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318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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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勛和涂氏看見謝鸞因面色如常,眼神清明,那話,又說得情真意切,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一家人,果真和和樂樂地賞月、吃月餅、喝酒,懸著的心,終于是落了地。

喝了酒,涂氏突然便是哭了起來,悲喜交加。“我的好因因,為娘是真怕......看你今年中秋,能夠這樣......為娘心里是真高興。往后,你嫁為人婦,定然會越過越好。只是......想到我家因因馬上就要離開家了,我這心里啊,又不是滋味......”

“你做什么?因因出嫁,這是大喜的事,你偏要哭。”邊上夏成勛連忙斥道。

涂氏也覺得自己失態,連忙抬手抹了淚。

就是邊上的謝琛也是微微紅了眼眶,“我也舍不得姐姐。”

謝鸞因見狀,卻是笑道,“瞧瞧吧!這就是嫁女兒啊,雖有喜,卻更多愁。好在啊,義父義母身邊還有阿琛,往后,等到咱們阿琛給你們娶個兒媳回來伺候,那個時候,便只有高興了。”

“阿姐。”謝琛沒想到話怎么轉眼就說到了自己身上,雖然還是個半大小子,卻也是羞得紅了臉。

惹得眾人皆是笑了一通,這樣一來,方才哀愁的氣氛卻是沖刷得淡了許多。

因是中秋,謝鸞因倒是想起了一人,“秋闈應該已經結束了吧?也不知道曲公子考得怎么樣?”

“應該還沒有放榜,不過我前兩日倒是收到了敏之的來信。他的心態很好,就算此回沒有高中,也沒有什么,就當去京城歷練見識一番,也是好的。反正他也還年輕著呢。”一說起他的得意門生,夏成勛的話就多了起來。

一家子開始閑話家常,倒果真是團圓的氛圍。

等到宴席過半,月正中天時,夏成勛和涂氏二人不勝酒力,便先回了房。

謝鸞因交代著下人收拾,然后拉了謝琛到廊下就地坐了。

“怎么了?我瞧你眉頭緊皺著,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阿姐說啊?”

“阿姐,你過幾日就要出嫁了,可我什么都不能給你做。你要是等我再長大些再出嫁就好了,我一定建功立業,給阿姐你撐腰。”謝琛端出一副自認為穩重的樣子,可看在謝鸞因眼里,卻是覺得好笑得很。

“你總會長大,只要你長進,自然總有一日,能為阿姐撐腰的。”謝鸞因笑道,不過簡單兩句話,倒是讓謝琛那小子雙眼一亮。

“阿姐放心,我一定努力念書,努力練武。往后,那姓齊的,若是敢欺負你,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謝琛說著,還捏了捏自己的小拳頭,輕輕揮了兩下。

謝鸞因看得失笑,卻還記得不能打擊了小小少年的自信,“好好好!阿姐可等著那一天喔!”

“對了!阿姐,這個,給你.......雖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片心意,就留著給阿姐壓箱底吧!”謝琛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只錦囊,遞給了謝鸞因。

“這是什么呀?”謝鸞因一邊問,一邊已是將那錦囊打了開來,一看之下,倒是有些驚訝地瞠圓了杏眼,“你哪兒來的錢?”

那錦囊里,是十來張小額的銀票。倒也不多,加起來也就百十兩,但對于謝琛來說,還真是一大筆錢。

“有些,是阿姐給的零花,我沒舍得用,攢下來的。還有一些,是我在學堂時,幫著管事做事得的工錢。總之,阿姐你放心,我這些錢,都是來路正的。否則,也不能給了阿姐壓箱底,阿姐你也千萬別嫌少。”謝琛急了,忙道。

謝鸞因隱住喉間乍起的酸澀,連忙笑了,“不嫌少,這可是阿琛給阿姐的添妝,阿姐一定好生收著,往后,再留給你的外甥們,說!看看!這可是舅舅給的。”一邊說著,一邊已是將謝琛抱了個滿懷。

謝琛登時覺得不自在了,“阿姐你做什么抱我啊?快點兒放開啊,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謝鸞因卻是由不得他扭動,“別動,就讓阿姐抱抱!”

謝鸞因的語調里隱隱約約摻雜著一絲哭音,登時,謝琛僵住,不敢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才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謝鸞因的肩頭,“阿姐,你一定要幸福啊!叔父和嬸娘他們......若是在天之靈,也定是這么希望的。”

謝鸞因抬手,悄悄揩去了眼角的淚珠,抬眼望著頭頂皎潔如玉盤的圓月,彎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中秋一過,日子便是溜得飛快。

轉眼,竟是到了八月二十三。

明日,便是出嫁之期。

整個府里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反倒是謝鸞因成了那個最閑的人。

直到這日夜里,涂氏才得了空來了一趟,卻是語焉不詳說了兩句話后,便是神秘兮兮地給了謝鸞因一個匣子,然后便是走了。

流螢聽得是一頭霧水,等到涂氏一走,便是一臉好奇地望向謝鸞因手里的匣子,“夫人說得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這個又是什么?”

她探出手去,姑娘一向是個大方的,自然不會舍不得給她看。

誰知這回,流螢卻是料錯了,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那匣子,謝鸞因卻是抱著匣子一個旋身,便是躲了開去,讓流螢撲了個空。

她一愣之后,很是委屈地噘嘴望向謝鸞因,“姑娘?”難不成,那匣子里裝的是什么寶貝,姑娘連她也舍不得看一眼?

謝鸞因卻是抱緊了匣子不撒手,咳咳了兩聲道,“天色晚了,明日還得早起,你去打了熱水來服侍我洗漱。”

流螢心里雖還有些疑慮,但還是悶悶應了一聲,便是快步退了出去。

待得她一走,謝鸞因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目光不經意瞥見了手里的匣子,卻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連忙將那匣子往炕上一扔。耳根便是燙熱了起來,滿臉翻紅。

想起那匣子里裝的是什么,她咬了咬唇,終究還是上前去將那匣子拾了起來,想了想后,快走兩步,到了已經收拾好的箱子里,將那匣子給裝了進去,許是覺得又不放心,又將箱子里的衣裳、尺頭什么的盡數搬了出來,將那匣子放到了最底下,又將搬出來的東西一勁兒堆了回去,將箱子重新鎖好,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末了,又暗自在心底啐了一口,沒出息。有什么了不起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