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盛香

第38章:補藥

沈玉棠說完就反應過來了,那頑劣不堪的小侯爺根本就沒回府,昨夜都不知在何處瀟灑。

那昨日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她的不成?

想到此處,心中慍怒。

于管事也回過味來,世子的性格,他們也琢磨的差不多了,能安心待在家中讀書那是壓根不可能的。

肯定是去哪玩樂了!

倒是騙了侯爺與夫人,還騙了沈公子。

于管事快速道:“世子是個坐不住的,估計是到哪玩耍了,沈公子多擔待些。”

隨后又道:“昨日世子提出到沈府求學,侯爺還是很高興的,沈公子學識淵博,飽諳經史,能隨沈公子一起讀書,小侯爺必能有所jing益。”

這番話說的沈玉棠連連自謙,言說不敢當。

于管事接著道:“侯爺與夫人一早就命我等前來送上束脩,這里面還有世子之前給沈公子準備的禮品,都是些補身子的藥,他先前給忘帶來了,我們就一起拿過來。

沈公子萬莫推辭,只需要盡力教導世子即可。

侯爺說了,世子他玩鬧心性,需要沈公子多費些心思才行,也不用顧及其身份,日后沈公子便是世子的先生,大可嚴厲些,該罰就罰,莫要留手。”

說完,拿出一方紅木戒尺遞上,道:“侯爺連夜做好的,打手心可不是一般的疼。”

沈玉棠猶豫了下,才在于管事的笑容下接了戒尺。

于管事見此,笑意更濃了,告辭離去。

嚴伯出言挽留,說坐下喝杯茶再走之類的話,但于管事急于回府將世子的事告知侯爺夫人,沒有逗留,徑直離去。

沈玉棠納悶地看著手里的戒尺,于管事方才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侯爺這是完全將小侯爺交由她來管了。

她成了小侯爺的先生?

既接了戒尺,那就要擔這份責任。

回到屋內,瞧見滿桌木盒,這些都是褚臨川送的,也不知是什么貴重藥物,需要她親自打開看看。

玄兔領悟了她的眼神,當即挑了一盒離得近的長形雕花盒子,拆了禮盒開箱處的鮮艷封紙,拔掉固定盒蓋的插銷小鎖,將其打開。

盒子一打開,玄兔便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瞪大雙眼看著盒內的長形物體。

“這是什么藥?看起來不像是山中靈芝之類的。”沈玉棠伸手過去,想將其拿近些瞧瞧。

“公子不要碰,這東西您用不著!”玄兔激動地阻止她,砰的一聲將盒子合上。

“什,什么藥?不是補身體的?”沈玉棠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剛才那藥物不過五寸多長,呈圓柱形,黃褐色,有些許倒刺,看起來是挺奇怪的,但應該不是毒藥一類的。

玄兔解釋道:“這是補腎補陰,壯陽固元用的,名字叫……叫虎鞭。”

她兩眼在屋內外掃了一圈,見此地就她與公子二人在,便以最小的聲音說出那兩字。

對她來說,這不算什么,藥物而已,早在醫書上見過了,都是男人喜歡用的。

沈玉棠聞言,頓時明白這是什么東西了,臉色微紅,想到她剛才還伸手去拿……幸好沒拿著。

望著滿桌子的木盒,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些盒子里不會都是那東西吧?

就算是體虛,也用不著這么多吧?

褚彧的腦子里裝得都是些什么?

又是從何處找來這么多……

安靜了一陣,玄兔噗嗤一笑:“公子,小侯爺還真是關心你呢。”

沈玉棠:“住嘴!不許再提!”

這種東西要真送給一個男子,那人定會將送禮之人當做好友,熱情款待,但她可用不上這些。

也不知褚彧是怎么想的,說要送補身子的藥,便送來這些……在他看來就只有壯陽一類的藥物是滋補用的嗎?

她望著手里的紅木戒尺,露出蠢蠢欲動的神色。

“都拿下去,收起來,莫讓旁人看到了。”

玄兔掩嘴輕笑,招呼人將盒子都搬到院中最里面的房間,那里面都是公子收到卻很少能用上的禮物。

而此次的禮,卻是怎么著都用不上的。

也不好讓嚴伯登記收藥庫去。

只能先放公子自己的院子里。

等到日中時,褚彧才回侯府,回府前特地找了個地方洗漱一番,清洗掉身上的酒味與脂粉味。

他在銀月館只是與老熟人喝了頓酒,并未做什么,但現在卻弄得像是做賊一樣。

剛進前院,就見于管事朝他笑著道:“世子,侯爺在書房等你。”

褚彧:“父親找我何事?”

書房,那不就是考教學問的場所么。

于管事言簡意賅:“世子昨夜歇在銀月館的事,侯爺知道了。”

褚彧就沒想過能瞞過老父親的法眼,只不過沒料到這么快就露餡了,還想多自在幾日,怕是不行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前往書房。

一路上,于管事說了上午送禮去沈府的事,特地交代了,侯爺做了柄戒尺給沈公子,沈公子日后就是世子的先生了。

褚彧心想,難怪這么快就被發現了,原來他們早上去了沈家,還送禮送戒尺。

于管事又說:“世子早先備好的補藥,也一并送去了。”

褚彧腳步一頓,道:“可是送到他手上的,他打開看了嗎?可有說什么?”

于管事:“送到沈公子院子里了,他還未拆開看,老奴也不好久留。”

宣平侯的書房十分雅致,完全不像一個舞刀弄槍,能在戰場上殺個七進七出的軍功侯該有的書房。

一進來就能看到兩排格子式的書架,分居在一方擺著常青樹的矮桌兩邊,靠著墻壁,書架上擺著許多書籍,以及裝飾用的青釉花瓶,擺放錯落有致。

中間空白的墻壁上懸著一副水墨畫,畫著陡峭的絕壁與激流奔騰的長河,兩岸的鑲掛著險之又險的巨石,仿佛隨時會落入深河之中,一巨石上,還有只頑猴抬臂齊眉遠眺。

書架前是一方寬敞的金絲楠木長桌與一張木質光滑的扶手椅。

宣平侯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卷書在看。

褚彧進來喚了父親一聲后,就老老實實地站在桌前,本以為會迎來老父親的怒火,但等他進屋好一會,都沒聽父親有說什么。

莫不是在等他主動認錯。

過了一會,褚侯爺放下書籍,望著他道:“坐下,與為父說說話。”

褚彧依言坐在對面,桌面上有侍女端來的茶水,他小抿了一口,清澈甘冽,很是不錯。

褚侯爺道:“我知道你是不屑去學這些之乎者也的文章,也不愿看這些書,并非做不到靜心學習,為父當年也如你這般,只知道舞刀弄槍,無心做學問,你可知我為何后來又jing研此道,考取了會元。”

褚彧搖搖頭。

這他哪想得通,什么原因能夠讓一個彪壯大漢挑燈夜讀,成為一介儒將。

褚侯爺回憶一番,忽然憤然道:“讀書人罵人不帶臟字,最是可恨,當年被人指著鼻子說教,引經據典,借古人諷刺我,當時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鬧出了好大笑話。

等到哄笑聲起了,我才察覺到他們說的不是好話,當即就打了他們一頓,打是打痛快了,可回頭知道了他們在說什么,又覺得不解氣。”

褚彧追問:“他們說了什么?后來又如何了?”

褚侯爺不想與兒子詳說當年的糗事,含糊道:“罵人的話,沒一句中聽的,當年年少氣盛,就想著怎么報復回去,當即就進學了國子監,每天圍堵他們一回。”

感情老爹還是以暴力手段進行泄憤,還當他進國子監是為了讀書,然后以牙還牙,用更高明的方式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