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吃瓜記

二三、考核進行時(一)

哦,忘了還有個留守茜娘。

“將心比心,自然好。”

茜娘聞言忽然一滯,隨即低低一笑。“將心比心,未必就真能以心換心!”

貳喜訝然,茜娘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是,失戀令人成長。原本并不想搭理的茜娘的貳喜,忽然來了些交談興致,還有悠茗院學藝的消息也還沒告知茜娘。可惜茜娘并不給貳喜聊天的機會,自顧收拾一番,就杵著木棍出了門,連正眼都沒瞧貳喜。

這女人心還真是海底針,昨日早上還對進悠茗院急不可待的模樣,晚上就毫不在意了,到現在更像是完全沒有那么回事一般。不過也無妨,反正苾菀也沒說具體安排情況,自己也不會上趕著操心。原以為自己會干巴巴對著茜娘一整天,沒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這還是貳喜到這里這么久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如此無所事事。不能出門,沒有手機沒有電腦,連小說話本都沒有。還好只修養一天,要再多待下去,貳喜寧愿選擇狗帶!

午休時,首諾和承雨給貳喜帶了飯回來,卡著最后的時間點才走。兩人一走,無事可做昏睡了一上午的貳喜覺得自己就是一條生無可戀的咸魚。

終于明白為什么關禁閉也是種酷刑!

這一天到頭的時候,貳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過來的,再見到匆匆而回的首諾時,貳喜差點都想哭了。

這日的茜娘回房得依舊很遲,一言不發倒頭就睡。看來茜娘是打定主意,不想和幾人交談。三人互遞了個眼色,也不多言,各自忙完也就早早睡下。

有了這日的煎熬,第二日貳喜早早就催促首諾扶著出了門。明天就是考核之期,今天才要準備上手題目,不論再怎么對自己有信心,貳喜多少還是忐忑的。早知道一開始就該請苾菀教自己那兩款茶的沏法。

“姐姐如今諸事不便,一定要萬事小心。午飯就別去飯堂吃了,讓那個苾菀幫你領了吧。現在桃林活計輕松,晚些時候我就來接你回去。千萬可別自己先走!”

“知道了。”

“昨日沒尋得合適的拐杖,今日得空,我再幫姐姐尋尋。”

“不用那么麻煩,我看茜娘腿好得也差不多,木棍應該是用不著的了,找她問問吧。”

“得了吧,她現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見她回桃林灑掃。還是我幫姐姐尋一根吧,左右桃林什么都不多,就是樹枝多。”

“……好吧。”貳喜無奈,抬眼一看,已經過了悠茗院的院門,到了銅蓮滴漏前,“卯”字蓮瓣下的銅球剛好還剩兩個。“行了,就把我送到這里吧。”

“送到這里怎么行,還是我送你進去吧!”

“不用……”

“不用如此麻煩。”

聽到這聲音,貳喜忙回頭一看,嘿!果然是苾菀。這半個月來,苾菀每日卯正二刻雷打不動,準點到達。

苾菀上前將帶來的拐杖遞給貳喜。“這是……工匠連日趕制的,你試試。”

剛才苾菀還說要給自己尋個拐杖,苾菀這邊就送了過來,還真是瞌睡遇上枕頭了。貳喜道了聲謝,接過拐杖試著走了幾步,高矮正合適。看著悠茗院上學的小朋友越來越多,貳喜對首諾揮揮手。“這下放心了吧,你快些回去吧。”

苾菀恨恨看了拐杖幾眼,鼓著包子臉不情不愿道。“知道了,那我晚些時候再來接姐姐回去。”說完,踮起腳尖在貳喜臉上輕輕一吻。“姐姐要記得想我!”

貳喜笑瞇瞇揉了揉首諾的頭。“路上注意安全。”

首諾略抬起下巴,瞥了面無表情的苾菀一眼,這才趾高氣昂轉身離開。

“……我曾聽公子說,你并無姐妹。”往水闌居走了沒一會,苾菀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是說首諾?”貳喜低頭一笑,三分無奈七分寵溺。“一個意外。”

見貳喜不多說,苾菀也不多問。推開水闌居的門,空地依然空著。

“今日仍是在院中沏茶?”

“嗯,你傷了腳踝,院中的石桌石凳更為合用。”

“……苾菀,謝謝你!”這樣處處為人著想的苾菀,除了銘記心頭留待日后,貳喜一時間真不知能作何回報。

“不用,不過是遵照公子的吩咐行事。公子顧慮你的傷勢,明日考核也改在了這里。你若要謝,便謝公子吧。”苾菀說完,大有深意看了貳喜一眼,徑自下了木廊。

居然是三公子的吩咐?三公子會這么好心?難道是和三公子幾次三番提過的“師父”有關?雖然大佬執意誤解,但好歹一番好意,道謝吧,心有不平;不道謝吧,又顯得自己不知感恩。嚴格說來,自己除了自己主動作死試探底線那次外,那些磕磕碰碰的大小傷口全都是自己大意之下才有的。這要全推到三公子身上,確實沒道理。三公子除了有大佬的通病“疑心病”以外,都挑不出別的毛病。何況光顏值這一項,就夠“以貌取人”的顏狗貳喜指鹿為馬了。

于是借著三公子這次的體恤,貳喜決定適當的表表忠心。可惜,這日直到首諾接走貳喜,也沒等來三公子。

翌日,便是考核之期。貳喜好不容易將叮囑不休的首諾勸慰回去,跟著苾菀進了水闌居。院中石桌上已經擺好了一應器具,石凳卻比原本的兩個又多擺了三個。苾菀一面替貳喜將紅泥小火爐點上,一面好意提醒。

“今日評茶之人,是瑤光苑正副兩位管家,以及悠茗院賀主院。考核距離辰正還有足足半個時辰,你若還有疑問,都可問我……即便公子不來,你也無需緊張,以平日的狀態即可。”

不!苾菀,你錯了,你家公子來了我才會緊張!

與苾菀問了幾個相關問題,又說了一會話,等得貳喜都有些百無聊賴時,木廊處才隱隱傳來人聲。

來者三人都是男子。走在最前面的一人面如冠玉氣質凌然,神情冷凝得似有霜雪,再配上一襲水藍色衣衫,周身仿佛繚繞著絲絲寒氣。落后半步的最為年長,留著羊角胡須,是貳喜曾經見過的李管家。最后一人相貌平平,讓人很容易望一眼就忽略過去,但仔細一看,這不是當日親自點了自己四人到桃林灑掃的那位周副管家嗎?

苾菀已經提點過三名考官的身份,如此一看,三人身份不言而喻。

貳喜剛給三人起身見禮,就見一旁的苾菀上前一步,對為首的那人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

“師父。”

貳喜驚呆了,卻又覺得理所應當。冷若霜雪的賀主院原來是苾菀的師父!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啊,總算知道為何苾菀小小年紀,茶道就已如此出類拔萃,也總算知道苾菀成日板著臉是都是怎么來的了!

賀寧略略偏頭看了苾菀一眼,輕輕點頭算作應答,隨后便自顧居中在石凳上坐下,瑤光苑正副管家分居兩旁。三人剛一坐下,周副管家就笑瞇瞇對賀寧道。

“許久未見賀主院,恰巧近日府中新進了一批好茶,待此間事畢,不若同李叔一道去我那品鑒一番?”

這就是傳聞中翠香曾經巴結上位的周副管家?怎么總覺得周副管家看賀主院的眼神說不出的柔情蜜意?難道是自己腐眼看人基?

“……再議。”

好清冷的嗓音,好冷淡的聲調!這都不是冰塊,而是座讓人望而卻步的巍峨冰山了吧!

“賀主院說得對,此事稍后再議不遲。”李管家縷縷胡須,看著多出來一個石凳,回頭對苾菀笑著招手。

“賀主院出門訪友多時,想來苾菀也許久沒見到你師父了吧,今日三公子不在,你也無需多禮,一道坐吧。”

苾菀聞言先向賀寧看去,見賀寧并未反對,這才對李管家行禮道謝,然后端正坐下。

嘖嘖,看來這賀主院不但是座冰山,還是座特別重規矩的冰山!

李管家見苾菀坐下,這才對貳喜示意。“這便開始吧。”

貳喜頷首,凈了手,取出今早苾菀備好的干茶。飛雪銀針和赤焰牡丹茶類不同,銀針茶香口味都更為清淡雅致,牡丹香甜濃烈。貳喜自然是選銀針先沏。

貳喜取了四只茶杯正要溫上,賀寧卻將腰間一個鼓鼓囊囊的繡花錦袋取了下來。周副管家一見這布袋,微微一笑,樸實的面容滿是喜色。但等賀寧打開布囊,取出其中之物后,周副管家滿面喜色頓時盡數變作了苦澀。

這是個即便不識貨如貳喜,一眼看上去也知道是個價值連城的茶杯。通體潤透的和田玉為杯,杯內底部嵌了一朵精致可愛的燦燦金蓮。賀寧取出這茶杯意圖明顯,貳喜將四只茶杯放回一只。

真不愧是悠茗院主院,外出品茶也隨身攜帶茶杯這么有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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