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二四三 兩極元磁神光

身處的位置越高,眼界便會越開闊,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只站在平地,便只有眼皮底下那些事兒,永遠都看不到更遠的一點。故而古時大賢,才有夏蟲不可語冰之嘆!

焦飛自小看了許多雜書,雖然這些雜書并無多少正經的學問在內,卻能讓他極大的開闊了眼界,和尋常的孩童不一般。才有機會在見到藍犁之后,立刻起意去拜師求藝,并且毫不猶豫的跟隨藍犁道人上路。

若是他當時忽略此事,只是跟尋常孩童一般哄笑,或者當時諸多猶豫,藍犁道人必然看出他心智不堅,棄之不顧而去。現在也不過是在白石鎮做個普通之人,父母仍舊要終日操勞,每日里為這個兒子的前途著想,哪里及得上現在,不但住豪宅,吃穿的好,而且無憂無慮,整日價都有美貌如花的大小兒媳適逢,還有許多妖怪仆從供了使喚,甚至還有天乙,天牢,天理,天門,天船,天阿六個小孫孫每日承歡。

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暢心所欲之處,便是皇帝也難及得上焦家二老和林寡婦,甚至還有延壽丹,乾元換骨丹這些靈丹飼養的雞鴨吃吃。

當初那些和焦飛一同長大的同伴,只知道訕笑那個邋遢道人,還投擲石頭瓦塊,自以為樂,現在卻不過在白石鎮上做個普通人物。如今也要四十多歲,愁兒孫難養,家計困難,銀錢難賺,身子也大不如年輕,眼望老天,只恨這一生太長。想死時,又要惦記家中許多事情還未來得及做,兒孫還未養大,真個撒手不得,苦苦挨撐,只覺得人生并無樂趣。

故而古時大賢也曾云:“人生如登峰,一步錯,便落于峰底。”也曾有民諺言道:“世上最難尋后悔藥也。”

焦飛不知費了多少辛苦,才有今日成就,若是之前有一步走錯,便沒前途指望。每當他修為增厚一分,眼界便復開闊一分,便更自知,這條道路有多艱辛。

本來他便已經初步奠定了道基,這一路上趕路,焦飛也從不曾放棄了修行。待得他和龐尉師兄快要飛到隕鐵之星時,焦飛體內那真氣已經幾乎全部凝練完成,都轉化成了無窮符箓。一呼一吸,便是隱隱兩道符氣吞吐,一舉一動,便是數十百道長虹一般的符箓隨身,一言一語,已經有了言出法隨的威力,運使法術,再也不用存神觀想,心念一動,法術便自成型。

焦飛奠定的道基,最根本的還是天河七十二法,但是太虛三十六陣圖也融入了道基之中,這些法力將會成為他的道法之本源,隨著日后修為日深,這些法術威力便會越大。和日后再修煉的法術不同,乃是他成就元神之后,何人爭斗的最根本手段。也是修道之輩,元神之后也用得上的本事。

龐尉看著焦飛法力日深,也不由得佩服,這個小師弟果然比天河星道場的任何一個三四代弟子,根基,天資都超勝。便是自己也只是仗著修道年久,才略略在道行上壓過焦飛。

焦飛略略算計手上煉制的赤精丹,覺得足夠自己度過三次到五次劫火之用,當然他用法力硬抗也不是不成,畢竟他根基深厚,頭幾關劫數,便是沒什么法器,丹藥的輔助,也有七八分把握。但是他終究是個把穩的人,還想著回去家中,讓林小蓮幫忙祭煉一面萬鴉旗,然后才過脫劫這一關,方才十分穩妥。

道基一成,元丹破碎,煉氣到了這一步,軀殼的作用便自不大了。

故而焦飛被逼出體外,只能幻化成兩道紋身的黑水真法和大鵬逍遙訣,亦自回歸到了本身,就連一直都要佩戴身上的陰陽葫蘆和陰陽青蜃瓶,都被焦飛再度收回到了丹田和祖竅之內。

原本存留在丹田的一元重水真氣,現在已經盡數消化干凈,化為無數符箓,在焦飛周身竅穴中吞吐,轉沒有丹成的時候,那般咄咄逼人。

只是焦飛暫且壓制了本身法力,要等回去七凰界,才度過九重劫火。

隕鐵之星和焦飛所見過的天河星,妖星,云吉星,還有不久前才經過的那顆滿是火焰的奇異星辰都不相同,通體都是堅硬的巖石,也不知被多少天外流星撞擊過,大地之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跡,只是這顆星辰到也兼顧,巖石中含有大量鐵質,那些天外流星撞到其上,便自粉身碎骨。

與隕鐵之星外側,有一圈極為艷麗的彩虹圈,分作百余層,這彩虹光圈吞吐,竟然產生極為強大的元磁之力,這乃是這個隕鐵之星星辰內的元氣外射,形成的虹圈。

這顆隕鐵之星內蘊含無量金鐵,這虹圈上自然便都是元磁之力,一整座星辰的散發的元磁之力,便是無形劍這等飛劍法器,也不敢說就一定能夠抗衡。天河星梭本體乃是赤火元銅木所制,雖然是天生神木,但蘊含的元銅精氣太多,也是一靠近了隕鐵之星,便即失控,龐尉也只能把自己的替身法器收了起來,換乘了焦飛的六陽封神幡所化的太上之舟。

這太上之舟蒙皮乃是六陽封神幡,骨架乃是元辰白骨環,內有陰陽簿,冥陽環提供源源不絕的元氣,都是不沾五金之物,還能不受隕鐵之星的元磁虹環影響。

龐尉終于到了盼年多年的這座星辰上,心中亦是激動不已,把弈星訣放了出來,形成了一座星陣,暗暗推演那塊神鐵的下落。焦飛瞧了一眼,他不善推演之術,便不瞧了,只是耐心等待龐尉得出結果,該如何收伏那塊神鐵,本就是龐尉自家的事兒。

龐尉用的法門十分特別,乃是奇門遁甲的一種,畢竟太乙神數他也還運用不來。想要運算神鐵本身氣運,奇門遁甲是不大可能,但是用來演算這座星辰的移動,從而推斷出來那塊神鐵藏身何處,卻還勉強能成。

焦飛等候了半日,見龐尉忽然一笑,說道:“看來便改是這里了。”便把太上之舟一催,兩師兄弟駕馭這艘太上之舟,悄然潛入了這顆星辰。焦飛雖然本身修煉的是天河正法,但是身上五金之質的法器不少,虧得太虛法袍威力無邊,亦是一件不沾五行之寶,這才不受這顆星辰本身的星辰之力克制。

饒是如此,焦飛在發現,自己最為得意的劍術不能運使,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不能拿出來使用,也是頗有些悶悶不樂。心道:“這座星辰上元磁之氣如此厲害,龐尉師兄借我的無形劍做什么?擺明了要受整座星辰的源力克制,好像排不上多大用場。何況這里元磁之力能吸攝一切五金之物,龐尉師兄又用什么把那塊神鐵帶出來?”

焦飛心底忖度了這些事兒,卻見龐尉不見絲毫經換,顯然早就胸有成竹了。

他知道這位大師兄為人把穩,絕對不會沒有絲毫把握,就冒冒失失的前來尋寶,便把這些疑問壓在心底,只是按照龐尉指點,駕馭了太上之舟緩緩向某個地方飛去。

隕鐵之星上元磁精氣特別濃郁,若是使用飛劍類的法器,或者其他五金之質的法器,早就寸步難行了。虧得太上之舟不比其他,這才能夠仍舊暢通無阻,龐尉每次推演一段,便叮囑焦飛如何飛去,兩人降落在隕鐵之星上,飛了七八個時辰,龐尉這才忽然露出了振奮之色,跟焦飛說道:“那塊神鐵早就通靈,已經從地心中脫逃了出來,只是還不能擺脫這顆星辰的引力。我推算此物便在前方不遠,焦飛師弟到時候只要幫我護持住便可。”

焦飛應了一聲,卻見龐尉首次換了另外一種法術,不是原來他修煉到了三十六重大圓滿的弈星訣,而是發手百年史一道濛濛彩光,焦飛也是道門大派弟子,立刻便認了出來,驚奇叫道:“這不是元磁神光么?師兄怎么修煉了?”

龐尉笑道:“我凝煞用的是元磁精煞,煉罡用的是兩極磁光罡氣,自然就修煉成了元磁神光,這又有什么奇怪?若不是修成這門神通,我如何敢來這隕鐵之星上尋寶?沒有這門罡煞法力,我便是得了那塊神鐵也帶不走啊!”

焦飛燦然一笑道:“本來還替師兄擔心來的,既然師兄都有預備,做師弟的當然要等著瞧好。”

當龐尉的兩極元磁神光放出,六陽封神幡所化的太上之舟,便自一輕,原本雖然不受這顆星辰的星辰之力影響,但多少總有滯怠,畢竟這顆星辰上的金鐵之氣,元磁之氣,實在太濃郁了。

但是被兩極元磁神光籠罩,太上之舟頓時一輕,比原來靈活了百倍。焦飛這才對龐尉暗暗佩服起來,要知道天河正法并不合適修煉元磁精煞,兩極磁光罡氣,若是配合金系的法術還好,但是以天河正法的底子習練這兩股罡煞之氣,絕難丹成一品,甚至二品也難,最大可能龐尉就只是丹成三品。

但是憑著這樣的底子,龐尉仍舊能夠修煉到煉氣第九層溫養,甚至有煉就元神之望,便不能不說龐尉修煉只刻苦,向道只心堅,機緣之大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