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有令

第11章 墻

“鑰匙?”

看著這突然出現的黃銅鑰匙,在場之人都立刻意識到,甄常之既然將此物藏得如此隱蔽,那這定然是鎖著大秘密,說不定就是偵破甄常之與兇手之間密謀的關鍵。

“所有人立刻徹查甄家,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與這鑰匙對應的鎖!”凌元寶當即下令,刑部與御都衛的人都雷厲風行地動了起來。

甄家也不大,一眾人馬內外鋪開地毯式地搜尋,一直到月上三更,也沒有結果。

胡鐵漢便道:“凌捕頭,看來今晚很難有收獲了。我這班兄弟們還要日夜巡街,不如早點讓他們回去休整吧。明天你們叫齊刑部的骨干精銳,再來搜尋試試?”

凌元寶雖然心有不甘,但御都衛畢竟不是她的直屬手下,而眼下的搜索也確實陷入僵局,也只好應道:“好吧,那便將此處一切封存,明日我再叫長官加派人手前來。”

“唉。”梁岳嘆了口氣。

看來想要早點抓到兇手,徹底洗刷兄弟倆的嫌疑,還沒有那么簡單。

“唉。”陳舉望著那邊的凌元寶,也嘆了口氣。

“你怎么了?”梁岳問道。

“我對凌姑娘一見鐘情,她卻對我愛搭不理,心中實在苦悶啊。”陳舉搖頭嘆息。

“得了吧,你前幾天還說對聞姑娘一見鐘情呢。”梁岳懶得理他。

“是啊。”陳舉轉過頭,又道:“若是能讓我這輩子娶到聞姑娘,加官進爵我也樂意啊。”

“你怎么還連吃帶拿的?”梁岳無語。

好家伙。

真看到晚上了,直接進入幻想時間。

“我之前聽過一句話,叫‘色是少年第一關’。”陳舉慨然道:“我現在面臨的正是此關,見到美貌女子便心生愛慕,希望能早日勘破吧。”

“我也聽過一句話,叫‘男人至死是少年‘,你這一關,這輩子怕是過不去了。”梁岳無情道。

“啊?”陳舉頓時滿臉絕望。

這邊說著,梁岳又左右看看,問道:“大春呢?”

方才他一門心思放在破案上,才發現好像一直都沒看見逄春。

“吶。”陳舉指了指圍墻的陰影處,“從打進來就在那偷懶呢。”

梁岳走過去,就看見大春站在陰影之中,額頭靠著墻面,正在那打盹兒呢,一身黑色御都衛制服在夜色中還真不好發現。

“大春!”梁岳喊了一聲,見他紋絲不動,又壓低聲音,悄悄說了一句:“夜宵吃紅燒肉啊?會不會太膩了。”

“不膩!”逄春的耳朵一下支棱起來,眼睛還沒張開呢,嘴里就含糊應道:“我最愛吃紅燒肉了。”

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依舊是在那兇宅之內,頓時失落起來,“阿岳,你怎么騙人啊?”

“不這樣也叫不醒你啊,馬上要收隊了,別睡了。”梁岳笑道:“你也真是的,當著刑部人的面就這么偷懶,也不怕胡哥罵你。”

“嘿嘿,我這招用過好幾次了,夜里出任務就面著壁打盹,咱們這衣服和墻一個顏色,從來沒人發現過。”逄春得意地笑了下。

“你可真是個小天才。”陳舉調笑道。

聽到這句話,梁岳起初也是要笑,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雙眼爆出精芒!

他看著大春,由衷地說了一句:“沒錯,大春你真是個天才!”

……

那邊廂,凌元寶正招呼刑部的人馬收工,“今日就暫且到此為止,將此間一切物品封存,別有遺漏。”

她的表情看起來略帶幾分沮喪。

畢竟今日雖然有收獲,可終究沒有找到真兇,也沒有發現什么隱藏的大秘密。

她剛剛晉升不久,在刑部的一眾捕頭中資歷最淺,今天這是恰巧當值,才第一次接手這般重案。若是破案,那就一舉揚名;若是拖到明天,這案子就不一定歸她管了。

如此收場,新人捕頭難免有些遺憾。

胡鐵漢也吆喝著福康坊駐所的兄弟收隊,眼看人馬都列隊集齊了,圍墻邊突然又跑來三個人,為首的梁岳高呼道:“等一等!我好像猜到甄主事的秘密藏在哪里了!”

“嗯?”

凌元寶原本失望的眼中頓時又生出神采,再看過來時,發現還是方才那個從衛。

梁岳。

又是他。

此刻凌元寶眼里的梁岳,簡直是周身都散發著光芒。

“哦?你找到了?”胡鐵漢同樣大喜。

御都衛在刑部面前一直低一頭,被認為是不會破案的莽夫,做事從來都是打下手的。今日梁岳屢次在智慧上建功,屬實是給福康坊駐所漲了大臉。

“還沒,但我有個猜測。”梁岳大踏步直接又回到書房,“諸位隨我進來。”

他站在書房中間那一堵隔斷的墻壁之前,指了指它,說道:“這書房內原本南北通透的格局,因為這堵墻的存在而生生阻斷。甄大人在工部之中負責工程建筑的制圖部分,在這方面是專家,尤其不應該犯這種錯誤。這堵墻出現在他的書房中,就顯得更加奇怪。”

“伱是懷疑……”凌元寶一聽這話,頓時也猜到了梁岳的想法,接道:“他在這堵墻里藏了東西?不錯,的確極有可能!”

她的聲音逐漸興奮。

進入這房間的人第一眼可能都會覺得這堵墻奇怪,不過只當是某種獨特的設計,習慣了之后也就不會多想。

若不是逄春“偽裝成一堵墻”的奇思妙想,梁岳也不會聯想到上面。

所以這個天才,大春實至名歸。

陳舉聽到梁岳的話,才反應過來剛剛他為何興奮,也豎著大拇指對逄春道:“名字都叫春的男人是不一樣哈。”

“嘿嘿。”大春憨憨一笑,撓了撓頭。

原來我真是天才嗎?

“是與不是,打開便知。”那邊廂,梁岳朗聲說道。

“來兩個人!”胡鐵漢招呼道:“將這面墻給我砸了!”

當即便有兩名拎著鐵錘的御都衛壯漢上來,左一下、右一下,開始捶擊這面墻壁!

通!

通!

通!

通……

兩名壯漢砸了半天,除了些許灰皮脫落之外,這面墻居然紋絲不動,連裂痕都沒出現一條,不知道是用何種方法建造的。

“多半是有法陣在上。”胡鐵漢皺眉道。

“都讓開。”凌元寶見狀,排眾而出,喝開兩名壯漢,獨自面對著這堵堅實的墻壁,大喊一聲:“嗬——”

飛起一腳!

轟嘭!

一聲巨響,在場之人隨著這一腳,眉毛統統忍不住一顫。

好大力。

就見凌元寶這一腳踹在墻上,而后瀟灑收回,退后兩步。那墻壁第一瞬間沒有任何變化,可一息之后,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縫,然后順著它衍生出一道又一道……龜裂轉眼便爬滿了墻面。

不管有什么陣法,都被一下大力破除了。

嘩啦!

隨著碎裂的墻面脫落墜地,里面的真容也顯現出來。

“嚯——”

嘩然之聲也隨之響起,旁觀之人無不驚嘆。

因為在表面消失以后,露出來后面的存在,是一面銀光閃閃的墻壁。一塊塊色澤明亮的長方形銀錠,壘在一起堆成了整整一面高墻!

銀子,銀子,全是銀子!

數之不盡。

簡直就是一座小型銀庫!

在場的無論是刑部捕快還是御都衛正衛,一年的俸銀都不一定能頂其中一條。甄常之作為出了名清廉的六品主事,想要憑俸祿攢下這么多的藏銀,大概要不吃不喝干上幾千年。

“我嘞個……”即使是陳舉這樣見慣富貴的世家子弟,對著這滿眼銀光,也忍不住恨恨地說道:“甄常之……這孫子死得可真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