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招

第二百七十一章 嚴重懷疑

邵毅無語,他能說蔣先生您一下子就切中了我母親最在意的事情嗎?

說起來,上次他那樣不管不顧的離開,是因為想起了前世的傷心事,呆不下去了,而不是他有多叛逆,有多么不畏懼權貴。

這時,這位蔣先生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的理智還在,無論身份還是官職,都做不到無視靖王。

邵毅拱手道謝,和蔣先生同行,往德勝樓過去。

心中卻在想著,不知道這次有沒有皇帝的眼線盯著他。

上次他和靖王見面,算起來還是偷偷摸摸的,卻依然被皇帝看了個一清二楚。

這次兩人騎著高頭大馬前來,怕是皇帝想不知道都不行。

當然,也有可能,靖王這次就沒打算隱瞞。

進入德勝樓,上了二層,在一個雅間門前站下。

門外守著兩個侍衛,并未用通傳,見二人過來,直接打開門請二人入內。

靖王還是坐的上次那個位置,見邵毅進門,笑著招呼道:“本王這里一直瞧著的,承安原來這么難請。”

邵毅忙上前見禮,連道不敢。

靖王擺手,“承安不用拘禮,坐下說話。”

邵毅也沒扭捏,道謝之后,和蔣先生各自謙讓,分別落座。

待兩人坐下,靖王吩咐身邊小廝:“找酒樓掌柜,讓廚房用心做幾道招牌菜,本王和邵公子、蔣先生三人小酌幾杯。”

邵毅思量著,這次是躲不過了。

小廝領命而去,靖王笑著說道:“上次打算和承安好好吃個飯的,沒成想承安急匆匆走了。這次咱們一處喝兩杯,好好聊聊。”

邵毅再為上次的失禮請罪。心里卻很是犯愁,看起來,他要在這里陪一頓飯的功夫了。如果再加上喝酒聊天的話……能不能讓他先死一會兒?

他倒不是怕喝酒,更不怕喝醉了。若是和自家兄弟一起,就是喝上三天也沒問題。

可這位是靖王,他拿不準靖王這次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一個應對不好,若是被皇帝錯會了意,他可怎么升官發財啊?

菜還沒上來,靖王拿起茶壺,看著竟是要親自給少爺斟茶。

邵毅連忙阻攔,起身去接靖王手上的茶壺。

靖王也不特別矯情,卻也沒把茶壺給他,而是交給了蔣先生:“承安恁的見外,麻煩先生了。”

蔣先生笑著接過。

看著邵毅重新坐下,靖王笑道:“還沒恭喜承安呢。承安如今很得父王看中,以后不論記入宗室,還是封侯拜將、走仕途,前途都是大好。”

對于皇帝看重,邵毅那是沒法兒否認的。他三番五次進宮,瞞不了有心人。

他欠身,謙虛道:“謝殿下關心。卑職不過因著玻璃生意,才得皇上多看兩眼,著實是走運的成分更多些。”

靖王別有深意的笑著:“承安過謙了。承安比我們這些皇子強,這么多年,能一直得父皇照看。說起來,我們這些皇子和宗室子弟,遠不如承安過得逍遙自在。”

邵毅也笑了笑,只不過他的笑容分外顯得尷尬。

靖王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本王是真的羨慕你,沒有別的意思。”

說起來,邵毅還真比那些謹守規矩,自小就被嚴加管教的皇子皇孫、以及那些宗室子弟過的快活肆意。

可他卻只能裝聽不懂,繼續尷尬,“前些年著實胡鬧了些,讓殿下見笑了。”

靖王似有不悅,語氣淡了些,說道:“相比如今承安的持重,本王更喜歡之前那個是恣意率直、無人敢惹的京城第一紈绔。”

蔣先生一旁抿著茶,似乎沒聽到兩人對話。

邵毅想到自己上一世的命運,還有他沒看到的、靖王的命運,有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回話時也帶了更多誠意:“讓殿下見笑了。那時終究是少年意氣,卑職逐漸年長,總不能一直紈绔下去,總要為將來著想的。”

靖王看著邵毅,忽然問道:“外界傳言燕王性情懦弱,缺少主見。承安兩次接觸燕王,不知感覺如何?”

邵毅神色一怔,隨即驚訝的看著靖王。

還沒等他開口,雅間的門被推開,小廝招呼酒樓的伙計,把四個涼菜、四個熱菜,還有兩壺酒擺上桌。

蔣先生則在一旁,熱情的招呼:“邵公子還是和殿下來往的太少,咱們也不知邵公子喜歡吃什么,只能叮囑廚房盡量做的精致些,邵公子嘗嘗可合胃口。”

有了這一通打岔,成功緩解了靖王提起太孫的突兀,也把邵毅也許會有的反應壓了下去。

三個人開始動筷子,有好長一段時間,說的都是閑話。

直到幾杯酒下肚,靖王舊話重提:“前太子妃太過小心,把一個好好的男孩子關在府中,不得見人。似她這種做法,哪里養得出男兒氣度?又怎能有寬闊的胸襟?”

邵毅沉默不語,靖王這是在把他和太孫相比,認定他一定和太孫不對脾氣吧?

靖王再次問道:“承安兩次把燕王帶離王府,想來和太孫接觸甚多,不知對燕王的感觀如何?”

邵毅頓了頓,靖王不但知道他和太孫有過接觸,還知道兩次都是他把太孫接出去。他自己的來的消息,還是從別處聽來的?

他沉默片刻,把筷子放下了。

靖王眸色一沉,也放下筷子,手有點重,發出啪的一聲。

接著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

邵毅上一世追隨靖王近二十年,自然知道,靖王這是不高興了。

作為最有力的皇位競爭者,靖王今晚屢屢被他這個沒名沒分、剛升上七品的小官兒抹面子,難怪會著惱。

鑒于上一世的某些情分,邵毅打算提醒靖王一二。

至于靖王是否會聽,他只能盡心,沒別的辦法。

這一世,皇帝對夏珂很有認同感,認為他是個可靠的中正之臣。

他嚴重懷疑,上一世的皇帝,依然信得過夏珂。暗地里把夏珂父子培植成了他手中的底牌,用于幫扶太孫登基。

可以說,不管有沒有成郡王,有皇帝在旁冷眼看著,靖王都不可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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