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第二百零八章 第三場

楊綽一出局,對方就變成了四打三,卞晴川的鼓起的又是輔助作用,本身并沒有什么攻擊力,剩下譚瑤華和聞人英堅持了一會兒還是敗下陣來,“四鼓隊”連輸兩場,輸掉了今天的團戰。

勝負已定,而雙方都已鐵定進入前十甲,第三場比賽真成了可有可無,主考官詢問雙方的意見。

卞晴川搶先道:“自是要打!”

主考官對這邊印象不錯,笑瞇瞇地問:“其他人呢,沒有不同意見?”

像譚瑤華、聞人英這些人參加團戰,勝負到在其次,主要是為了磨練提升自己的技藝,自然不會反對,文笙以為鐘天政會說點什么,瞥了他一眼,可他緊緊抿著唇,一語未發。

非常想表示不同意見的逍遙侯楊綽見大家都要戰,欲言又止,終于憋了回去。

適才當了回軟柿子,連累了大伙,他心虛啊。

北院那支隊伍并不很想打,但規則是三場,這邊又堅持,他們只好應戰。

費長嵐道:“本想給他們留點兒面子,既然他們非要輸三場,那就叫他們輸三場好了。”

這時候即將上場的譚瑤華、卞晴川等人正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時間太短,只有匆匆幾句話的工夫,鐘天政壓低聲音:“這一場,他們還會故技重施,集中力量先拿下我們中的一人。”

譚瑤華點了點頭:“若是知道他們會先對付誰,咱們便可以提前做好應對。”

鐘天政的目光向楊綽望去:“我猜會是侯爺。”

楊綽驚道:“為什么是我?”方才那場也到罷了,他總不會比四個年輕人還弱還軟還好捏吧?

鐘天政沒空多解釋:“預感。你相信我就是了。”

譚瑤華亦道:“很有可能。侯爺一會兒小心點,不行就去卞前輩和顧姑娘的鼓下避一避,千萬撐住了。我們這局能不能贏,就看你的了。”

楊綽苦著臉應了。

聞人英笑道:“咱們不能光挨打,也得商量商量怎么進攻。”

鐘天政提議:“咱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兩隊上臺,五只大鼓將同樂臺占得滿當當,幸好譚瑤華的羯鼓拿在手里不占地方,否則還真是放不下。

主考官擊鼓開戰,兩下的鼓同時敲響。

開場爭的就是個聲勢。因為對方是四鼓。危星劍師徒不敢留手,齊齊施展“沖”字訣,師父的鼓聲在前。弟子的鼓聲緊隨其后,向著“四鼓隊”這邊沖了過來。

生怕他二人猶撼不動對方的四鼓,兩道高亢的筑聲左右隨行。

一上來便是氣勢洶洶,想將對方一舉拿下!

“咚咚咚……”這是卞晴川的鼓聲。金戈鐵馬,沙場秋風。給人以無窮的勇氣和力量,這一曲黃金鼓,籠罩在鼓聲里的自己人越多,越能體現其價值所在。

敵人四道聲音直直向他沖來。卞晴川不避不讓依舊故我,他的眼里只有勝負,什么郭原的挑戰。什么第一鼓之爭,都是狗屁!

譚瑤華、文笙和楊綽都在等他的鼓聲加持。三只鼓要比他遲了一瞬響起,一響起來,譚瑤華的羯鼓便快如奔雷,迎頭殺向費長嵐。

文笙擊鼓的節奏要比師父慢上稍許,鼓聲隆隆,逡巡在己方的后半場。

四鼓中落槌最慢的要屬逍遙侯楊綽,鼓聲凝滯游疑,透著一股鬼祟,夾雜在撼天動地的鼓聲中,一看就是想趁機撿便宜的模樣。

四對四轟然相撞,文笙這邊只有譚瑤華占了上風。

兩鼓一筑直接沖了進來,和聞人英的竽聲糾纏到一處。此時雙方的其它樂聲先后趕至,在四鼓隊的半場展開了廝殺。

混亂中危星劍師徒同時施展“震”字訣,剎那間地動山搖,同樂臺下仿佛有一只巨獸正在蘇醒,要從土里鉆出來,此等聲威,比第一場文笙等人獨對那姓何的樂師時簡直猛烈了數倍。

但第一場這時候落敗的項嘉榮竟然撐住了。

雖然臉上蒼白,額上有汗水滲出來,但畢竟沒有應聲摔倒。

“咚咚,咚咚咚!”卞晴川的鼓聲似是響在他血脈里,項嘉榮氣血翻涌,恍惚間他覺著自己足下生根,也在變得高大起來,簫聲里殺機大盛,那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力量,妙音八法第三,也可能是第四重。

同樂臺角落里,文笙神色凝重,落槌大開大合。

她雖然學了卞晴川那一支鼓曲,擊出來的效果卻遠遠不及師父。

若仔細聽,她此時敲擊出來的節奏與卞晴川并不相同。

那是《行船》,是船行逆水時船夫奮力搖櫓的棹歌,是船只遇上險灘惡水,纖夫們拉纖時“嗬嗨”的號子。

鐘天政的簫聲與她隱隱相和,在她周圍盤旋。

這簫鼓,在自己人身邊豎起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是以沖到項嘉榮那里的聲音才威力大減。

這時候,正是雙方剛剛殺到一處,各顯神通之時。

突然之間,北院眾人除了被譚瑤華和聞人英揪住的兩位樂師,剩下六人齊齊掉換了目標,六道樂聲毫無征兆撲向逍遙侯楊綽。

楊綽神色大變。

真叫鐘天政說中,果然沖他來了!

奶奶的,本侯就那么好欺負?

楊綽毫不猶豫,抱頭鼠竄。

同上一場不同,此時雖然共有十六道聲音在同樂臺上亂成一鍋粥,逃起來好似更不方便,但架不住四鼓隊這邊提前做好了準備。

北院的包圍還未形成,楊綽就敲著鼓腳底抹油。

文笙鼓槌一掄,幫他擋了一擋,隊里其他人立刻拋下對手,收縮來救。

楊綽的鼓聲自文笙和鐘天政的鼓簫間穿過,又繞過了卞晴川的鼓,先后兩輪鼓聲對他有極強的加持效果,楊綽一時跑得更快了。

只是他那鼓聲逃遁的方向……赫然撞向了對方最強的危星劍。

不知有多少人覺著楊綽這是像上場一樣,逃著逃著就昏了頭。

危星劍見狀毫不客氣,幾下重槌,“壓”字訣!

楊綽慌慌張張揚手也是一記重槌,奇怪的是他此舉的目標竟不是危星劍,而是北院的其他三位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