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07 撞見

07撞見

07撞見

作者:酌顏

曹芊芊彎唇笑道,“我只是覺得……也只有阿鸞你,會在這個時候,問及我的想法了。”

曹芊芊的語調很是平淡,卻讓謝璇聽出了兩分蕭瑟之意,她不由握緊了曹芊芊的手道,“你盡管說心里話,若是你心里不樂意,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謝璇一直覺得老天爺雖然愚弄了她一回,讓她莫名其妙穿越到了這個歷史上根本沒有的大周朝,沒有電,沒有手機,沒有wifi,讓她的生活少了許多樂趣,但是吧!老天爺可能是存了彌補的心思,倒是給了她靠譜的出身,讓她嘗了嘗含著金湯匙出生,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優越感,還給了她一副還不錯的樣貌,還算可靠的家人,可以讓她踏踏實實地只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蟲。所以,她不喜歡麻煩,更不喜歡管閑事,只是吧,偌大一個大周朝,除了那些與她有血脈之源的親人之外,她也就只有曹芊芊這么一個閨蜜了。

既是閨蜜,那曹芊芊的事,便不是什么閑事。

謝璇那話說得痛快,曹芊芊心下一暖,亦是緊握了謝璇的手,輕聲道,“阿鸞!我與你不一樣,威遠侯府式微,很多事,我沒有辦法選擇。其實……我們女子自來如此,說到底,都是嫁人,嫁給誰,還不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想要將我賣了,也得看我,值不值那個價吧?”

曹芊芊眼神沉定,當真沒有看出多少傷懷來,謝璇卻是聽得直皺眉。

她要到這個月底才滿十三歲,芊芊就算比她大著月份,那也不過是十三歲多一點,擱在現代,她們也就是初中生,偏偏就要喪心病狂地逼著她們成親生子,為人妻,為人母了。

謝璇雖然知道,她既然穿越到了這個時代,便該隨著這個時代的大流,千萬不要做那出格的事,出格的人,槍打出頭鳥,出格的人總是死得快的。

可是吧,有些事,她確實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便是頭一樁。

就像太子妃娘娘,也是還未及笄,便嫁入了宮中,一直子嗣艱難,便也就是年紀太小的緣故。

可是,曹芊芊不一樣,她是土生土長的大周人,自小見慣了這一切,她從骨子里就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謝璇皺眉,卻也知道,一時之間要改變曹芊芊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何況,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就因為你不在意,所以,就由著他們利用你不成?”

雖然,謝璇對這個時代的男人也沒有多少期待,三妻四妾的,比比皆是,都是些什么玩意兒?若是日后……她大可獨自一個人,也不委屈自己。

不過,謝璇有這個底氣,也是因著她相信,她家里在嫁妝上,必然不會委屈了她。

日后,哪怕她是過不下去了,與人和離了,她的嫁妝也夠讓她繼續當一只自在的米蟲吧?何況……她爹和哥哥們,應該不會攔著她吧?倒是她娘……可能會有些麻煩。

謝璇甩了甩頭,罷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現在想那么多做什么?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利用?”曹芊芊低聲笑,卻是全無謝璇的義憤填膺,“有的時候,人要有了價值,才會被利用。所以,能被人利用,未必不是好事。”

謝璇聽得沉斂下眸色,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認,曹芊芊的想法雖然過于被動,卻并非沒有道理。

“既是如此,你對于嫁何人并無什么執念,你家里又有這樣的心思,你好生謀劃一番,嫁個能幫你們家的,未必不好。”

若是放在現代,只要自己立得起來,父兄娘家如何,對一個女人的影響并沒有那么重要,可放在這個時代可就大不相同了。若是有娘家撐腰,一個女人在夫家就容易站穩腳跟,有話語權和地位。

曹芊芊的性子,謝璇還是知道的。威遠侯府一早便打定了聯姻的主意,雖然式微,但對芊芊的培養還是很付出了些心血,芊芊往后不管嫁給什么樣的人,面對什么樣的情況,她相信,芊芊都能把日子過好。

而芊芊既然沒有非嫁不可的人選,那能在矮子里面拔高個兒,與她娘家互幫互助,那便沒有什么不好。

謝璇眼中便是閃過了一抹亮光。

曹芊芊卻是輕輕笑道,“這自然是好,可還得看個人的運道不是?只怕……我沒有那個命!”

謝璇想說,什么命不命的,她可從不信!可是還未張口,突然便目中精光一掠,便是扯了扯曹芊芊的衣袖,沖著她比了個禁聲的動作。

曹芊芊和兩個丫頭都是不明所以,但出于對謝璇的信任,還是都不約而同閉緊了嘴,甚至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四周,除了風吹動竹葉的沙沙響,靜得有些過分,然后,一串人聲便是伴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之前你很我說的時候,我還有些半信半疑的。沒有想到……今日看太子妃娘娘的臉色,敷了那么多的脂粉也沒用,一看便是元氣大傷的模樣……”這把嗓音曹芊芊和謝璇都不是很熟悉,只是,這話里卻是涉及到了太子妃娘娘,即便是私下之言,但也是極出格的。

何況……說這話的時候,還那么恰巧就被謝璇給撞見了。這太子妃怎么說,也是出身定國公府,是謝璇嫡親的堂姐。

定國公與他兄長,前定國公就這么一母同胞的兩兄弟,而這兩兄弟膝下,也就只各自有一個嫡女,即便謝璇與太子妃年歲相差得有些大。謝璇懂事的時候,太子妃便已出嫁了,但畢竟是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曹芊芊極快地瞥了一眼謝璇,果真看她沉肅著臉色,眉心輕攢。

“那是。我早前便與你說了,你偏不信。太子妃生小殿下時,身子受了損。雖然太醫院的人都得了令,將嘴咬得跟蚌殼一樣緊。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宮里,名貴的補藥像是不要錢似的從各位貴人的私庫里送到了東宮,而太子妃這幾個月來,卻連面都少露。這院子里,更是時時都是揮散不去的藥味兒,這明眼人稍一琢磨便也明白了,這哪里是能瞞得住的事兒?而且啊,今日這夜宴之后,怕是也無需再瞞了。”

這接下來的這一把嗓音,聽上去,卻有些耳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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