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抗日Ⅱ

第五十四章 回“老家”與大事件

第五十四章回“老家”與大事件

一個人的抗日Ⅱ第五十四章回“老家”與大事件

()黃歷伸到半空的手停了下來,偷聽是不好的行為,但他卻沒走,他仔細聽了一會兒,不是珍娘,而是一個小女孩兒,不是妞妞,便是小琴。想到妞妞這個熟悉的名字,他不由得心中一痛。

伸手敲了敲門,門里的哭聲立刻停了,接著是抽鼻子的聲音,然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問道:“誰?”

“是我,你是妞妞,還是小琴?”黃歷用平緩的聲音問道。

“嗯?”門里發出驚咦的聲音,黃歷看到門縫被影子擋住了,他向后退了退,以便里面的人能看得更清楚。

“黃叔——”一聲呼喚之后,院門被打開,小琴出現在門口,臉上是驚喜的表情,眼睛卻是紅紅的。

黃歷邁步進去,反手關上院門,摸了摸小琴的頭,說道:“出什么事了,一個人躲在門口哭。”

他這么一說,小琴好象又要掉眼淚,卻強忍著搖頭道:“沒事,沒事。”

“阿珍和妞妞呢?”黃歷四下看了看,說道:“今天你應該上學的呀?”

“不上了。”小琴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妞妞都不去了,學校里有日本人,經常有老師被抓走,害怕得緊。黃叔,您屋里坐。”

黃歷點了點頭,跟著小琴向屋里走去,門一開,一股藥味便撲面而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瞇起眼睛,以便適應屋里的暗度。

小琴挑開里屋門簾,黃歷輕輕走了進去,炕上珍娘在睡著,但不是很沉,睫毛偶爾動一下。光看臉便知道她是在病中,瘦得很厲害。妞妞坐著個小板凳,趴在炕沿打著瞌睡。屋子里顯得很空,也很冷,原來的一些物件都不見了,甚至珍娘蓋的被子都是條破的。

黃歷愣愣地站在那里,陰沉著臉,不由得哼了一聲。

珍娘動了一下,發出輕輕的呻吟,然后慢慢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并沒有認出黃歷,有些無神地眨著,然后睜大了。

“阿珍,是我。”黃歷一陣心酸,也感到歉疚,覺得對珍娘疏于關心,以至于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黃,黃大哥。”珍娘輕輕呼喚著,眨了下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嗯,嗯,是我來看你來了。”黃歷連連點頭。

這時,妞妞也醒了,揉揉眼睛,象是笑,又象要哭地撲過來,叫道:“黃叔,你可來了。”

黃歷這才注意到妞妞似乎帶著孝,不由得一愣,但他沒有直接問,而是摟了摟妞妞,把手里拎著的點心包塞到她的手里,說道:“好孩子,叔叔回來了,就什么也不用愁了。叔叔口渴了,去燒點水好嗎?”

“好,我這就去。”妞妞提著點心包,看了母親一眼,和小琴走了出去。

黃歷坐在小板凳上,望著珍娘,好半晌才開口說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妞妞給誰帶的孝?”

珍娘的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流,黃歷嘆了口氣,掏出手帕,給她去擦,珍娘似乎想躲開,但動了一下,便不拒絕了,用微弱的聲音講述起來。

對于人來說,是學好,還是變壞,外界因素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還是看自己。黃歷以為除掉了孫淵,便斷絕了小鎖學壞的根源,但卻沒料到,小鎖已經沉迷于大煙,并不是沒有了一個壞人的攛掇,便能改好。

張小鎖抽大煙抽得越來越厲害,只有在煙霧之中的麻醉里,他才會沒有了傷痛,上的,和心靈上的。而抽大煙的結局,無疑是悲慘的。漸漸的,大煙已經滿足不了他,他又吸上了“白×面”,變得象鬼一樣形銷骨瘦。淪陷后的北平,物價飛漲,靠著房租,還能勉強過活,但加上張小鎖的花銷,立刻便捉襟見肘起來。珍娘不得不開始動用積蓄,并限制給張小鎖的金錢,來填補一家人的生計。

沒有就偷,就當,張小鎖此時已經完全被毒品俘虜,家里的東西被他變賣一空,甚至連房契也偷走,抵押了出去。最后,他連自己的命也被毒品消蝕,倒臥在冰雪的街頭,再也沒有回來,甚至是尸體也不知道拉到城外的什么地方了。

珍娘述說著,不停地流著眼淚,盡管小鎖不爭氣,但沒了他,悲傷還是沉重的。禍不單行,房子被抵押出去,自然有人拿著房契來收,而且是頗有背景的家伙。虧了杜百升出來周旋,對方才算給了點面子,沒把她們掃地出門,而是要她們限期搬離這所院子,另外的房子自然換了主人。

接踵的打擊,使珍娘病臥在床,讓小琴去燕大找黃歷,黃歷又正在冰天雪地中與鬼子廝殺,燕大也沒人會將黃歷的消息透露給不明底細的人。

“何大叔和杜大哥已經想好了辦法,讓我們去別處暫住一段時間,等你回來再作道理。”珍娘已經不流淚了,看到黃歷,便看到了希望,“現在這年月,誰過得都很艱難,這些日子虧了他們,才沒有……”

黃歷點了點頭,事情會變成這樣,太出乎他的意料,小鎖,原來是多么好的一個人,迭經苦難,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實在令人慨嘆人生無常。

“房子賣了就賣了吧!”黃歷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那里還有兩處房子,你們搬過去住。別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

“等病好了,我想,我想回家。”珍娘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回家?回哪里的家?”黃歷一時沒反應過來。

珍娘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猶豫著說道:“我想回,回山里的家。”

黃歷愣住了,盯著珍娘的眼睛,不知道為何她會冒出這樣的念頭。沉吟了一會兒,他釋然一笑,說道:“好,你想上哪就上哪,到山里也不錯啊!照我看,呆在北平這個活棺材里,情況只能越變越糟。以后啊,吃的會更差,老百姓甚至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你,你為什么對我這樣好?”珍娘哽咽了一下,眼淚又流了下來。

“不哭啊,這眼淚都快成河了。”黃歷給珍娘擦了擦,說道:“我這就出去找車,咱們今天就走,不受別人的窩囊氣。然后我再給你請個好大夫,你的病可得快點好啊,我正好有事要回山東一趟,你要是再這么光流眼淚,我可不帶你走了,會被淹著的。”

珍娘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可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笑呢!

就在黃歷為去山東做好準備的時候,又一件震驚中外的大事發生了。

1938年12月18日,汪精衛離渝出走,在河內發表艷電響應近衛第三次聲明,終于在賣國的道路上滑向深淵。

在中國抗日戰爭的最艱苦時期,1938年底日本近衛內閣兩次發表“近衛聲明”,公開對國民黨政府進行政治誘降。這時,國民黨統治集團內部發生了嚴重的分裂,身為國民黨副總裁的汪精衛公然發表叛國艷電,表示響應“近衛聲明”,走上了可恥的賣國道路。

電文中,汪精衛提出了自己對抗戰的理解:“抗戰年余,創巨痛深,倘猶能以合于正義之和平而結束戰事,則國家之生存獨立可保,即抗戰之目的已達。”

日本政府此前不久,發出旨在滅亡中國的第三次“近衛聲明”,蔣介石對此怒斥,“骨子里實在是暗藏著機械利刃”,“這是敵人整個的吞滅中國,獨霸東亞,進而企圖征服世界的一切妄想陰謀的總自白;也是敵人整個亡我國家、滅我民族的一切計劃內容的總暴露”。

汪精衛卻在電文中對此辯護:“第一為善鄰友好”,“第二為共同防共”,“第三為經濟提攜”。汪精衛最后說:“奠定兩國永久和平之基礎,此為吾人對于東亞幸福應有之努力”。

早在1937年“七七事變”,日本拋出“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言時,汪精衛就發表了《大家要說老實話大家要負責任》的講話,他說:“和呢,是會吃虧的,就老實的承認吃虧,并且求于吃虧之后,有所以抵償”,“戰呢,是會打敗仗的……”

而汪精衛之羽翼周佛海對中日之戰也有“妙論”:“中國沒有一件能與日本比擬,如果戰爭擴大并延長下去,日本自然也感到困難,可是日本感覺到癢的時候,中國已痛不可忍了!”

在汪精衛以及身邊的“急和派”們看來,“抗戰必敗,抗戰必亡”。他們看到了中日之間硬力量的差距,卻對中國和中國人民蘊藏的巨大潛能和堅忍韌性無從認識。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恐日主和,在汪精衛的意念里,絕非一日兩日,而是懦弱自卑的個性造成的。

周佛海策劃高宗武、梅思平與日方今井武夫、犬養健訂下“重光堂協約”,起先汪不知道。等到周、梅以“日本認可汪精衛領導和平運動”的密約向汪精衛、陳璧君表功時,汪便如獲至寶,心安理得地認為,與其抗戰而亡,不如求和茍存。

汪精衛優柔寡斷,被手下“親日派”分子擺布,為最終實現奪取國民黨內最高權力的個人意愿,實現其“對日和平”的“政治主張”,向媚敵賣國的深淵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