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114章 橫空出世良宵苑

蘇好意醒來后把吉星暴打一頓,說他把自己畫得像個鬼。

兩個人鬧了一氣,吉星在這里吃過飯,天黑開始上客人他就走了。

因為姹兒姨不在家,蘇好意就格外盡心。

客人有問姹兒姨去哪兒了,蘇好意只笑說有事。她不細說,眾人也就不深問。

這日忙到夜深,該走的客人都走了,留宿的客人也都歇下了,蘇好意查看了一圈,才關了門,熄了燈去睡。

頭幾日一切如常,忽然有一天,客人就少了起來。蘇好意也并未太在意,做生意難免有興有淡,也算常情。

可接下來卻一天比一天少,直到這天,只來了三個客人。

蘇好意再也坐不住了,從楚腰館開門待客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于是她跟阮玉商量:“這是怎么了?不能我娘讓我看家,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讓我給看黃了呀!”

軟玉搖頭道:“這也是邪了門兒了,這三個客人都是外地的客商,還是慕名前來的。剛剛還問我,怎么咱們這兒如此冷清。”

蘇好意聽了軟玉的話沒再多說,只是囑咐那些陪著客人的姑娘們好生待客,她便出門去了。

軟玉在后面問她:“小耗子,你要去哪兒?”

蘇好意說道:“我出去轉轉就回來。”說著就上街去了。

此時是初春天氣,夜風雖料峭卻也帶了幾絲暖意。

蘇好意來到貫天樓前,小二正在門口迎客,見了她連忙打招呼。兩個人站著說話,遠遠的看到有人走了過來,身后跟著個小廝。

蘇好意連忙上前給那人請安,滿面春風地說道:“玉二叔,多日未見了。您老好啊!”

玉桂睜開那雙永遠帶著醉意的眼睛,看清是蘇好意,笑道:“好侄兒,原來是你。”

“玉二叔忙不忙?不忙的話請您喝杯酒可好?”蘇好意殷勤又親熱,讓人很難拒絕。

玉桂笑道:“你小子是要套我的話吧?”

蘇好意笑著一點頭:“什么事兒都瞞不過二叔的眼睛去。”說著就攙著玉桂往里走,要了個雅間坐下。

蘇好意心里急,可表面上一點兒也不急。按照玉桂的口味點了幾個菜,又叫小二拿上一壺新沏的茉莉香片,親自給玉桂斟上。

又問:“二叔想喝什么酒?他這兒新添了十年的花雕,據說很是不錯。”

“十年花雕不分開賣,咱們兩個人喝不了那么多,何況我一會兒還有事,就免了吧!”玉桂雖然貪杯好色,但并不是無賴之人,覺得沒有必要如此浪費。

“那就還按二叔平常的口味要一壺竹葉青好了。”蘇好意也不強求。

因為這時候客人已經不多,所以點的菜很快就上齊了,蘇好意殷勤地給玉桂倒滿了一杯酒,自己陪了一杯。

玉桂把酒喝了,笑道:“你還真沉得住氣。”

蘇好意也笑:“我要真沉得住氣就不請二叔您吃飯了。”

煙花之地也有煙花之地的規矩,客人們在此處絕不提彼處如何,免得厚此薄彼,引人不快。

因此蘇好意要在楚腰館里向客人們打聽,是沒人會說的,她只能出來。

“這些日子姹兒姨沒在家,你一個人忙的團團轉,都沒到街上去走走吧?”玉桂笑著問蘇好意,明顯話里有話。

“聽二叔這么說,一定是我錯過什么熱鬧了。”蘇好意一邊給玉桂斟酒一邊說。

“春愁河畔花枝巷,歌館樓臺少說也有幾十家,”玉桂用筷子點著桌子說道:“可真說到出類拔萃的也就那么兩三家,你們楚腰館占一個。”

“二叔謬贊了。”蘇好意客氣了一句。

玉桂夾了一口賽螃蟹,細細品嘗完了才接著說:“你年紀小,不知還記不記得,當年還有個地方,可比楚腰館還有名。”

“二叔說的是重華樓?”蘇好意可是一口菜也沒吃,她本是吃了晚飯的,所以不餓。

“呦,你還真知道!”玉桂朝蘇好意挑了個大拇指。

“我也是聽柳姨她們提起過,”蘇好意忙說:“其實不是很清楚。”

“這重華樓鼎盛的時候只怕你還不記事呢!”玉桂放下筷子感慨了一聲:“想當初你二叔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倜儻瀟灑,正當好年紀。實不相瞞,我的第一次就是在重華樓交代出去的。”

玉桂雖然是玉如璧的親叔叔,可并不知道蘇好意跟玉如璧的關系。也一直都以為蘇好意是男兒身,所以當她的面說出這些話來絲毫也不尷尬。

他說的不尷尬,蘇好意聽的也不尷尬。從小在煙花地長大,什么露骨的話沒聽過?早習慣了。

只是玉桂這人忒啰嗦,蘇好意是要打聽事的,于是就問:“那重華樓不是早就關了嗎?這么多年也沒再開啊!”

“說的是,當年它為什么關,誰也說不清緣由,”玉桂又喝了一杯酒:“還記得當時我被老爺子打了一頓關在家里一個月,再去的時候就人去樓空了。嗐!當時那里有個叫云京的歌姬,嘖嘖,生了好一對兒美胸……”

蘇好意望天,知道這位又陷到舊事里去了。

好容易等玉二爺把重華樓和自己有過風流韻事的女子都回憶完,才切回到正題上來:“誰想前些日子,在重華樓的舊址又開了一家妓院,名叫良宵苑。氣派比當年的重華樓有過之而無不及,從門外一看氣派就不同尋常。那里頭的姑娘有不少是膚白碧眼的西域女子,更要命的是穿著打扮極為大膽,玩樂的花樣更是與眾不同。你也知道男人們都愛圖個新鮮,聽說這樣的地方哪有不去看看的。他那里還說最近一月只要不留宿,一切花費都打對半,所以去的人就更多了。”

蘇好意聽了玉桂的話,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

“多謝二叔指點,否則我還不知道哪兒跟哪兒呢。”蘇好意笑著道謝。

“說這話就見外了,”玉桂擺手道:“按理說新鮮熱鬧也不過一時,總不可能他一家獨大。不過那里當家的那位一看就是個野心重的,我看這勢頭只怕不會輕易淡下去。你多少防著些,無事最好。”

“多謝二叔提醒,”蘇好意忙答應:“您再喝幾杯,這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