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642 決斷

642決斷

642決斷

作者:酌顏

“不行!你們不能去。”齊慎卻是想也沒想,便是斷然道。

“那便只能戰了。”謝鸞因亦是語調鏗鏘。

對上齊慎那雙幽深的眼眸,她這才苦笑道,“略商,我們沒有退路了。你不要……不要為了我一個人,裹足不前,那只會將我們一家子,甚至是那些追隨你的人,都一并拖進深淵里,那樣……我就是罪孽深重了。”

“阿鸞你?”齊慎驚得眉眼倏抬,“你怎么會……”怎么會知道?

謝鸞因嘴角的苦笑卻是更甚了,“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信那些無稽之談。略商,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若是因為我,阻礙了你的前程,那我,豈不是要覺得自己成了那紅顏禍水了?”

“休得胡說,你是我的妻。這一切,與你無關,本就是我的選擇。事關你,我不得不信,我經不起那個萬一。”齊慎亦是牽了唇,幽幽苦笑。

謝鸞因眼中動容,上前去,輕輕貼在他的胸口,“可是略商,你我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身后,已經沒有退路了。不進,那便只能萬劫不復。一力降十會,只有你足夠強大了,才能護著我和壽哥兒。”

抬頭見齊慎嘴角翕動,張口欲言,她卻是抬起手,輕輕抵在了他唇上,“我不會死,我發誓。只要你需要我,我便會一直站在你身側,與你比肩。你若能榮耀加身,我陪你,你若敗了,我亦陪你。”

她不為什么,只為一個他而已。

從前太多時候,都是他為她,而她,有太多太多的顧慮,太多太多的私心,只從今往后,她想將他,擺在心間頭一位。

齊慎望著她,頭一回覺得,他們的心,靠得那么近,近得好似融合在了一處。

喉間滾動了一下,他抬手,將她緊緊擁住,良久,才嘆息了一聲,“就算是要動,咱們也得先找個由頭,師出有名。”

謝鸞因心弦一松,他松口了就好。

她知道他的,他之前是因著那個姓胡的算命先生那些話,才鉆進了死胡同。如今,過了這個坎兒,他會安排好的,不過……如果只是想要師出有名的話,她倒有個主意。

“不如……我和壽哥兒真跟著他走一趟,你派了人,看準時機,在半路上將我們劫走,到時候再興師問罪,這也算是師出有名了吧?”

“不行。”齊慎卻是斷然拒絕了,“事到如今,我若還要讓妻兒冒險,那我拼死拼活,建功立業還有什么意思?此話,不用再提,我自有我的主意,再等等……我自會安排妥當。”

齊慎一雙眸子銳利精湛,謝鸞因望著他,又是她熟悉的,那談笑間,決勝于千里之外,殺伐決斷的樣子,不由笑了。

他如今這般,自然用不著她再操心,謀算人心與打仗這樣的事,他原就要比她在行許多。

她還是就好好養著他們家壽哥兒,做好他的賢內助便好。

嚴富海見到謝鸞因與齊慎說了一番話后,齊慎整個人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登時,大大松了一口氣,也再一次體悟到謝鸞因對齊慎的影響力,暗自里交代了嚴夫人和家里人,更要與她多走近些。

如今,倒是越發慶幸起嚴睿娶的是謝鸞因身邊得用的丫頭。

齊慎交代了乾一他們幾個去辦事兒,嚴富海這才笑著道,“我現在便去籌備糧草軍備,等你軍令。”

嚴富海的官職高于他,可卻自來都是以他的屬下自居,有些東西,齊慎不是不懂,點滴都在心頭。

“有勞嚴叔了。”

將要交代的事情一一交代下去,齊慎這又下令,為那使臣舉辦接風宴。

如今,既然要暫且用這拖字訣,這使臣,還是得先穩住了。

這使臣,喚作程棟,乃是太子府詹事馮儀的妹婿,這太子府詹事按理該是李暄的心腹,只不知,這程棟與馮儀是否一條心,而這程棟,究竟是李暄的人,還是姚氏的人了。

接風宴上,這程棟倒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并無太多倨傲,姿態還放得低。

只是,到了他的差事之上,就有些古板了。

下晌,謝鸞因到軍中時,并未刻意遮掩,因而,軍中都知曉,夫人來了。

這程棟自然也是聽了風聲。

席間,推杯換盞一會兒后,便是舉杯朝齊慎道,“齊大人,卑職聊以一杯薄酒相敬,謝大人款待。”說著,已是先飲為敬。

齊慎倒也算給面子了,亦是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誰知,那程棟放下酒杯,又是拱手道,“齊大人,卑職此次前來,是領著差事的。大人早前,也是接了旨,本還想著,夫人和公子遠在福州,雖然派了人去接,也怕還需等上些時日。卻沒想到這般湊巧,夫人居然先到了,如此,太子妃娘娘的懿旨在上,卑職還想早日回宮復命,還請齊大人行個方便,讓夫人和公子收拾好后,便盡快隨卑職上路。”

齊慎面上一笑,看不出喜怒,“程大人稍安勿躁,內人一個深閨婦人,她又自來體弱,從福州過來,又帶著幼子,一路舟車勞頓,身子有些吃不消,還請程大人通融一二,好歹讓他們多歇上兩日,等到你們派去福州接人的護衛到了,再一并上路,我也要放心些。”

齊慎這話,溫潤慈和,程棟皺了皺眉,找不到話來反駁。

那邊廂,齊慎已是站起身道,“抱歉了,程大人,齊某有些不勝酒力,暫且失陪了。”轉身,又拍著身邊嚴震的肩道,“這幾日,可得好生招待程大人。”

說罷,便是微微踉蹌著步子,離了席。

程棟嘴角翕動,張口欲說什么,那邊,嚴震已是與幾個將領一道,端了酒杯,過來將他團團圍住敬酒。

他抽空從人群間隙里望去時,卻早已沒了齊慎的蹤影。

齊慎一離了席,步履便沉穩快捷起來,哪里來的半分醉態,就是臉色,亦是沉凝下來,冷聲對身邊恍若影子般存在的暗衛道,“告訴乾一,我要他查的事兒,務必盡快。”

“是。”那暗衛應了一聲,轉身便是無聲沒入夜色之中。

齊慎站在夜色中,站了站,這才大步往營房而去。

謝鸞因和壽哥兒都是在營房歇慣了的,等他回去時,壽哥兒已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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