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寵妻

第九十一章 異香

將搜尋鏈子的任務交給了林媽媽,穆芷苓便回了房間。

她將胭脂盒蓋打開,一股清淡的異香撲來。

穆芷苓皺了皺眉。

這異香……

和上一次貝殼身上的味道極像,且和上一世她聞到的香味不太一樣。

脊背冰涼透骨。

也難怪穆芷萱會將如此貴重之物送給錦巧,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下一瞬,穆芷苓將從將燈油倒入胭脂盒中。

左手死死握住胭脂盒,恨不得將它捏碎。

上一世她所視若珍寶的東西,這一世卻成了害她的工具。

只是穆芷萱為何要如此對待貝殼?

僅僅是因為貝殼每次見了她都不溫順嗎?

若是這樣,那她未免太狠心了些。

回來的路途中,她一直在想,這一世的穆芷萱為何如此反常,為何和上一世極不一樣。

想來想去,她只想到一個理由。

穆芷萱她……

燃得正旺的燈芯,觸及燈油的那一瞬間,火焰迅速高漲,香味變成燒焦的味道。

穆芷苓摸了摸左手的玉鐲。

玉鐲的冰涼并未因燭光的照耀而溫暖起來。

不知是因為手變暖的緣故還是內心冰寒到已經感覺不到暖意,只覺那玉鐲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待那一盒胭脂被燒的一點不剩,香味也一點點消失殆盡,穆芷苓扯下銅鏡后的幕布,將那盒子輕輕蓋住。

林媽媽已經拿著珍珠鏈子去審了錦巧。

此事很快便在府里傳開了。

三房的丫鬟偷了五小姐的珍珠鏈子。

倒是半點沒有人提及那胭脂盒。

穆芷苓刻意整出珍珠鏈子這一出也是為了不讓穆芷萱懷疑。若她知道此事與那胭脂盒有關,只怕會打草驚蛇。

很快林媽媽便回來了。板著一張臉,道:“小小姐,那丫頭嘴硬,不論如何逼問她,她都不說。老奴想著,要不要家法伺候?”

穆芷苓擺了擺手,道:“那便依林媽媽所說。但是她受到家法處置只是因為偷了主子之物。”

林媽媽急急點頭。道:“那是自然,老奴知道分寸。”

穆芷苓看著林媽媽離去的背影,眉頭深鎖。

這些年她錯得離譜。才會將錦巧繼續留在身邊。

才讓她惹出這么多幺蛾子事來。

如今再也留她不得了。

她再不要什么善良。

若是心中有恨,心中有怒,卻要為別人著想,強逼著自己去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那簡直是愚蠢至極。

她再也不會那般愚蠢了。

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

林媽媽走至門口時,穆芷苓突地叫住了她。道:“林媽媽,若是她不愿說,家規處置后便將她趕出京都,記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去處。”

林媽媽領命離開。

晚些蕭玉寧回來之時。便匆忙朝海棠苑趕來。

穆芷苓與她說及錦巧的事。蕭玉寧狠狠擰眉,瞧著穆芷苓的眼,目光瞬間溫柔幾分。手指輕撫穆芷苓的臉頰。柔聲道:“苓兒,都是娘親的錯。以為那丫鬟可憐,人也算得上精明,便想著收留她。卻不料她竟是這般。”

穆芷苓搖頭,道:“不關娘親的事兒,有的人又豈是一眼就看得明白的?”

都是人的同情心作祟,若非是娘親當初可憐她,若非自己當初不忍將她攆出府,事情又怎會變成如今這般。

一如穆芷萱。

她若不是同情她前世的遭遇,若不是渴望一份可笑的姐妹情,又怎會被蒙在鼓里多年。

蕭玉寧瞧著穆芷苓一臉的平靜,嘆了口氣,道:“過幾日娘親讓林媽媽再去替你尋幾個精明些的,循規蹈矩的前來。你這偌大一個海棠苑,丫鬟少了也不行。”

穆芷苓扭頭看向蕭玉寧,咬唇道:“娘親可知月眉?苓兒記得月眉姐姐前年嫁人了,也不知日子過得如何。”

談及月眉,蕭玉寧微微犯愁,喃喃:“月眉在穆家也待了五年,我本想著再留她一年,順道讓林媽媽替她尋一門好親事。誰料她自個兒請辭,硬是要嫁給一個將死之人。后來我才聽說,那人與月眉自幼定親,而那人身患重病,他父母便逼著月眉嫁過去沖喜。”

穆芷苓屏住呼吸,細細聽著。

蕭玉寧深深嘆了口氣,道:“我本是不同意的,她一個好好的丫頭怎么能嫁給一個將死之人。月眉那丫頭也倔,三天兩頭便朝我屋子里跑,每次都挑在深夜。她一向懂事乖巧的,可為了嫁給那男子,硬是不惜故意這般煩我。我見她心意已決,留也留不住,便應允了。”

穆芷苓面露驚愕,問道:“不是說嫁給了一個市井商販嗎?私下里下人們都是這般說的。”

蕭玉寧有些惋惜,道:“她哪敢將那樣的事兒說出來,說是嫁給一個市井商販,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想到那日月眉跪在她跟前,眼淚汪汪地抬頭看著她,祈求道:“夫人,奴婢與他自幼定親,我這一生便只認定了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人。若能能將他救活,別說是成親了,便是賠上奴婢的全部,我也毫不在乎。”

這世間多癡男怨女,有的事情她不能阻止,也無權去阻撓。

瞧見蕭玉寧眼底的淚光,穆芷苓心也跟著有些沉重。

“娘親,后來那男子的病可是好了?”穆芷苓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玉寧搖搖頭,道:“我并不知,后來發生太多事,我也顧不得月眉了。苓兒怎的突然問起月眉來了?”

穆芷苓擰眉,道:“沒什么,就是覺得像月眉姐姐這樣的人,應得到好報才是。

蕭玉寧饒有深意地看著穆芷苓,眼底的光忽閃忽閃,分不清是什么。

“娘親適才可是去處理玲瓏坊一事了?”她本是讓茗香去尋了娘親前來,誰料娘親一回府便離開了。

蕭玉寧頓時冷冷道:“我已找了十年前一位故友,明兒個便將高家那些東西全收購。適才我出去,便是尋那位故友去了。”

穆芷苓有些困惑,道:“故友?”

蕭玉寧輕咳一聲,道:“娘親初到這里認識的,苓兒你并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