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632 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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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2老姜

要說,他們這些年一直朝夕相對,形影不離,倒也對。(.K6uk看啦又看手機版)不過,要說他們之間有什么私情,嚴睿不像,葉景軒就更不可能了。

略略一想,謝鸞因心中已是有數了。

看面前嚴夫人哭得厲害,是真擔心了,便忙道,“嬸娘且寬心,這件事,我去探探就是,未必是真。”

謝鸞因這么簡簡單單一句話,倒是讓嚴夫人冷靜了許多,“真的?”一邊按著眼角,一邊確認道,“那這件事兒,嬸娘可就交給你啦?你千萬給我辦妥了。”

“好了,你!孩子都答應你了,定會盡力,至于其他的,你也莫要強人所難了。”嚴富海皺著眉,語調略帶強硬地打斷了嚴夫人。

嚴夫人這回倒是沒說什么,只是拉了謝鸞因的手,又說了幾句拜托、麻煩之類的話,這才算將此事暫且打住了。

謝鸞因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氣。

“略商媳婦兒……”嚴富海略略躊躇地喚道。

謝鸞因身形一整,這回,嚴夫人的事兒暫且揭過去了,終于輪到嚴大人了么?

“前些日子,你和壽哥兒出事時,略商的狀況有些奇怪……”嚴富海沉吟片刻,終究是開了口。

謝鸞因蹙起眉來,狐疑地望向他。

嚴富海便將那兩日,齊慎的狀況三言兩語說了一回。

“當然,他看重你們母子二人,沒能保護好你們,很內疚。可是,我認識的略商,不會那般陷在自己的情緒里出不來。”

“這只是我的感覺,也說不上來。好在,你們平安回來了。不過,到底你才是他的枕邊人,我便想著,這事兒還得告訴你,你最了解他,又是再聰慧不過的孩子,有你看著他,我也放心。”

嚴富海是真正將齊慎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來看待,或許不只,或許在他心中,對齊慎比對嚴震和嚴睿還要關心得多。

將嚴富海夫妻二人送走,齊慎恰恰好也回來了。

聽說嚴富海夫妻來了,便問了什么事兒,謝鸞因倒也不瞞他,將事情都說了。

齊慎便是笑了起來,“他們也是多想了。”

多想的,到底是嚴富海,還是嚴夫人,卻沒有明說。

謝鸞因目下閃了兩閃,終究也將此事就此揭過了。

正月一過,日頭,便一日比一日熱將起來。

齊慎也更是忙碌起來。

這般忙碌的時候,北邊兒再有消息傳來,這回,卻勉強算得一個好消息。

李暄居然先暫停了與李雍的戰火,反倒調轉了兵力,加入了西北一線,對韃靼的抵御之中。

不知道,李暄此舉,到底是打得迂回作戰的主意,還是當真如同坊間傳聞所言的,是他心存大義,心念百姓。

無論他與李雍之間如何,又是誰坐那個位置,終究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兒,也可以叫做私事。

可若是他們繼續纏斗,只會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若是讓韃靼繼續猖狂,只會讓邊關軍民不安,于國不利。

不管是出于哪一種,這回,李暄很明顯走了一步再好不過的棋。

很快,便在百姓中博得了一個心懷萬民,大義家國的好名聲。

謝鸞因目下閃閃,便想起了那句,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一說來。

齊慎聽罷,嘆了一聲,“姜還是老的辣啊!”

這顆老姜,自然便是姚致遠了。姚家世代官宦,姚致遠又已入內閣十幾年,官場浸淫,比之齊慎他們,也不知老練多少。

有他輔佐,李暄又坐擁著江南富庶之地,即便兵強馬壯不如李雍,往后,這南北局面究竟會如何,尚且兩說。

只是,如今看來,李暄和李雍這對兄弟的正式對決,只怕還要等到西北和遼東的危機先解了再說。

說一千,道一萬,不管如何,都是他們鞭長莫及之事。

齊慎每日起早貪黑的忙,雖然他們母子二人留在他身邊,卻也大多時候見不到他。

只到底,他們在他身邊,他雖還是因不能陪伴他們而愧疚,但到底,要安心了許多。

而且,每日里,不管多晚,他總是會回來。

睡在他們身邊。

如此又忙了兩個月,壽哥兒已經開始滿床爬得飛快,而他自己,又瘦了一大圈兒之后,這一日,卻是笑容清朗地早早回來了。

謝鸞因一看他渾身放松的樣子,便知道,他心情很好,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兒。

進得門來,他便一把將只穿了一個大紅兜子,在滿床爬的壽哥兒抓了過來,高高舉起。

壽哥兒這幾個月養得極好,白白胖胖,那四肢都跟藕節似的,小手更全是福窩子。

這些日子,到底與齊慎熟稔了許多,又加之,他在這軍營里,被這些糙漢子們帶得野了,舉高高,拋高高這樣的游戲,如今是壽哥兒最喜歡的,一被舉高,他便笑得咯咯聲響,露出了兩顆才冒了點兒白色的小小門牙,看上去,真是比那年畫娃娃還要來得可愛。

齊慎回頭看她,眼眸如星,“走吧!”

這人沒頭沒腦的,一來便是“走吧”,“走去哪兒?”

“回家。”齊慎淡淡道,只語調里的歡悅卻是止也止不住。

而后,回過頭又是將手舞足蹈的壽哥兒舉過了頭頂,“壽哥兒,爹帶你和娘回咱們家去,你可高興?”

謝鸞因這才知道,他這幾個月來,忙得腳不沾地,固然是因為如今倭寇的勢力大部分已經瓦解,正是整頓水師,鞏固海防之時,更因為,他想快些將這些事情做好安排,才能抽出空來,帶他們回福州去,然后再順帶好好陪陪他們母子。

他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其他的事,已經用不著他親力親為。

如此一來,他竟是可以空出一兩個月的時間,而這一兩個月的時間,他打定了主意是萬事不管,只陪著他們娘兒倆。

謝鸞因自然是高興,雖然有齊慎和壽哥兒在,于她而言,何處都是家。只心里,又如何能不惦記?

那時,她和壽哥兒那般離開福州,家里的人還不知道有多憂心。就算后來脫險后,齊慎第一時間派人傳了訊回去,但哪里又及得上親眼瞧見他們安然無恙來得安心?

至于。壽哥兒聽沒聽懂,不知道,但那樣子,也是歡實得很。

花了一夜的工夫收拾好了東西,第二日,他們頭一回,一家全乎的,隨著馬蹄噠噠,往回福州的路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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