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妝

第七十七章 珍貴

第七十七章珍貴

第七十七章珍貴

求收求訂求粉紅

明日雙更,親們點個贊唄

宜雨軒里,此刻已經安靜了許多。

楚維琳看著忙碌的丫鬟婆子,心情一點點平靜下來。

之前柳氏出府去了,人人都伸著脖子等著,常恭溢昏睡之中失禁,讓楚維琳的心落到了谷地。

她怕柳氏來不及,她懊惱為何不早些想到御醫這條路子,可她也知道,便是早些想出來了,一開始也沒人相信常恭溢的病會惡化到這個地步。

等到西洋鐘又走了一圈,外頭丫鬟沖進來,顧不上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喘著氣道:“御醫、來了,來了。”

頂著一口氣照顧常恭溢的關氏一聽,扶著楚維琳的手就往外去迎,楚維琳顧不上手上吃痛,翹首以盼。

進來的是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若非身上官服,身后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童子,楚維琳很難想象他就是御醫。

關氏也是一怔,這般年輕,真的能有辦法救下溢哥兒來?不過,也只有相信他了。

請了御醫入屋,楚維琳正要跟進去,聽身后有腳步聲,她只當是柳氏也來了,轉過身一看,卻是常郁昀。

“表兄?”楚維琳愕然低呼,“你請的御醫?殿試呢?”

常郁昀走得急,額上有些薄汗,桃花眼格外晶亮,淺笑道:“考完了,不用擔心。”

楚維琳這才松了一口氣。若因為替常恭溢請御醫耽擱了常郁昀的前途,事后老祖宗回想起來,雖不至于怪罪遷怒,心里多少會有些不滿意的。

前后進去,老祖宗亦是一臉詫異:“郁昀。你怎么會和御醫一道來?”

常郁昀躬身行禮,說了來龍去脈,他昨夜就知道常恭溢病了,金鑾殿上他發揮如常,圣上頗為中意,又問了幾句家中情況。常郁昀念著常恭溢的身子,直言報了,求圣上恩典賜御醫。

老祖宗心中狐疑,可瞧常郁昀的面色不似說了謊話,轉念一想。若非圣上點了頭,常郁昀又能從哪兒請御醫回來。

思及此處,不由念了一聲佛號,又見常郁昀額上有汗,道:“瞧你這路上趕的,趕緊先回去梳洗一番,這春夏交替,萬一也染了風寒。可怎么是好?”

常郁昀應聲,向眾人告罪之后先回去了。網

楚維琳一心一意留意著暖閣里的動靜,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御醫才從里頭出來。

大趙氏亦心急,詢問了一聲。

御醫拱手道:“小公子兇險,但在下能治。”

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信讓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會兒旁的都不怕,就怕和之前的那位肯直言的大夫一樣,冒出一句“兇多吉少”來。

常老祖宗拽得緊緊的拳頭這才慢慢松了些。在宮里摸爬打滾的都是人精,御醫也不例外。斷不會信口開河,他說能治就能治。

常老祖宗起身要謝。那御醫卻不敢受她這一禮。

大趙氏見御醫要去寫方子,試探著問了一句:“溢哥兒是什么病癥?不是風寒嗎?”

御醫聞言,劍眉微皺,抿了抿唇,吐出了一句“不是”,別的沒有細說。

大趙氏也不是個傻的,當即知道其中有些問題,便轉身去看老祖宗,老祖宗閉著眼睛一副不想多問的樣子。

楚維琳亦瞧得明白,老祖宗不是不想問,是不想當著大趙氏、盧氏、徐氏這三婆媳問,她睨了一眼西洋鐘,驚道:“呀,都這個時辰了,老祖宗,我去看看姑母用了藥沒有,不然就要和晚飯撞一塊了。”

一說時間,老祖宗也抬眸掃了西洋鐘一眼,點頭道:“衡瀚他們也該下衙回來了。”

大趙氏聞言,依著老祖宗的心思道:“那媳婦先回去。”

大趙氏領著兩個兒媳出去了,楚維琳后腳跟著也走了,關氏在暖閣里照顧孩子,老祖宗獨自靜靜坐了一會兒,等御醫送上了方子,她一味一味細細辯著。

和治療風寒之癥的藥相背而馳,若如御醫所診,那之前溫大夫寫的方子,根本就是催命之藥了。

老祖宗的唇角緊緊抿著,等著御醫給個說法。

“小公子的脈象的確和風寒十分相像,府上大夫會診錯也不意外,便是御醫院之中,識得這種毒的人也寥寥無幾。”

老祖宗的眸子倏然一緊,她聽到了什么?毒!

御醫接著又道:“照風寒的病癥下藥,只會加快毒物侵蝕,幼童不比大人,發作得會更快,不出三五日,回天乏術,可事后人人都看不出異樣,只當是寒邪入體病重不治。在下剛才以針灸引了部分毒素出來,照這方子吃藥排毒,十天左右,應當就無礙了。”

“會不會留下些后癥?”老祖宗憂心,照御醫的說法,毒物侵蝕,對身子總歸是有損傷的。

御醫實話實說,道:“經絡多少會有些損傷,習武是萬萬不能的,平日里略活動強身,以溫補食材養身,長大成人是不成問題的。”

老祖宗這才把懸著的心落下。

常家不是將門,也無需孩子習武,又不缺藥材金銀,便是一個日日靠老參吊命的藥罐子都養得活,何況是些食材。

常老祖宗又問:“還請大人告知,溢哥兒中的是什么毒?”

御醫面露為難之色,猶豫了片刻,想著面前常老祖宗也是宗親出身,伸出了手,先指了指天,再比了一個三。

常老祖宗看得清楚明白,不由愕然,強壓著心思緩了緩,又問:“敢問大人師承?”

“在下的師傅姓唐。”

“難怪了……”常老祖宗長長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問其他,只是道,“那溢哥兒就交托給大人了。”

楚維琳在陪著楚倫歆說話,其實也只是她說,楚倫歆聽著罷了。

說到了常郁昀請了御醫,御醫又說常恭溢有救,楚倫歆的面上才有了些許笑容。

“姑母,我看啊,溢哥兒最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會好起來的,您放心吧。”

楚倫歆握著楚維琳的手,含淚點了點頭:“我都聽張媽媽說了,是你堅持不信那溫大夫的話,這才給溢哥兒求了條生路來,若不然,哪里還會有御醫呢。”

楚維琳垂眸,前世她拉著常家上了絕路,常恒晨和常郁昭流放千里,心底里想來,總是對疼愛她的楚倫歆愧疚不已,今世能救常恭溢一命,也算是還些舊債,況且,她也不愿意看到常恭溢和關氏先后過世,楚倫歆在常府一蹶不振。

“是昀表兄請的御醫,還有四房的表姑母。”

楚倫歆頷首:“我記著的。”

常郁昀是好心一片,柳氏大概有些旁的念頭,但總歸也是出了力的,也是該去謝的。

外頭天色暗下來,丫鬟們一盞盞點燈。

楚倫歆笑著與楚維琳道:“維琳,你也辛苦了一日了,回去歇一會吧,我這里有那么多丫鬟婆子,你不用擔心的。”

楚維琳點了點頭,她還想去關氏那里看看情況,那大夫胸有成竹,叫所有人都跟著有了底氣,可到底沒親眼見到常恭溢好轉,楚維琳心底還有些虛。

寶槿提著燈籠過來迎她,走到半途突然聽見腳步聲,楚維琳駐足回頭,常郁昀快步而來。

常郁昀換了一身月白,越發襯得面容俊雅,腰間一塊羊脂玉玦,隨著腳步微微晃著,卻又讓步伐顯得沉穩。

楚維琳卻皺了皺眉,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記憶深處,這個年紀的常郁昀當真是這幅模樣的?似乎是更消瘦些?

不過,那時的這個時候,她倒也很少見到常郁昀,也沒有仔細觀察過他的身形。

等常郁昀到了近前,楚維琳福身行禮道謝:“我初見那大人只覺得年輕,有些擔心他也拿不準溢哥兒的病,等聽他說能治,這才松了一口氣。”

常郁昀見她說得坦然,亦笑了,道:“這位曹大人年紀雖輕,卻很有本事,溢哥兒有他在,你放心好了。總算有一個不是說風寒的大夫了。”

楚維琳怔了怔,想起昨夜對白,那種情況下只有常郁昀信她,不管對方是出于何種心思,都讓她覺得并非孤立無援。

抿了抿唇,微微揚了唇角,楚維琳道:“謝謝,謝謝你信我。”

似有若無的笑容,卻是從心而發,有多久不曾見她對他露出笑容,常郁昀記不清楚了,只覺彌足珍貴。

珍貴到不愿意去打破,不愿意再問一句原本想問的問題——楚維琳為何會知道常恭溢不是尋常的風寒?

此處畢竟是宜雨軒,今日老祖宗在,便是二進這空蕩蕩的院子也不是什么說話的好地方,楚維琳猶豫著想問那夜常郁昀跟蹤莞馨的情況,思忖了會兒又知不妥,干脆咽了回去。

楚維琳扶著寶槿的手往后頭走,常郁昀沒有馬上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看著那兩人。

燈籠光搖晃,映在地上的影子亦搖擺,娉婷蓮步不疾不徐,卻叫人移不開目光。

不知怎么的,常郁昀突然想到了一個在明州的異志上看到過的故事。

常郁昀因繼母對父親多有怨言,常恒淼任明州知府,興許是對兒女愧疚,送了不少東西回來,給常郁昕、常郁暖的自然是胭脂首飾,給常郁昀的多是書籍。

常郁昀愛書,翻看了不少,其中便有《牡丹燈籠》的故事。(未完待續)R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