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家

018 哥要離家出走

一家人吃過飯也就近了夜里,因為各有心事,吃過飯,便各自準備回屋睡覺。

這兩年蘇若塵與蘇諾悠也大了,蘇氏便在院里另外為兩人并排搭了兩間分開的小屋,平時都是蘇諾悠一人睡在院里的小屋,蘇氏與若塵還是睡在這大房里,但今天吃飯的時候,蘇若塵見蘇諾悠心事極重的樣子,想在夜里蘇氏睡下后,再與他談談心,便推說今天想一個人睡,沒有再陪蘇氏,回了自己的屋里,打水洗漱了一番,便和衣躺在了床上,只是那里睡的著,天又涼,她一個人倦在床上,只覺得越來越冷。

打開窗,看見外面的天色很灰暗,一抹曉月才剛剛升起,卻又讓云彩掩去了大半,黑色的穹窿上只是偶爾有幾點星子閃爍。

蘇若塵透著窗瞧著屋外的景色,那冷冽的寒風也一直嗖嗖的往里灌著,凍的她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薄被,居然也就這樣漸漸的睡了。

等蘇若塵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有些微黑,但已有了一絲微薄的曙光,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便爬起身,走出門,在蘇諾悠的門上敲擊了幾下,卻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又輕敲了幾下,等了片刻,四周還是如之前那樣安靜,只有呼呼的風聲掠過。蘇諾悠沒有一絲的回應。蘇若塵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浮上心頭,他們都隨著蘇氏學了幾年的武學,決對耳聰目明,斷不會這般睡的死沉,便只是這樣連敲了幾次,還有些距離的蘇氏恐怕都已聽見,近在咫尺的蘇諾悠卻無一點反映。

蘇若塵又敲了兩聲,終是忍不住推開門走了進去,屋里那還有人,床上的被鋪都還是又疊蓋的好好的,蘇若塵趕緊轉身去了廚房,怕是諾悠在那里燒水做早飯,結果廚房里也是空無一人。

這一下蘇若塵的心里才有點害怕了,她趕緊又跑回了蘇諾悠的房里,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留下,總算是在他的床墊下面找到了一封信,蘇若塵咬牙的罵了一句,這才拆開就著早晨的微光查看,里面只有一頁紙,寫著廖廖數句,大意就是他要去崔家做書僮,為的是更好的接觸,娘既然不愿意說,他只好從這里去調查,蘇若塵氣的把信往床上一拍,轉身便出了屋,她不想馬上去報于蘇氏,因為不想讓蘇氏太傷心,可是若是諾悠真去做了書童,便不能日日回家,蘇氏必然知道。

想著這些,蘇若塵心里越發煩亂了,她抿著唇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心里猜想著,要是諾悠想去崔家,必然這時候應該要先去齊先生那里,只是蘇若塵也不曾去過蘇諾悠的學堂,并不知道方向。

蘇若塵出了門徑直就去了劉家,到了院子外,看見劉山正在那里喂雞,也不管別人如何想,她立時就在院外叫嚷道:“劉山,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

自從兩人訂過親,蘇若塵幾乎就再也不主動與他說過話,但劉山卻是早就知道她是自己未來的媳婦兒,這時候隔著柵欄看見她一身麻黃色的粗布衣裳,但就是看起來比村里其他女孩子穿的出彩,而且也比其他同年人高挑不少,巴掌大的小臉在這早晨的金色陽光下白嫩的好像潤著一層薄光一樣,看著說不出的美麗,又是難得若塵主動來與他說話,劉山早就喜的嘴都笑開了三寸,把手里盛雞食的簍子往地上一放,又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就趕緊去開了院門,走出去說道:“你找我有事?”

蘇若塵討厭他那樣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樣子,但還是說道:“帶我去學堂,我要找我哥。”

“這幾天放農忙假,先生都不在學堂,你哥去學堂干嘛?”劉山有點詫異的問道。

“什么……那齊先生在那?”蘇若塵萬沒想到齊先生不在,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要去那里尋蘇諾悠了,越想心下越是著急。

劉山瞧著蘇若塵這樣焦燥的時候,一雙大眼睛不時的左右轉動,膚白而眼明,真是說不出來的可愛,想到這些年總聽村里的說著:“劉山好福氣啊,蘇家的那個丫頭,眼大大的,皮白白的,那么水靈……”再過兩年她便要做自己的媳婦兒,不由嘿嘿的笑了一下。

蘇若塵真失了主意,左右捉磨之下只能去學堂打聽一二才或有一點消息,這才說道:“不管如何,你先帶我去學堂看看。”這一抬頭說話,才發現劉山又看著自己發呆,蘇若塵真的無奈了,只好瞅了他一眼說道:“可以嘛?”

“嘿嘿,可以。”劉山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算是應過了,然后便走在前面帶路,這時候天色還很早,村里的人要不還未起來,要不便是在屋里做飯,一路行過去,好在不曾遇見一個人,只是每當看見村民在院里忙碌的身影的時候,蘇若塵都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只怕這些人來多問一句兩人要干什么去,好在大早上大家都忙,沒有一個多事之人。

兩人快走出村口,蘇若塵才放松了一些,劉山這才好像才回過味來的問道:“要去學堂找諾悠?什么事啊,要不我幫你跑一次得了,學堂老遠了,你出門少,別傷了腳。”

“沒事,我有事要當面和我哥說。”蘇若塵隨意的應著,心里卻還在念著蘇諾悠這次做的事情,越想越是覺得頭痛,還記得幾年前,蘇諾悠還會為了讓蘇氏不難過,勸自己不要追問蘇氏,現在到好,他還玩起離家出走了,就不怕把蘇氏氣著了,這個哥呀,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想到這里,蘇若塵不由揉了揉自己發痛的太陽穴,她平日里本就極少這么早起,這會子起的早,只覺得頭痛的發暈,一想事,更覺得頭痛的厲害。

劉山本來就是沒啥主見的人,這會子,聽蘇若塵堅持,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老實的在前面帶路,走出了好一會子,他才說道:“小塵,你……”

“嗯。”蘇若塵應了一聲,便看著他,劉山瞧見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嘴里的話就打著滾的不見了,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傻呆呆的看著她。

這樣的神色是蘇若塵最不喜歡的,她立時不動聲色的淡漠說道:“什么事?”

劉山這才回過神來,他應了一聲,然后傻笑道:“嘿嘿,沒事,你走路慢些,小心些。”劉山這時候已經有十六歲的年紀了,早就長的比他父親還要高大了,平時走路如飛一樣的快,但這時候卻好像走不動似的,慢慢的向前蹭著步子,居然連蘇若塵的速度都趕不上。

蘇若塵見他走的慢,不由煩悶的說道:“快點,怎么比我還慢呢。”她走在前面,正回頭與劉山說著話,突然聽見撥動草叢的聲音,她下意識的以為是蛇,嚇的輕叫了一聲,便往劉山身后跳。

“怎么了。”卻聽到一個男子發問的聲音,蘇若塵這才回頭一看——是劉隱。只見他背著采藥用的藥簍,一身衣裳都讓樹間的晨露打濕,全數貼在身上,臉上全掛著笑容,他的膚色有一種不同與其他山里人的蒼白,但這時候一笑起來,卻讓人看著很舒服。

蘇若塵看見是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瞧見她的神色,劉隱不由笑道:“嚇著你了?”

“嗯。”蘇若塵應了一聲,然后笑了笑說道:“劉隱哥,你真早,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有事?”劉隱的眼只在兩人之間打著轉,終是皺眉說道:“你們兩個必竟未曾成禮,有什么事,還是讓家人陪著一起,要好些。”

蘇若塵心里坦蕩,又著急,卻不曾把劉隱的話放進耳里,只是應了一句,便準備拉著劉山走,劉山卻是羞的臉也紅了,只是急急的說道:“我們是要去學堂找諾悠的,若塵不識路,我才……”

“劉山。”蘇若塵立時喝住了他的話頭,劉山原本也是極擅長言辭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一聽蘇若塵急了,他就說不下去了,劉隱聽到因由,卻是淡淡的笑了,他瞅了一眼蘇若塵,這才說道:“若是為了找諾悠,你們就不必去學堂了,我知道他在那。”

“真的。”蘇若塵立時來了精神,瞅著劉隱只等他說出蘇諾悠的下落,結果劉隱卻只是笑著說道:“你先回家吧。”

“那我哥在那。”蘇若塵是真的急了,劉隱卻還是笑著,然后說道:“你回家便能看見他了。”說完又瞅了劉山一眼說道:“趁著早,大家沒起,趕緊送若塵回家吧,要是讓村里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劉山只是諾諾的應著,蘇若塵知道劉隱口碑,在這村里他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他既然說自己回家便能看見蘇諾悠,那就必然能看見,雖然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虛,但也只能聽他的勸說,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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