠眺望著城門,被風剝蝕成淡紅,上有真材實料的銅釘數十顆,一排排金光燦燦。城樓上有許多士兵把守,樓下大門兩側站立著許多守衛,均手持長槍,對著來往人員排查。

想要進出城門的人并不多,她騎馬立在不遠處格外扎眼,守衛瞇著眼朝日光的方向看去,大喝,“下馬!”

泯泯逆光緩緩催馬而至,踏著馬鐙輕巧躍下。斗笠下一雙眼卻有些奇怪地打量著他們,怎么這些人神情如此詭異?

身后裸露的地面揚起砂礫,擊打在斑駁的城門上。

“摘下斗笠。”

她揭下。四野默然無聲。

半晌,守衛才伸出一只手來,啞著嗓子道,“憑證。”

她低頭看著那雙黑乎乎的手掌,頭腦發懵,“什么憑證?”

聽到這軟甜的聲音,守衛臉色變了一下,“你不是本地人?”

泯泯揪著韁繩,“不是。”眾人神色一變,只是遲遲沒有舉起長槍,正驚疑不定時,聽見面前精靈使的女子又道,“我是中原人。”

眾人松了一口氣,上下將女子打量著。一個較為年長的出來說道,“若是沒有憑證,就不能入城,你還是回去吧。”

泯泯眉頭以蹙,看向近在咫尺的城門,片刻才將斗笠扣在頭上,騎著馬揚長而去。

“你相信那人的話?”一個士兵問道。

“魔族哪有那么黑的眸子?”年長者搖了搖頭,目送著那一抹白色遠去。

搞什么啊?好不容易可以回去了,就在城門那一邊就應該是同行靈石的中原地帶,是修士風行處,可是居然要什么憑證!?

她要上哪兒搞憑證去?哎呀,剛才忘記問他們了……這玩意總不至于是簽證一類的東西吧?

在一家菜館隨便吃了點東西,只聽見隔壁桌子偷偷說著話。

倒不是她刻意想聽,只是由于境界到達五階的緣故,五感早已非同一般凡人,那聲音自己鉆進耳中,攔也攔不住啊。

一光頭漢子:“那憑證是拿不到的,中原人到邊塞來的,多是人中翹楚,想從他們手里搶來憑證,實在是難于登天,而且動靜太大,他們死一個,別的人立馬就會發現,一經搜查,到時候我們想要脫身就難了。”

另一長發披肩,遮住面容的長須男子:“哈哈,你不會是打著憑證的道理吧?要我說,我們偽造他娘的幾張憑證,料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形容甚是妖媚的女子:“可是我們還未曾見過憑證的模樣啊。”

“這倒是。”那光頭低了頭,無心飲酒,突然將酒杯一摔,怒道,“不如咱們直接趁著半夜迷暈他們殺出去算了,不就是一個城門,過去了憑著我癩頭蛇的本事,誰能抓住我?”

“你小聲一點。”女子斥道,又道,“如果沒有辦法,也就你說的這個可行了。”

話音剛落,女子突然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便是一個戴了斗笠的人微微側頭,像是在聽他們談話,登時柳眉倒豎,嬌斥著,“你是何人,恁的沒有禮節!居然在此偷聽我們說話!”

光頭一聽,丟下嘴邊一塊白切牛肉,拿起桌上的刀就看了過來。

泯泯猛地回過頭來,要是她不動也就罷了,這么一扭頭,偷聽的行徑就顯露無疑了。

可偏偏嬌嬌軟軟的聲音從斗笠下傳出,“你們不想被偷聽,可以去點個包廂慢慢說嘛,非要坐在我旁邊,我又不聾。”

“是個女娃娃!”光頭一聽聲音,戒備就放下了十之八九,手中刀也回到桌上,嘴里還不落下,“女娃娃戴著斗笠做什么,長著一張小臉蛋不就該是給爺看的嗎!哈哈哈!”

泯泯無語,看一桌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干脆丟了一塊分量足夠的銀子在桌上,抬腿就走,突然停了腳步轉身道,“那你長成這樣不就該呆在家里么!”免得出來嚇人!

那光頭愣了一下,也沒明白這話什么意思。倒是同桌另外兩個皆低頭笑了。

走了沒幾步,便見一個青衣小童站在路邊,嘴里低低道,“憑證不用擔心,只要銀子到位,一切都好說!”

那憑證兩字落入耳中,竟如平地驚雷一般,泯泯正不知去哪里弄這東西,便靜靜站在不遠處聽著。

對面的男子朝青衣小童伸出兩個手指,也輕輕說道,“錢都備好了,就等你的貨了。”兩人鬼鬼祟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進行不可描述的交易。

泯泯聽見那小童尖細的聲音,“我們家主子說了,他那兒還有好些貨,今日就能給。”

男子笑著點頭,“那好。”

后面的話聽不清了,好一陣子似乎已經談妥,二人朝著方向相反的地方去了。泯泯想了一瞬間,立刻跟上了那個青衣小童。

青衣小童感覺到肩膀上搭上一只手,緩緩轉過身去,問道,“你有事?”

泯泯有點緊張,搓搓小手,感覺自己像是不法分子,試探著問道,“你們能弄到憑證?”

青衣小童點頭,“對呀,你要嗎?”

泯泯大喜過望,“要的要的,多少錢?”

“錢好商量,你先跟我去見一下我們老板。”

她生出幾分警覺心來,卻又將斗笠下的薄紗捏緊了,就這樣去見一個人似乎有點冒險,不過為了拿到憑證早日出城,只能去一趟,小心行事。

進了一間兩進的院落,在外面看還是塞北一向的粗獷風格,走進去一看,花草樹木房屋格局都是中原之風,讓人平生親近之意。

青衣小童在前面率先走著,進了廳,回頭安頓她坐下,便去喚所謂的老板。

泯泯鼻尖輕嗅,杯里的茶并沒有毒,清淡回甘,是上好的佳品,院子中裝飾得清麗可愛,頗為雅致,想必主人也該是心胸坦蕩的人。

幾道腳步聲匆匆從回廊傳來,泯泯坐直了看去,便見一只天青色白底的織花錦緞高靴率先踏了進來,隨后是一身銀色的袍子,一張溫和的臉龐頗為年輕,笑瞇瞇的懸在雪白狐裘之上,見了她笑意更甚,不像個生意人,倒像個教書先生,一舉一動都斯斯文文的,長得也斯文。

“姑娘想出城?”

泯泯放下茶杯,見他直接點題,也不繞彎子,便道,“是的,只要能給我憑證,銀兩不是問題。”說著她直了直腰,心里有些心虛,只怕他獅子大開口,要個她拿不出的天價。她的那點子首飾都當得七七八八,所剩的銀子若是不夠,恐怕也沒得湊了。

男子用手里的折扇點了點桌面,笑道,“這樣啊……”

泯泯一雙眼睛巴巴得望著他。

男子眉頭輕蹙,歉然道,“可真是不好意思,這些日子想出城的太多了,我能弄到的憑證有限,正好在姑娘來之前出完了……”眼看著她的表情變得可憐兮兮的,男子眨眨眼,“不過新的貨很快就會補上,你不如等些日子?”

“那要等多久啊?”她的運氣怎么會這么背,算了,要等就等幾日好了,總好過沒有。

男子垂眸思索片刻,收起那柄玉質的折扇道,“不確定,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

這么久!泯泯睜大眼睛,簌然起身。

“姑娘別急,我飛鴿傳書與他們,也許還是能快個一兩天的。”

她欲哭無淚,早知道要等這么久,她也就不早早把客棧退了,這下子回去恐怕還沒有空房。

男子仿佛會讀心術一般,突然說道,“姑娘不如就在我這里下榻住上幾日,也省的來回奔波,我手下人愚鈍,萬一尋不到姑娘,豈不是誤了大事?”

泯泯下意識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妥,卻只看見一雙笑意盈盈的琥珀色眸子,禁不住又點了點頭,“也好……不過房錢我是會結的。”

男子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站起身來,吩咐了小童之后,便對她道,“姑娘先休息吧,我不叨擾了。”

一切都沒有問題,這人文質彬彬彬彬有禮,不會是壞人的對吧。

小童歪著頭看了她一眼,“就是這里啦。”說罷還指著走廊盡頭一間屋子道,“那邊就是老板的屋子哦。”

泯泯一愣,小孩已經笑嘻嘻的跑了。

有點莫名其妙的。

暮色將至,一輪紅日西沉。

幾點寒星微微顯出白色來,將靛藍色的天裝點得繁華璀璨。

泯泯在廚房里摸索著,這個巨大的鍋子是嵌在鍋臺上的,壓根端不起來,灶下面還需要燒火才能做飯,真的是非常不方便。

“姐姐,我這里才不方便呢!”小童嘟囔著,探著半顆黑乎乎的煤灰腦袋抱怨,“你切個菜,有啥呀!”

泯泯一邊努力將手里的土豆切成絲,一邊道,“你到底會不會燒火?”

“會呀會呀。”小童嗖得鉆回去,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幾圈,發現泯泯沒有在看他之后,這才從小手中燃出一朵小火花來,黑乎乎的鍋洞里的柴火遇到這一點明火,居然蹭得一下燒了起來。

泯泯眼看著上一秒灶下還安靜如雞,下一秒這口鍋就已經開始冒煙了,心里一急,險些一刀懟在手上,趕緊倒了一勺油,將切好的土豆絲扔下去翻炒,用最快的速度剁出一些紅色的椒絲,瞅準時機放進鍋里。

鍋里一時間香氣四溢,土豆的香氣和油香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灑了適量的鹽攪拌均勻就可以出鍋了。

一盤子紅亮亮黃澄澄的紅椒土豆絲就出鍋了。

小童趴在鍋邊上,哈喇子幾乎拖到地上去,泯泯看不下去,就拿了一個小碗給他裝了一點,看他吃得眼巴巴看著盤子里的,不免無奈提醒道,“一會還有別的好吃的,現在吃了,一會兒該吃不下了。”

小童可憐巴巴丟了碗,坐回灶下。

泯泯從水盆里拖出一只肥大的雞來,是去過毛掏干凈內臟的嫩雞。她在塞北這片土地上就沒吃到過雞這種生物,也不知這一只是怎么來的,她拎著雞想了想,決定做一道蒸雞。

因為這只雞如此肥美,炒了只怕有損鮮味。

她絕不承認是她自己有點想吃……

拿出一只小碗,放入鹽、醬、蔥花、茴香粉和椒末,兌入少量清水攪拌成糊狀,倒在雞身上涂抹,連內部也不放過。腌制的時間里,她已經著手做了幾道菜,這才把雞放入鍋中蒸,一炷香以后取出,撕碎,去骨。

取來調料,泯泯問道,“阿逐喜歡吃什么口味?”

阿逐抬起一張黑氣的小臉,認真道,“老板喜歡吃辣。”

問你,又不是問他,你回答他喜歡的做什么?她無語地拿過裝辣椒的小碗,斟酌著再調了一次味,將二次調味的雞放在盤子里擺好,放回鍋中再次蒸煮。

夜幕籠罩之際,泯泯終于完成了她的偽廚娘使命,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了飯桌。

單明端詳著那道看上去調味就很辣的雞,手里不住得拍打著扇子。泯泯認命的昨晚廚娘做侍女,挨個盛了飯,這才端著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入座。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有一點懷疑他的用意的話。現在真的是一點都不懷疑了。

“吃啊。”單明拿起玉著,話音未落,阿逐就已經開動了。

“嗚……好好吃。”阿逐臉吃成了一對包子,還在鍥而不舍地往里塞東西。

單明神色有點意外,夾起一道土豆絲嘗了嘗,不由得由衷贊嘆道,“想不到姑娘還有這手藝,真是心靈手巧啊。”

泯泯呵呵一笑,咬著筷子又松了口,“謬贊了。”要不是設備不足,哪怕再給她一個烤箱,她都能讓他吃得舌頭都吞下去。只不過這里的灶臺有點難用,不太熟練有點妨礙發揮。

“哎呀,干嘛啦!”阿逐不滿得抬起半張臉,剩下半張臉還埋在碗里。

單明咬牙切齒道,“你莫要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把碗里的吃完了再夾菜!”好小子,一個沒看住,雞肉都快要被他一個人給吃完了。

泯泯慢慢吃著,只是覺得奇怪。單明看上去年輕得很,也沒有對象,阿逐不可能是他的兒子,可是似乎也不是主仆關系,那么阿逐是他的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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