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

第一百三十五章 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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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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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親戚

小說:作者:驚年渡

回到府中的日子就如往常一樣了,不過好在北平終于下了幾日暴雨,天氣爽快起來,能叫人睡個好覺了。早上起來高熾已經去了書房,而張不緊不慢吃了飯,才換了綠底白花的寬袖褙子坐在了梳妝臺前。

工正所最新做了一個仿漢代九子方漆奩,外黑里紅,周有三道鎏金銅箍,蓋為銅皮平脫柿蒂紋,內藏絲織物包裹鐵鏡,下有九子小盒,分藏梳篦、銅刷、毛筆、胭脂、首飾等用品,精美絕倫,比張原先用的妝奩好用許多,里面各種歸置,也方便取用。

張也就取用了一點茉莉花汁子涂了臉,漫不經心問道:“典儀所那里,有什么消息?”

典儀所是府里的機構,掌陳儀式,說白了就是規范禮儀的地方,并分內外,典儀為正九品官員,同樣有一個典儀嬤嬤在,兩人分管前朝和后寢,前朝的張不管,只是這后寢,所有的宮女子都是要在典儀嬤嬤那里學習禮儀的,張之所以問這個,不過是因為她將香韻放在了典儀所中,半是監管起來。

張在金氏那里欺哄了香韻入府,哪里是要抬舉人,無非是將人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起來,不讓興風起浪罷了,況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明說要將香韻送到高熾身邊,只是她讓金媽媽以為是這樣罷了——如今木已成舟,一切就倚著張的意思來了,在她看來,香韻如今捏在自己手上,便是能將金氏,也一同轄制住了。

“說都按娘娘的意思,”含冬捧著手巾過來,道:“每日規矩壓得死死地,只在方寸之地,前后一步也不讓出去。”

張將香韻弄到典儀所里去,這典儀所在什么地方,在王府最西邊的遵義門以東,那里環繞著宰牲亭、儀仗庫和馬房,嬤嬤也管束地最嚴格,若是有規矩學不好的,便拖到儀仗庫里關禁閉,或者發配去給馬房掃灑,總之各種磋磨手段,并不讓你有一點傷,卻欲生欲死。

張倒也沒想過要給香韻這個美人磋磨壞,只是管教她不如在園子里那樣松快,為此她特意囑咐了嬤嬤,規矩總要慢慢地學。

想到這里她便也是躊躇煩躁起來,那典儀所能困人一時,總不能困人一世,香韻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那里,彼時高熾再發現自己的作為,豈不要大發脾氣?

她在孕期,脾氣總是抑制不住,指頭上好好地捏了一個小挖耳子簪,一下子就掰斷了,還沒待宮人過來拾撿,就聽外面寒英道:“娘娘,太太那里遣了人來,已經候了一會兒了。”

王氏大清早地派人過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兒,等人一進來,張卻認出是伺候王氏的陳婆子,便道:“母親派你來,有何事?”

“娘娘,”這陳婆子道:“是老爺支使的老奴,說昨日剛剛來了官府的人,丈量了田地,將家里給報上了富民,編到冊子里去了!”

張驚道:“我家乃是親戚之家,官府如何能編入富民籍冊里面!之前兩次核驗土地,全都避過,這一次怎么又來核查!”

所謂的“親戚之家”,是指《祖訓》首章所錄的皇親國戚,一共十二家,其中六家是直系親戚,即皇后家、皇妃家、東宮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駙馬家、儀賓家,張家即在郡王妃家之中,既然是皇親國戚,就享有特殊待遇,比如說除謀逆不赦外,其余所犯,止許法司舉奏,并不許擅自拿問。

而在前三年的土地核查之中,官府編冊,也是實數虛報,將張家的土地上報為軍屯之地,本來也是如此,張家的土地本來就是燕王墾荒出來的,只不過賜給張家罷了。

至于為什么要避免上這個富民籍冊,因為上了籍冊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從吳元年皇帝平張士誠后﹐立即令徙蘇州富民實濠州。洪武三年,皇帝令徙東南富民實臨濠。十三年起,取蘇、浙等處上戶四萬五千余家,填實京師;將其中的壯丁發各監局充工匠,余為編戶置京城內外,名曰坊廂。次年又徙江南富民十四萬于濠州;二十四年七月,徙天下富民五千三百戶實京師。

原先只是在東南膏腴之地實行富民籍冊,所以北平不過是虛應故事,只是今年開始,戶部除了籍浙江等九布政司、直隸、應天十八府州富民之外,還在云南、兩廣和四川開始籍民,只是還未確定要不要遷徙,而北平聞風而動,也開始籍民。

按說張家是親戚之家,難道還能遷徙至京師去嗎——是很有可能的,別的都還好說,只是在土地上面,皇帝鐵面無情,之前楚王妃家里,也被化為地方豪強,被強制遷徙去了京師。雖說親戚之家只要不犯罪,或者不犯謀逆之罪,自然有富貴可享,只是張是決不能眼看著張家上了籍冊,被徙去京師的。

至于為什么,這就是她一開始讓張麒搬來北平的原因,等燕王以一隅之地和中央對抗的時候,自然只有北平一地是平安的。

等高熾來了,聽聞此事道:“不要憂心,這一次的籍民,主要還是浙江、直隸、應天之地,北平這里,實話說并未形成豪強勢力,不在皇爺爺的考較之中。而且此次籍民業已完成,北平籍民不過是戶部年終人口統籌罷了。”

高熾道,四月的時候,富民冊籍編制就完成并呈報上去了,云南、兩廣、四川不取,籍簿得浙江等九布政司、直隸應天十八府,田地超過七頃的一萬四千二百四十一戶,列其戶名。皇上閱罷,命藏于印綬監。

“也就是說,”張驚道:“以后就按這個標準,一口人家,田地只要超過七頃的,就算富民了?”

見高熾點頭,張忍不住道:“七頃算什么!”

想當年江南世家大族別說是地有千頃,連私人武裝都是有上千,只是經過皇帝一次次的打擊之后,如今連擁有七頃地的人,都可稱作富民了。張家如今也有地二十頃了,剛來的時候是優恤給了十頃,之后的十頃是賞賜,表揚張家在水患中的突出貢獻。

“皇上這一次的籍民,”張道:“是因為春夏榜案吧?”

今年二月的禮部丁丑科殿試,由翰林學士劉三吾、王府紀善白信蹈主持。后發榜,中式進士宋琮等五十一人皆為南方人,北方諸生無一人錄取。因所錄51名全系南方人,故又稱南榜。北方人一名未取,為歷科所不見。

會試落第的北方舉人聯名上疏,告考官劉三吾、白信蹈偏私南方人。皇帝命人復閱落第試卷,增錄北方人入仕。但經復閱后上呈的試卷文理不佳,并有犯禁忌之語。有人上告說劉三吾、白信蹈暗囑張信等人故意以陋卷進呈。皇帝大怒,將白信蹈、張信等論死;以三吾年老,與宋琮一同戍邊。六月初一日,朱元璋命翰林儒臣于下第卷中擇文理優長的得六十一人,復廷試。廷對中擢韓克忠等六十一人,以韓克忠為第一名﹑王恕為第二名﹑焦勝為第三名,是為夏榜。因所錄六十一人全系北方人,故又稱北榜。北榜皆北方之士及陜西、四川之人,賜進士、出身有差。時稱“春夏榜”,亦稱“南北榜”。

南北政治不可能達到平衡,但是這案子中既然分了南北榜,隨后又立刻在江南再次籍民,就是提現了皇帝打擊和限制江南地主的一貫政策。明天更一章萬字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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