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盛香

第322章:選個日子

這些人都是貪生怕死屈服于元氏的老臣,原本是大燕的官員,可畏懼元雲的狠辣手段,便選擇投誠。

如今,看著元氏倒塌,又朝褚彧二人跪地求饒,不只是求饒,還想著保住他們的官職。

說什么百廢待興,他們愿意戴罪立功等等。

沈玉棠饒有興致地看向他們,問了句:“那你們覺得朕與褚皇帝,誰更適合做天下之主?”

“這……”

十來個官員,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說出心里的答案。

他們心里也沒有準確的答案,他們摸不清兩位的情況,不知道該選誰,不管怎么回答,都會得罪其中一人。

褚彧道:“怎么?不是恭迎新君嗎?到底是恭迎誰呢?”

兩人騎馬而來,身上的衣服都未曾繡龍繡山河等彰顯身份的圖案,這些人只看到兩人帶著大部人馬朝皇宮而來,還當是開路的小將軍,當即就喊話。

等走近了才發現他們是誰。

戲謔一番后,兩人騎著馬進了昔日巍峨嚴肅的皇宮,就像是在逛山水一樣,對此地并無多大敬意。

而那些個官員自有人處置,想要官復原職是不可的,沒殺他們以絕后患就算不錯的了。

前方是層層階梯,據聞有九百九十九階,拾階而上,便是上朝的地方——辰天殿。

兩人一同進了大殿。

望著也張高高在上的龍椅,沈玉棠道:“你贏了,這把椅子是你的了。”

褚彧拉著她的手,“我的就是你的。”

他沒有矯情的說‘我們一起進來的’,如果不是他在城門口等候了一個時辰,贏的就是他,眾人心知肚明,沈玉棠更不是占便宜的人。

沈玉棠一把甩開,“沒個正形!”

褚彧又緊緊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轉過身,看向陸續進來的各位臣子,兩人異口同聲:“此后兩朝合并,新朝重建,稱之為大燕!”

眾人高呼萬歲,折騰了這么久就是為了此刻。

褚彧道:“即日起,朕為大燕新君,沈玉棠為大燕皇后,此生此世,朕只娶她一人,若是有人膽敢非議,當即斬首!”

在他說她是大燕皇后四字時,沈玉棠費力地想要抽出手,打他一頓。

這件事她可沒同意。

奈何褚彧在氣力強勁,她一時間掙不開,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抹了他的臉面,便沒有大的動作,更不好出聲發對,只能斜睨他一眼,將心中不滿傾瀉其中。

北燕將士自然歡呼。

至于皇帝只愿娶皇后一人,那與他們無關。

而南燕謝韻等人并未失望著惱,在城門口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已經輸了一截。

褚彧又道:“既是新朝,當有新制,從此刻起,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才是正理,男子可休妻另娶,女子亦可休夫另嫁,這才是真的平等。”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謝韻當即喊道:“陛下英明!”

沈玉棠瞅了他一眼,她并未將老師想做的事告訴褚彧,他怎么會知道的,而且如此迫不及待……

褚彧看向她,手中的力量放輕了。

這樣做玉棠該放心了,她就不用擔心他納妃子,娶別人了,就不會離他而去了。

對,他就是為了留住沈玉棠,不僅是留住她的人更是留住她的心,才在還未舉行登基典禮前就宣布新律。

在場眾人中有人高興有人憂。

還有人覺得本該如此。

高興的是那些女將。

憂愁的是家中已經收了妾氏的。

沈玉棠道:“律法需要完善,否則只會被有心之人鉆了空子。”

褚彧點頭道:“這是自然,這事就要勞煩玉棠來操持,畢竟你學識淵博,比我更懂這些。”

兩人四目相對,面帶微笑,當著朝臣的面目送秋波。

有人看不下去了,當即道:“是先辦登基大典,還是先讓兩位陛下成婚啊……”

問出這個問題的自然是膽大包天的江修文。

他說完這話,陡然想到自己成親時,沈玉棠對他們的百般刁難,那種奇怪的問題也能拿出來為難他們。

現在她要成親,卻是要嫁人……

沒事,為難一下褚彧也不虧。

褚彧道:“選個日子,一起辦。”

他對登基大典沒什么興趣,到時候走個過程就好了,一襲禮節他可以讓人完全省略,直接戴上帝王冕,拉著玉棠坐在上面,讓人拜一拜就完事了。

成婚才是大事,需要三媒六禮,這些他已經讓父親準備好了,就差一個好日子了。

這段時間,他們合力整頓朝廷,將官職進行細分,還將南燕在陵陽的官員都接了過來,如果沒有這個班底,靠北燕的武將干瞪眼,那是等到開年了也無法讓政事步入正軌。

沈玉棠與獻公在書房里編寫新的律法,他們都通讀了先前大燕的律令,還有前朝一些憲令。

“老師,你可曾怪我?”她忽然停筆問道。

“怪你作甚,老師將你視為棋子,但又何嘗不知你并非被人操控的物件,有自己的考量,你相信褚彧那小子,我也沒辦法。”獻公已經很老了,說話慢騰騰的,只是在編制新的律法這件事上還是那么有動力。

良久。

沈玉棠只說了一句:“多謝老師。”

如果她肯使一些手段,或是開口讓褚彧將皇位讓出來,那這大燕新君便是她,可她沒有這么做,老師的愿望是天下人平等,男女平等,工商平等,貴賤平等,貧賤平等,并不一定要她成為皇帝才能實現這些。

只不過,她若是成了皇帝,做起這些來更能讓人接受些,畢竟皇帝都是女子了,這天下的男人還有誰敢藐視女子。

可是,她不想以不公平的方式坐上皇位,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她不想做皇帝。

這些事,褚彧也能做到,她相信他。

獻公又道:“人生而平等,是人格上的平等,只是身份不同,品德高尚之人,若是地位卑賤,那他依舊比富貴的小人要來的高貴……”

他說了許多有關人格上的看法,這些話沈玉棠是第一次聽說。

雖然老師以前沒說過,但耳濡目染之下,她從未覺得有人高低貴賤之分,只有正邪之念。

“老師可以寫一本書,將其宣揚出去。”

“律法的約束,府衙的看管都不如思想的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