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佛破戒

第十一章 視察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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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賀蘭芝去慈院給祝奶奶請安后,便直奔錦繡莊而去。

錦繡莊在城中心街口,東臨京兆府、西接大理寺,往北直行就是皇宮,往南便是城門,來來往往的行人最多。

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錦繡莊能夠在這兒有專屬于自己的三層小樓,可見祝府財力雄厚。

更可見馬倩倩這些年吞并了多少銀子。

“喲,這位夫人,想買些什么布?”一個伙計迎面上前,滿臉堆著討好笑意。

賀蘭芝目光停留在一匹水綠織錦上,他立馬介紹道:“夫人好眼光,這是京城現在最時興的花樣。這一匹原本是賣五十兩銀子的,現在只賣三十兩銀子!”

“三十兩?你怎么不去搶?”月姑又驚又氣,“這織錦分明是最普通的樣式,別的鋪子最多十五兩銀子就能買到了。”

伙計面帶不悅之色,目光挑剔的打量著主仆二人:“知道我們店東家是誰么,買不起就別進來。”

看來,她們不是錦繡莊的目標顧客。

“不過區區三十兩而已,你是怕我們付不起?”賀蘭芝勾唇一笑,看了看貨架上的布匹,隨手一指,“把那幾個也拿下來看看。”

她不經意間露出手腕上價值不菲的上等白翡翠玉鐲,那中年掌柜瞧見后果然親自來迎接:“這位夫人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這兒?”

“嗯。”賀蘭芝打量了一下這中年男人,果然與馬倩倩有六分相似,想來就是錦繡莊的掌柜馬伯。

馬伯果然把她當做了大客戶,搓了搓手道:“剛才這位姑娘說得確實不錯,同樣的織錦在其他鋪子確實只能賣到十五兩銀子。”

“但是,我們錦繡莊的東家那可是丞相府呀。買了咱錦繡莊的布匹,不論夫人的夫君是在朝為官,亦或是即將參加科舉的學子,對他們將來都大有幫助。”

“十五兩銀子買一份前途,夫人以為這價格還昂貴么?”馬伯說到最后,已經瞇著眼睛捋了捋胡子。

原來是將丞相府當做賣點了。

賀蘭芝勾了勾唇角:“這么看來,確實是不貴。”

不過她話音一轉,“可我怎么聽說,錦繡莊的東家并不是祝丞相,而是祝家大少爺?他自己都科舉落榜,更是于七日前就病故了。還怎么幫?”

馬伯臉色一變,不過因為祝武宣亡故的事情并未大肆宣傳,他眼珠子一轉,立刻道:“看來這位夫人身份不簡單呀,連丞相府的事情也知道。但我們背靠丞相府,難道還會說謊不成?”

賀蘭芝心底冷笑,祝成海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已經被人當做招牌了。

她雖剛來京城,不過也深知能做官做到祝成海這份上的,勢必是非常愛惜羽毛的人。

“還敢胡說八道!”月姑氣急了,“為何賬本上一直都說錦繡莊連年虧損?”

她沉不住氣,率先暴露了身份,惹得馬伯神色一驚:“什么賬本,什么連年虧損?你們到底是誰!”

賀蘭芝瞥見他暗暗使了個眼色,幾個還在看布的客人全都被趕了出去,甚至那些伙計還有包圍過來的架勢。

“你們東家已經死了,難道就沒人過來跟你們說新東家是誰?”賀蘭芝問。

馬伯哈哈大笑:“我女兒是大少爺的人,她肚子里還懷著大少爺的遺腹子,將來這錦繡莊不就是我女兒的么?”

“呸!馬姨娘不過是個妾,也敢私吞府里的財產?”月姑越說越氣,“少夫人,走,咱們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和夫人,讓他們替您做主!”

馬伯臉色一變,想必他女兒也該告訴他,現在荊園的女主人是誰。

伙計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馬掌柜,前幾日東家確實娶了少夫人進門。跟這位……年齡確實相符。”

“什么少夫人老夫人的,我女兒就在丞相府,難道她也不知?”馬伯裝糊涂,他甚至起了不好的心思……

左右不過是個克夫的小寡婦罷了,出門也只帶了個丫環。

如果正室夫人忽然失蹤……那他女兒在荊園,不就可以當上真正的主子了么?

賀蘭芝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要不怎么說這一家又貪又蠢呢。

“究竟是與不是,叫幾個伙計去丞相府打聽打聽不就行了?”她神色也冷了下來,“我們一路過來,路上瞧見我們走進錦繡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上百了。如果我是騙子,你們問過之后大可將我送官。”

聞言,馬伯這才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他現在動手,只會連累他女兒。

可要是讓他放棄掉嘴里的肥肉,他也是不愿意的。

月姑在相府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很快就聽明白了賀蘭芝話中的意思,頓時火冒三丈:“好你個區區掌柜,連東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這三年以來,鋪子的生意一直都交給馬倩倩打理,月姑雖是祝武宣身邊的大丫鬟,卻也是頭一次來這兒,這里的人也不認識她。

賀蘭芝從腰間解下一枚玉印章:“這是祝大少爺的私印。”

她將那枚印章在眾人面前展示,幾個伙計嘀嘀咕咕了半天。

“好像真是東家的。”

“印章做不了假,這位真是咱們的新東家!”

之前還擁護在馬伯身邊的幾個伙計,都開始動搖了,畢竟誰發月錢誰就是真正的老大。

馬伯咽了口唾沫,連忙拱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少夫人見諒。”

他仗著自己女兒是荊園的人,自己又是掌柜,平日沒少在鋪子里作威作福。

一想到剛才他竟狂妄的想要讓眼前這兩個女人消失,他現在心都是虛的。

“這見諒不見諒的,我可不敢說。”賀蘭芝聲音軟軟的,明眸卻夾藏著譏諷,“畢竟馬掌柜是馬氏生父,馬氏馬上就要生下我那相公唯一的孩子了。我這做姐姐的,又怎敢對馬掌柜不敬呢?”

一番話軟綿綿的看似沒有任何殺傷力,實則綿里藏針。

馬倩倩再如何,也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室。

三本賬冊全都甩在了桌上,賀蘭芝道:“還請掌柜解釋解釋,這賬冊是怎么回事。若是解釋不清楚,那咱們就去京兆府門前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