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君為患

第四十七章 一箭三雕(中)(4000)

什么都沒有做,甚至還可以稱得上是把事情搞砸了,卻依舊獲得了報酬,甚至比一開始許諾的還要多,趙主管的心中滿是茫然,甚至還有一些恐慌。

他接活的時候確實沒想多少,畢竟出的價錢確實是十分誘人的。

可是直到現在,趙主管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參與進的事情,究竟是有多么的危險,只要自己行將踏錯一步,那自己的小命是真的就沒有了。

深入的東西趙主管也是不知,完全不知道若不是他接的是有關于玉門客棧的活,又恰逢司馬婧苓在這里,他就會真的將命丟在這里。

按照孝文的性子,為了不使自己的身份和行蹤暴露,他肯定是會對這些與自己有所牽扯的人痛下殺手的,看看眼前的那一隊馬賊就知道了。

不過這些東西,就不足為趙主管慢慢道出了。

趙主管雖然沒有什么大智慧,但畢竟也是在多個商隊里呆過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一些的。

他看著這個意思,應該是沒他什么事了,便將那片金葉子往懷里一揣,腆笑著朝著司馬婧苓、柳如是以及孝文三個人告退著,

“既然這樣的話,想必也沒我什么事了,幾位繼續,繼續。”

柳如是對趙主管的識趣倒是也有些滿意,便也給了趙主管一個好臉色,不怎么計較趙主管不請自來的事情了。

她叫來一個伙計,讓他給趙主管開一個房間去休息,然后就告訴趙主管說,只要他能夠在走之前能夠將房錢以及給他自己買的資格錢都交付清楚的話,那么以后便還能繼續來玉門客棧,若是不能,那以后玉門客棧的大門,就不會為他打開了。

趙主管聽后連連點頭,保證自己一定會把銀兩都交付清楚的,然后便跟著伙計一同上了二樓,去往自己能夠休息的房間。

等趙主管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某一間房間里之后,大堂里剩下的人,就該徹底解決他們的問題了。

首先,便是孝文與馬賊一伙人之間的聯系。

馬賊一伙人團聚之后,很是發泄了一通,等冷靜下來之后,便由頭領對著柳如是的方向抱拳道:“多謝柳掌柜的仗義相救,先前我們兄弟幾個多有得罪,在此向您賠罪了。今日救命之恩,我們兄弟幾個也永遠都不會忘,柳掌柜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們幾個就是了,我們兄弟幾人,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柳掌柜的大恩大德的。

可是,我們現在就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請柳掌柜允許我們報仇。雖然我們不知道我們的仇人是誰,也不知道我們的仇人在哪里,但是此仇不能不報。

我們那么多年的兄弟,都成了此人的刀下亡魂,此等深仇大恨,是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骨子里的,永遠都不可能淡忘!若是我們連他們的殺身之仇都沒有辦法為他們報復,那我們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在這個世上呆下去,如何能夜夜安睡?只怕會夜夜難以忍受這切骨的痛苦。

所以,請柳掌柜,能夠允許我們兄弟幾人尋得仇人,報此大仇,哪怕我們只剩下一人,最后也會完成復仇以及報得掌柜大恩!”

說著,馬賊頭領就好像是覺得這樣還不能表示自己的誠心誠意,便直接毫不猶豫地彎曲了雙腿,跪了下來。

馬賊中的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都跪了下來,齊聲說道:

“感謝柳掌柜大恩,請柳掌柜成全。”

柳如是看著這樣的情形,手中一直搖著的扇子忽然停頓了一瞬,隨后又緩慢地搖了起來。

她的臉上并沒有什么高興的神情,反而眼角微勾,面上帶著一些輕蔑嗤笑之意。

她稍稍走了兩步,接近了馬賊頭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輕輕問道:

“你說,你們幾人十分感恩于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我的恩情?”

馬賊頭領點點頭,身后的一眾兄弟也全都點點頭。

柳如是又問,

“那你還說,你們兄弟幾人一定會要去報仇,不報這個仇,是無法安心的,是么?”

馬賊頭領又點點頭,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憤恨與堅毅之意。

柳如是觀察他們的表情,就連臉上那一絲一毫極其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她忽地就笑了一聲,對這些馬賊說道:“你們說的這話,可真真是有趣極了。我第一次聽說,身負深仇大恨的人,竟然還要假惺惺地與別人說報恩。我柳如是問你們,你們的這個仇恨絕對是不死不休了的吧?你們口中說的輕松,說是即使最后只剩下了一個人,也會讓他繼續復仇和報恩。那若是最后一個人都無法復仇呢?他死了,誰來給我報恩?

所以我就慣是看不得你們這種人,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就嚷嚷著報仇。嚷嚷著報仇也就罷了,畢竟這是義氣,是人之常情,可是,能不能不要在報仇與報恩之間搖擺不定,什么都想要做,什么都舍不得放棄呢?”

馬賊頭領有些怔愣,一時沒能明白柳如是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仔細思索了一下柳如是的話,不禁直愣愣地反駁道:“可是,報仇是報仇,報恩是報恩,兩者性質不同,怎么能混為一談,或是干脆拋棄其中一者呢?

報恩是為了情,報仇是為了義。‘情義’二字,本來就是我們這些人立身的根本,如何能夠舍棄其一。柳掌柜若是顧慮我們無法報恩這件事,那就不必糾結,我們兄弟一心,早有準備。報仇是報仇,但也不會耽擱我們報答掌柜恩情一事的。”

馬賊頭領這話說的極為真摯誠懇,但柳如是聽了之后,臉上不禁沒有贊賞之意,反而冷了下來,看著馬賊一伙人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她冷冷地說道:“隨便你們吧,你們愛怎么做就怎么做,總之不要跟我車上關系就可以了。對了,今天我心情好,就免費送你們一條消息。

你們不是不知道你們的仇人是誰么?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不過,你們若是聰明一點,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馬賊中人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一直冷靜思考的老二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唰”地一下,就將目光放在了場中的孝文身上。

柳如是一直注意著這群馬賊,自然注意到了老二的目光。

她這回收了臉上的寒意,興味地一笑,

“看來,已經有人猜到了。”

老二得到了柳如是的肯定,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一下子就從站了起來,直朝著孝文而去,什么都沒有多想直接就一拳朝孝文的臉上打去。

孝文看著已經就要砸到自己臉上的拳頭,面上的表情卻一點都沒有變化,只是輕輕一歪頭,便躲開了馬賊老二的拳頭,還抬起右手,在馬賊老二的拳頭某處一敲,反制了老二。

老二的臉上,頓時迸發出極為濃烈的恨意。

他赤紅著雙目,目眥盡裂,青筋暴漲,即使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壓制住了,但依舊阻攔不了他想要吃其肉啖其血的心情。

其他人見了老二的這副樣子,也明白了什么,紛紛就朝著孝文撲過去。

而柳如是和司馬婧苓面對著這種情況,也沒有阻攔,反而有一點樂見其成的樣子。

他們微微地離孝文遠了一些,就看著孝文不得不拋棄了他臉上的那種自信淡然的神情,反而緊繃著一張臉,格擋著這些馬賊的招式和沒有章法的胡攪蠻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窘迫。

他看了一眼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司馬婧苓和柳如是二人,對她們說道:

“兩位廢了如此大的勁,將我從背后揪出來,就是為了讓我死在這種人的手上么?那你們還真是好心極了!”

柳如是沒有說話,司馬婧苓便開了口。

她說道:“其實說句不好聽的,你這個人還真是沒有什么好查的,換句話說,查你根本就不需要費多大的勁。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很清楚,留你在這里,不是為了讓你就這樣把命給丟了的。那是為了什么呢,讓我想想,反正你混跡這么多年,還能從那個男人的手中逃脫,一時半會也是決計不會死在這些人手上的。”

“呵,你這個人,可真是……”孝文搖頭,正想要說些什么,就見一人已經紅著眼睛直沖自己而來。

他連忙閃身而過,反手將那個人打到了一邊,然后才像是終于不耐煩了一般,身手都凌厲了許多,三下五除二地就將這些馬賊全部都撂倒了。

他扭了扭脖子,拍了拍手,也不管倒在地上仍然赤紅著眼睛看著他的這些馬賊,直接走到司馬婧苓的位子上,也不見外,拿起水壺來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對著司馬婧苓說道:“我現在倒是真的對你的身份很是好奇了。不過想也知道,你是不會告訴我的。”

他一口將茶水全都灌下,然后稍稍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看著司馬婧苓不為所動的樣子,也算是知道自己毫無反轉的機會了。

他看著那群倒在地上,仍然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的馬賊,慢慢開口說道:

“關于那個寶藏的消息,其實也不算完全是空穴來風。不過這個寶藏的意義,和你們一開始所想的那個意義是不同的。換句話說,它可以抵得上千金萬銀,但同樣也有可能一命難抵。”

聽到“寶藏”兩個字的馬賊們,情緒更是激動了。

不過這個時候,司馬婧苓已經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內容,自然是不會允許這些馬賊們再這樣不管不顧地進行完全不可能一時就完成的復仇之事,便讓柳如是的伙計們看著點。

她的誠意送到了,孝文便干脆直接坐了下來,一邊喝著茶,一邊給司馬婧苓講著,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掌柜久居這里多年,是北傲的百姓,關于北傲的一些傳聞,也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一些。想必,對于‘寶藏’的一些傳言,想必也要清楚一些。”

柳掌柜好像是有些驚訝,

“難道真的是那個所謂的‘沙漠的寶藏’?我以為,這個真的只是傳聞罷了,沒想到,卻是真的。”

孝文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看來這個消息確實隱瞞得比較好,就連柳掌柜你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寶藏確實與那個沙漠傳聞有關,但是它之所以有這么一個傳聞,是由于它跟北傲歷史中的一個人相關。那就是,默達罕。”

“是他……”

當孝文說出了這個人名之后,就連司馬婧苓都有些驚訝。

這個默達罕,算得上是一個名人了。

就算是身處南御國的司馬婧苓,都不可能沒聽說過這個人。

這件事情,其實要追溯很久。

當初南御還不是南御國的時候,北傲還不是北傲國的時候,默達罕就已經是聞名于兩軍。他實在算是一個奇人。

當初南御和北傲交戰已久,默達罕算得上是兩軍中立之人。

他懂得步兵謀略,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算得上是那個時候,最有錢的人。

當時南御和北傲兩個大軍都飽受錢財缺失之苦,默達罕這種人,正是他們兩邊都缺少的人才。

正當兩軍對默達罕虎視眈眈的時候,默達罕忽然就給兩軍送來了大量銀錢,讓兩軍都驚訝不已,可是自此之后,默達罕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由于默達罕的這筆錢財,南御和北傲都決定暫時休戰,利用這些錢財休養生息,發展民生。

于是,就有了后來的南御和北傲兩國。

可以說,默達罕可以說是兩國的恩人了。

司馬婧苓想了想這些留存在南御國歷史中對于默達罕這個人的記載,臉上也不禁露出了驚嘆的表情。

于是她感嘆一聲,然后問道:“默達罕,莫非這個人身上,還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孝文點頭,笑著說道:“確是如此。當年默達罕消失那幾年,可不是憑白消失無蹤的,而是與人成親去了。

與他成親的這個人,據說,是北傲當時的直系宗親了。也就是,后來的北傲皇室。”

孝文話音一落,司馬婧苓的臉色就變了。

她仿佛感覺到自己面前正展開著一幅巨大畫卷,里面描繪著的,就是北傲國幾百年的浩蕩歷史,而這個歷史之中,隱藏著的絕對是不平靜的黑暗。

請記住本書域名:。筆趣閣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biquge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