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抗日Ⅱ

第九十三章 孩子,咱回家了(拜求

四千一章奉上,拼了老命一下午碼出來的,算是安撫一下大家的不滿,對掃描書友催更票的感謝吧!這是極限了,手不累,可思路跟不上了。老實說,這幾天壓力很大,想寫得好一些,細一點,就有人說拖情節,可大家注意到沒有,這幾章的波折,將書后要提到的一個主要配角推了出來,認真看過第一章的朋友應該很熟悉那個名字——王二柱。我寫的一些情節,絕不是象某人說的不知所云,都有著一定的目的性。在此,感謝大家的捧場,感謝新老朋友的支持,我可能要招一個副版主了,以便心無旁騖的寫書,有些書評對我很有打擊,真的。

“妞妞,妞妞……”黃歷擺出的防衛的姿勢,一邊瞇著眼睛適應光線,一邊喚了兩聲。

沒有人應聲,但黃歷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知道屋子里有人,便又提高聲音叫道:“妞妞,你在里面嗎?別怕,我是舅舅,來接你回家了。”

妞妞和小琴都躺在草墊子上,外面的廝殺聲和慘叫聲把她倆嚇壞了,瑟縮地抱成一團,動也不敢動。聽到黃歷的呼喚,妞妞慢慢抬起頭,不敢相信地向門口望去,膽怯地小聲道:“舅舅,真的是你嗎?”

聽到妞妞的聲音,黃歷舒了口氣,心中狂喜,這時眼睛已經適應了不少,雖然還看不清面目,但人影晃動還是看得見的。他快步向稻草堆走去,嘴里說道:“快來,妞妞,舅舅帶你回家了。”

這回妞妞終于聽出了黃歷的聲音,千般委屈涌上心頭,不禁張開雙手撲了過去,嘴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黃歷抱著妞妞走出屋子,將她放在地上,上下打量著,好象沒有大礙,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關切地問道:“別哭了,咱這就回家找媽媽去……”

“黃兄,我先去前院——”趙仲華不管死活,已經將院里的人料理了一遍,再沒留下一個喘氣的,此時見孩子找到了,他看著麻袋里的程盈秋沖著黃歷做了個下切的手勢,立刻便要去斬草除根,殺人滅口。

黃歷點了點頭,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趙仲華的想法也沒錯,留下目擊證人,總是個隱患,說不定什么時候便會爆發。但趙仲華忽略了一樣,那就是黃歷不想當著妞妞的面殺人。

“舅舅,小琴姐還在屋里,帶著她一起走吧!”妞妞拉了拉黃歷的衣袖,求懇道。

“什么小琴姐?”黃歷有些詫異地問道。

“對我很好的小琴姐,她也是被買來的,就在屋里躺著,很可憐的,帶她一起走吧!我去扶她——”妞妞剛找到親人,便同情心泛濫,她到底還是孩子,不知道黃歷和趙仲華擔心著什么,還要去干什么?她也不等黃歷答應,轉身就向屋里跑去。

黃歷望向程盈秋,慢步走了過去。這家伙怎么處置,如果自己出來稍慢,恐怕趙仲華已經結果了她,可自己真的要結果她嗎?

程盈秋剛才便將趙仲華的舉動看在了眼里,也想明白了他們為何要這么做,殺人滅口,這個道理并不復雜。此時,她見黃歷走了過來,面色不善,以為黃歷也要下毒手。在某些時候,人們可以視死如歸,但這并不表示人不怕死,起碼現在程盈秋覺得死在黃歷手中很冤枉,很不值。

“先生,那個小女孩是您的親人,您為了救她而殺壞人,這無可厚非,甚至可稱為英雄壯舉。”程盈秋急中生智,開口說道:“我與那個小女孩也有相同的遭遇,您為什么就不能一視同仁,施以援手呢?而且我的記性很差,很快便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我的嘴巴也很嚴,從來也不說夢話——”

“刷”的一聲鋼刀出鞘,伴隨著一縷金屬的錚鳴聲,一抹寒光劈向程盈秋,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但是隨后她并沒有感到疼痛,反倒是身上一松,綁繩和麻袋被一刀割開,她不由得愕然望向黃歷,而黃歷已經轉過身去,慢慢走開。

“起來,先跟著我們走。”黃歷平板的聲音傳了過來,腳步聲漸漸遠去,倒不是他被程盈秋的話所打動,而是他自己沒有殺人的興趣了。救好人,殺壞人,這無可厚非,但為了一個僅僅是有可能的原因,就要濫殺無辜,黃歷還沒有這么冷血殘忍。當然,這也是要分場合的,如果他真的感覺到威脅很大,他是不介意殺掉幾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現在,他并未認出象小鬼似的程盈秋,竟然是和自己有過一面之識的女子。

“舅舅,這就是小琴姐,她的心很好的。還有二柱哥,為了救我們,挨了不少打。”妞妞先跑出屋子,指著身后說道。

王二柱背著小琴走了出來,他是被綁在最靠西墻的柱子上,妞妞去救小琴,倒還沒忘了他。

黃歷翻了翻眼睛,這可好,人越來越多,自己難道是解放者,還是救苦救難的大俠客。

“先生,您的手臂在流血。”程盈秋從身上掏出手絹,有些討好地湊了過來。

黃歷胳膊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躲開,但最后還是任由程盈秋給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

“走吧!咱們先出了這里再說。”黃歷有些無奈地望著妞妞的笑臉,揮手示意幾個人向外走去。

前院的院子中間趴著具尸體,后腦血糊糊的,是被斧子砍殺。不用問,這是趙仲華的杰作,而死去的則是謝宅的老媽子。

“趙兄。”黃歷沖著屋里的人影喚道:“該走了。”

“你們先走,我馬上就來。”趙仲華在屋內應了一句。

黃歷皺了皺眉,這家伙是在翻貴重財物,要順手發筆小財吧,他搖了搖頭,領著幾個人向大門走去。大門從里面上著閂,地下躺著吳老鬼仰躺的尸體,雪花不斷落在他冰冷的臉上,眉眼已經看不見了。

黃歷用大衣裹著妞妞,側了側身,擋住她的視線,湊到門前從門縫中向外看了看,拔開門閂,大步走了出去。

天近黃昏,地上已經蓋滿了雪,遠處大教堂的屋頂象是鋪了一層白毯子,晚禱的鐘聲剛剛停下。

程盈秋望著大教堂,低低地象是自語般的說道:“原來這里還是法租界,我家離這里不算遠。”

黃歷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道:“回家去吧,記著,把緊你的嘴。”

程盈秋有些意外地回頭望著黃歷,感激地點了點頭,沿著院墻,快步向南走去。

等趙仲華過來時,少一個人便少一番口舌,黃歷自我安慰著,領著幾個人向北出了巷子,汽車就停在離巷子口不遠的地方,上面落了一層積雪,象戴著頂白帽子。

在車里等了一會兒,趙仲華拎著個包袱,興沖沖地趕了過來,打開車門,看見后面坐著好幾個人,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又瞅了瞅黃歷,沒出聲,坐進汽車,關上了車門。

黃歷也不多作解釋,發動汽車,沿著街道向租界外開去。風雪交加,街上行人很少,巡捕更是一個沒見到,汽車很順利地出了法租界,趙仲華也明顯放松下來。對車后座的幾個人直接無視,反正他是幫忙的,沒有決定權。

“我要連夜回北平,你呢,一起回去,還是留下?”黃歷將車停在了一座飯館門前,轉頭對趙仲華說道。

趙仲華說道:“周先生交代了些事情,我得留下處理。”說著,他笑了笑,拍了拍放在腿上的包袱,“順手牽羊,宰了那老娘們,還有些別的收獲,黃兄,這也有你的一份。”

“趙兄辛苦了,這些東西全歸你,我就不要了。”黃歷并不將這些錢財太看在眼里,而且有投桃報李,感謝趙仲華幫忙的意思。

“別介,我可不是吃獨食的人。”趙仲華笑道:“黃兄也不必客氣,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黃歷點了點頭,讓趙仲華在車內等候,他下車進了飯館,不一會兒拿著幾袋食物和幾瓶汽水回到了車上。趙仲華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已經從包袱里拿出了幾十塊大洋,胡亂包了一下,遞給了黃歷。然后也不用黃歷用車送他,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下車走了。

這家伙,定是找個地方數錢,然后去快活了。黃歷淡淡一笑,將食物和汽水向后座一遞,向天津城外開去。

妞妞連著吃了三個熱乎乎的包子,肚里不太餓了,又加上終于脫離了那個想起來就令人害怕的地方,馬上就要見到媽媽了,精神頭兒又足了起來,連身上還沒好利索的傷也不那么疼了。

“吃呀,這包子多好吃。”妞妞笑得開心,使勁讓著小琴,小琴嘴里已經塞滿了,唔唔地點頭,又有些膽怯地看了專心開車的黃歷一眼。

“別怕,我舅舅。”妞妞挺起小胸脯,炫耀道:“他可厲害了,對小孩也很好,你到我家住,咱倆睡在一起。你呢,二柱哥,你要到哪去?不如也到我家吧!”

王二柱偷偷瞅了黃歷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只要離開天津就行,到了北平,我去投親戚,或者——”

“或者再去當混混兒?”黃歷抬眼從頭頂的反光鏡看了他一下,目光很寒冷。

“不,不是——”王二柱連忙擺手,差點將手里的包子甩了出去,囁嚅著說道:“我,我還記得您說過的話,就是,就是那次您打我的時候。”

黃歷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輕輕哼了一聲。他一直在想如何處置車上的人,叫小琴的女孩,倒是好辦,送到珍娘那里是可以的。這個王二柱,因為給他的印象不好,他覺得是個麻煩,有那么一瞬間,黃歷甚至有殺了他的念頭。現在王二柱主動說出去向,不管是真是假,黃歷總有了一些自我安慰。已經放走了一個女的,再多一個也無所謂了。

雪花飄得疏落起來,風也小了不少,黃歷亮出通行證,順利進了北平城,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雪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

在路上他便想好了如何安置這幾個人,先是開車到了杜百升家里,讓王二柱在此先將就一宿,明天讓杜百升帶著他尋親或者租房找活兒干,他將趙仲華留下的幾十塊大洋都給了王二柱,雖然沒照顧到底,可這樣做以后,他覺得算是仁至義盡,也就心安理得了。

妞妞和小琴在車上依偎著睡得正香,王二柱的離去并沒有驚動她們。走的時候,王二柱看了眼小琴,眼神有些復雜,但也不象是難舍難分,畢竟,他們的感情還沒到那種程度。

黃歷開車在一家藥店前停了停,買了外傷藥和繃帶,小琴的腳傷他是聽妞妞路上講的,心里非常震驚,沒想到有人會對一個小女孩下這樣的毒手,看來謝宅的人全都給干掉,還真是死有余辜,罪有應得。

這么忙乎了一陣,車子開到家里已經是半夜時分了,沒想到屋子里還亮著燈光,一敲院門,珍娘便象早就知道消息,等在那里一樣,沒命地跑了出來。把黃歷抱在懷里的妞妞緊緊抱住,把臉緊緊貼在妞妞的小臟臉上,嘴里喃喃地叫著女兒的名字,眼淚象開閘的洪水一樣流個不停。

母女連心,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個時候才體現得淋漓盡致。妞妞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發現已經在母親的懷里,立刻哭叫起來,半是撒嬌,半是訴屈,摟著母親的脖子,緊緊地纏著,扭著身子,訴說著:“一個胖的女壞蛋,一個瘦的男壞蛋,他們罵我,打我,這兒,這兒,現在還疼呢……”

這時,桂英也披著件棉袍跟了出來,這段日子把她熬得夠嗆,累得難過,不過看過妞妞回來了,心里還是由衷的高興,也慶幸自己終于得到了解脫。

“快進屋,在這雪地里說什么話呀?”桂英趕緊向屋里讓著,她又看見了黃歷背著的小琴,不由得好奇道:“這怎么還有一個孩子呢,黃先生,把她給我背吧!”

“幾步路,就不用換人了。”黃歷微笑著向自己的屋子走去,邊走邊說道:“那個,桂英啊,你打盆熱水,這孩子受了傷,我先給她抹上藥,包扎好。”

“好的,我先把屋里的燈點上,然后馬上就去。”桂英爽快地答應著,“您說要上天津找妞妞,嫂子便睜著眼睛數時間了,還把這兩個屋子燒得暖暖的,熱水預備得足足的,說您和妞妞沒準啥時就回來了,還真準,這才不到兩天,就把人接回來了。”

黃歷笑了笑,轉頭對珍娘說道:“你帶著妞妞先回屋,給孩子洗洗,換身衣服,你們再好好睡一覺,有話明天再說。”

珍娘這才回過神來,囁嚅著想說些感謝的話,黃歷已經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