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抗日Ⅱ

第四十八章 回歸

太恐怖了吧!林大猷等人看到了修羅地獄般的殺人場,禁不住面面相覷。鬼子死狀各異,有刀刺、槍打、手雷炸,殘肢斷臂、血肉內臟、破布爛衣處處都是。這是一個人干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

“掃除戰場,咱們退卻。”余成志瞅了瞅不遠處的黃歷,低聲道:“那個,咱們先別去惹他,老三的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笑一聲,“受了很大的刺激,等他玩累了,宣泄完了,就好了。”

區忠點了頷首,輕輕嘆了口氣,黃歷見了他們,并沒有什么親熱的寒喧,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又繼續創作發現自己的“冰棍”去了。精神狀態如此異常,區忠知道是怎么回事,卻沒有什么可以撫慰的。

鐘可萍臉色慘白地慢慢挪了過來,遠遠地看了一眼綁在樹上著身體的野。野已經被冰凍上了一層硬殼,象透明滾亮的琥珀,被冰包裹的眼睛已經不會眨動,只有眼珠在做微的晃動,象閃著冤仇和不甘,又象望著誰,接觸這種眼神,就會覺得寒意頓生。

另一個日本鬼子剛才不時發出兩聲傻笑,然后嘴里不知道在嘟囔著什么,現在竟輕輕地哼起了曲調怪異的歌曲,顯得十分詭異。

天哪,天哪!這是怎樣的一個家伙?是戰神還是魔鬼?剛才她還想去勸黃歷,但黃歷冷酷的目光射過來,便讓她不出話來。那種強烈的壓迫感,那種令人心驚的凌厲殺氣,絕不會只是因為冤仇而產生的。

盈秋,求仁得仁,似乎并沒有什么遺憾。并且還找到了一個好男人,他會竭盡所能,漠視生死地為報仇。從某種方面來,鐘可萍甚至有些嫉妒。

來尋找黃歷的隊員們緘默地掃除戰場,槍枝、彈藥、物資、電臺……,又把鬼子的帳篷整理一下,用樹枝做成了兩個爬犁,將繳獲裝載起來。他們不時偷偷地瞅一眼黃歷,有害怕,也有擔憂。

黃歷終于停了下來,冷眼打量了一下“冰棍”,笑得很酣暢,然后他的神經松馳下來,就坐在雪地上,打了個呵欠,微微閉上了眼睛。

“都收拾好了,我們該走了。”區忠走過來對余成志道。

“是,該走了。”余成志意味深長地重復了一句,和區忠對視一眼,不謀而合地向黃歷走去。

“老三,老三——”區忠低聲呼喚著,卻沒有反應,他疑惑地看了看余成志。

余成志靠近過來,仔細一看,黃歷已經迷迷糊糊地象是睡去了,只有喉嚨里偶爾發出降低痛楚的呻吟聲。

“他太累了。”余成志輕輕嘆了口氣,揮揮手,叫過兩名隊員,將黃歷抬上了爬犁,黃歷也真疲勞透了,連續的戰斗和馳驅透支了他太多的體力,大事完成,又見到同伴,他心里緊繃的弦一松,人便垮了下來。

林大猷關切地看著黃歷,伸手摸了摸他的腿腳,冰手的涼。不由倒吸了口冷氣,焦急地道:“老三的腳凍了,這不克不及擔擱,我坐在爬犁上,給他先急救一下。”

“好成志和區忠吃了一驚,連連頷首承諾,又叫過鐘可萍,叮嚀道:“和林大叔坐爬犁,邊走邊幫老三治治凍傷,我多留些人斷后。”

林大猷和鐘可萍一左一右坐在黃歷身旁,鐘可萍拿著一盞風燈,上面罩著布,只照亮黃歷的腳。

“鞋脫不下來了。”林大猷著拿出匕首,嘶!嘶!嘶!一連十幾下,把鞋割成幾塊,嗤的一聲撕了下來。風燈照著黃歷的兩只腳,已全部腫了,有幾塊處所,幾個腳趾已成紫色,兩只腳后跟裂了有十幾條口子,血淋淋的使人看了揪心。

“!”鐘可萍不由發出低低的驚呼。

“這家伙——”林大猷搖了搖頭,催促道:“來,鐘,快用雪搓,要不他這腳可要毀了。”

“嗯!”鐘可萍承諾一聲,側身撈了把雪,在黃歷的腳上搓起來,她那靈巧的手,在黃歷的腳上腿上緊張地來回摩擦著。

林大猷捧著黃歷的另一只腳,也緊張地搓著,邊搓邊嘆息道:“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這伙鬼子招惹了他,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鐘可萍抿了抿嘴,擔憂地問道:“大叔,這得搓到什么時候,他的腳不會廢了吧?”

“不會,不會。”林大猷頭也不抬地道:“這還不算特別嚴重,再晚點可就欠好了。使勁搓,搓到他腿腳的溫度上來,和的手差不多的時候,就恢復知覺了。然后找個平安的處所燒水給他燙洗一下,涂上藥,過幾天就沒事了。”

哦,鐘可萍稍微放下了心,愈發用力地撈雪搓摩。慢慢的,黃歷的腿腳溫度上來了,林大猷和鐘可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黃歷已經不再發出呻吟聲,呼呼地睡熟了,臉上還露出些許笑意。

還笑?鐘可萍偷偷掐了黃歷的腳指頭一下,又為自己這種孩子式的舉動感到欠好意思,幸好林大猷沒有注意到。他從腰里掏出一個瓶,將燒酒涂抹在黃歷的腳上,繼續搓著,直到黃歷的腿腳退紫變紅,這才笑著點了頷首。

給黃歷換上襪子,用軍大衣把腿腳裹好,綁上,林大猷和鐘可萍都冒了汗,禁不住相視一笑。

來的時候是搜索前進,估摸著標的目的,遇到可疑痕跡便會停留片刻,遲誤很多時間。回去的時候卻是輕車熟路,疲累的戰士們輪流在爬犁上休息,輪流滑雪前進,速度便快了許多。中間又全隊停止前進,休息了幾個時,燒水燙洗了黃歷的腳,上了藥。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步隊便回到了營地。

回到營地,戰士們立刻垮了下來,倒頭便睡,將余下的工作交給了留守人員。黃歷在路上便醒了過來,只是臉色欠好,話也很少。大都時間是呆呆地望著天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