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

第十四章 南京

第十四章南京

就在裕王忙著會客、裕王妃忙著整理庫房的時候,西側院里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就在半月前李淑人生了個女兒,如今還未出月子,躺在床上和前來探望的李彩鳳江菡兩個說話。

老式四合院的內屋并不是封閉的,有點像大內的暖閣,東西兩個屋子是寢室,中間是正堂,晚上睡覺的時候拉上簾子就行了。

如今李淑人就包著頭巾躺在東屋榻上,也沒有拉簾子,就這么隔著一段距離和坐在正堂的李彩鳳江菡說:“你們今兒來的巧,昨晚上乳嬤嬤跟我說,囡囡一只眼睛半睜開了,我仔細看了好久,她也沒動半分,竟原來是睡著了,”李淑人招呼乳嬤嬤把孩子抱給她們看,笑道:“不知道今天她睡足了,能不能睜眼。”

李彩鳳見大紅襁褓里一個小小的嬰孩,什么都小——臉盤、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就是臉頰上的肉多,就是平躺在奶嬤嬤的手臂中,這肉也壓到了下巴上,楞把一張小小的嘴巴擠得下凹了進去。

李彩鳳知道這就是嬰兒肥,她干脆近前來,饒有興趣地觀察起來——只見這孩子奶憨地很,睡得滿面通紅的,但是脖子和胳膊上的皮膚卻是帶一點黃/色的。

看著看著,李彩鳳大吃一驚:“她怎么沒有、沒有眉毛!”

是了,這孩子的胎發還未剪掉,淡淡一層覆蓋在頭頂上,不是黑色也不是黃/色,而是淺灰色和褐色混合起來的一種顏色。李彩鳳看到胎發的顏色覺得很有意思,便要看看眉毛是不是也是一般的顏色,卻發現這孩子臉上本該是眉毛的地方,光禿禿的,只有兩道淺淺的痕跡,卻是一根毛也沒有的。

難道是禿眉癥?沒聽說過啊,女孩子怎么能少得了眉毛?雖說可以畫眉,但是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缺陷,這讓她以后怎么生活啊。

李彩鳳有點后悔自己居然把這么件難堪的事情大聲說出來了,她正想方設法圓過去呢,卻聽李淑人笑得不行了,而奶嬤嬤也抿著嘴笑起來,給她解釋道:“孺人沒見過小孩子,不知道這孩子剛生下來都是沒有眉毛的,要等到以后才慢慢長出來。咱們小皇女的毛發已經長得很不錯了,看胎發就知道——不出兩個月這眉毛就長起了。”

李彩鳳“哎呦”一聲也哈哈大笑起來:“我果然是孤陋寡聞,這還真不知道。”

正在研究小孩子的手的江菡也笑道:“說來也奇怪,這小孩生下來眉毛顯不出來,但是手上的指甲卻一個一個齊齊全全的,你快來看,”她讓李彩鳳看孩子的指甲:“纖纖長長的,這么秀氣,好不好看?”

李彩鳳捉住一只小手仔細看了,只見那一片片指甲粉貝晶亮,贊同道:“果然生的好看,光從這點看,咱們囡囡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兩人稀罕的模樣把李淑人逗樂了,她笑道:“可別說好看,這樣夸獎她就會漸漸長丑的。說丑點好長大,不嬌氣。”

正說著,只見小孩那雙閉著的、比棉線還細的眼睛突然微微動了動,然互就真的略略張開了一點,可以看到里面黝黑的瞳仁。

這次是李彩鳳先看到了,她驚奇百倍連聲呼喚:“你們快看啊,她真的睜眼啦。”

江菡也稀奇地不得了,兩個人就圍著被乳嬤嬤托著的小囡囡看個不停,倒是乳嬤嬤笑道:“睜眼就是要吃的了,昨晚上就是這樣,等會手腳也要伸一伸,還要啼哭幾句呢。”

果然,這孩子的眉頭居然皺起來了,把頭偏來偏去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嘴里含糊地咯啰咯啰兩聲,下一秒就啼哭起來了。

“該進食嘍——”奶嬤嬤把一手把孩子抱著,一手居然就解開上身的褂子了。

李彩鳳目瞪口呆地看著。

這屋子里伺候的人似乎都習以為常,但是李彩鳳就這么近距離地看著乳嬤嬤露出了一雙極為飽滿結實的雙峰,把略發黑的乳/頭送進了小孩子的嘴巴里。

真是……豪放啊……

李彩鳳居然也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她理所當然地覺得不宜多看,但是又被小孩子奮力吸/乳的勁頭打動了。這孩子不僅吞咽地急,還護食似的兩手抱握著,喝得上氣不接下氣。有時候不及吞咽,弄得下巴上全是白乎乎的奶/子——更好玩的是,她吧唧嘴巴的聲音還特別大,讓李彩鳳看得又一次目瞪口呆了。

然后她條件反射地去看別人的目光。

只見奶嬤嬤專注地盯著懷中的小嬰兒,目光還是很憐惜的。遠處的李淑人聽到這聲響笑道:“你看她是不是又弄得滿臉都是?”

再看江菡,她滿面通紅目光躲閃,根本沒看乳嬤嬤,想必乳嬤嬤這一手也把她嚇到了。

李彩鳳覺得挺好玩,干脆對江菡說:“小孩子是不是特別可愛?你看她吃/奶吃地多用力啊,怪道說使出吃/奶的勁兒呢,原來要吃上一口奶,果然不容易。”

江菡瞪了不懷好意的李彩鳳一眼,還是忍不住看了看。

倒是李淑人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也別著急,好好伺候王爺,馬上就能有個小寶寶了。”

李彩鳳可沒被她嚇住,只道:“生孩子疼呢,我骨頭都沒長嚴實,還是等以后再說吧——而且這孩子也不是說來就來,哪有那么容易就懷上一個的?”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李彩鳳和裕王的房/事了、說真的,李彩鳳感覺挺痛苦,或者是,不和/諧。

李彩鳳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的原因,因為她的第一次差點造成撕/裂性后果,她就不太情愿和裕王再做了。每次都是裕王纏她好幾次,她才勉強答應一次,第二天還是后悔不疊,因為她每次承幸之后,就像小病一場一樣,躺在床上動不得。

盡管裕王只是碰她一到兩次,盡管裕王已經很是小心翼翼了,但是李彩鳳仍然覺得精氣神損耗很多,尤其是初時,她每每疼痛難言,要咬牙堅持好一會兒才能略略放松。盡管后面舒服一點,但是她也不情愿為了最后哪一點歡/愉,讓自己難受許久。

真是不協調啊,李彩鳳剛開始也曾質疑過裕王的尺寸問題,覺得是他的器具太大了的緣故。后面她實在受不住的時候,干脆好好研究了一番裕王的東西——最后發現真的就是普通人的尺寸罷了,連島國片的男人的尺寸都比不上呢。

她指責裕王,裕王還反過來說她才是難得的名/器,一般人招架不住——說她幽徑窄小,花心淺顯,還說她剛開始是要受點罪,過得幾年或是生了孩子之后就好了、

李彩鳳想到這里,忍住了向裕王豎中指的沖動。

她難捱,所以看到裕王舒爽的時候,就憤憤不平故意使壞——也許裕王說得不錯,她確實有一點門道,能控制著那里又吸又夾,使不過七八次而已,裕王就真的一泄如注了。

都說女人的陰/道是連著心臟的,但這話是不適用于李彩鳳的,至少她就盼望著裕王去西側院找江菡或是李淑人去,她是真心這般想的,絲毫沒有覺得難過。

更沒有吃醋的感覺。

不知道江菡那里是什么樣子,但是李彩鳳覺得她是很喜歡裕王去她的西側院的。

也是啊,誰會像自己一樣奇葩,居然把金主往外推的?

如今她看到李淑人馬上就可以做完月子了,做完月子就能承寵了——這樣更好,裕王糾纏自己的次數又可以少一點了。

說到生孩子的事情,李彩鳳是穿越者,當然知道早早生孩子的壞處,不說別的,老來病痛不堪忍受就是李彩鳳最懼怕的一條。她雖然知道以后深宮寂寞,有個孩子傍身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同樣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

歷史上的李太后生下了萬歷皇帝,在萬歷皇帝之前的小皇子都是早早夭折了,本著無嫡立長的原則,這位李太后終于等到了母以子貴的一天。

特別是如今高度疑似李太后的李淑人生下的是個女兒——那么李彩鳳更是不敢輕易懷孕了。要是自己真的懷孕了,要是自己居然真的在李淑人之前生了個兒子,要么就會夭折,要么歷史就發生變化。

自己是個時空黑戶啊,李彩鳳這樣想著,她至今仍然沒有明白自己到底是一個普通人,依靠“非凡”的見識,終于混得風生水起——還是自己這具身體,本就是身隆慶帝后宮的一位妃子,或者被記載了、或者籍籍無名,總之自己走的,仍然是歷史本身的道路!

李彩鳳越想越頭疼,但是她很清楚一點——自己來到這個地方,所依仗的就是自己知道一點這個時代的歷史走向。

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歷史發生了偏折,就像蝴蝶的翅膀刮起了一陣海嘯——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這可算是大大的不妙了。

在不被自己熟知的歷史中,你還有什么自信?你還憑什么篤定?

所以,如果李彩鳳真的懷孕了,女兒還罷了,生出個兒子來,頂替了原本軌道中的萬歷帝,自己就會頂替原本該成為太后的李淑人……

好像有一絲光從腦子里飛快地溜過去了——李彩鳳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她差一點,差一點就抓住了真相,但是還是差一點。

不不不,李彩鳳的意思是,現在不能生孩子,生孩子很危險!

所以裕王每次到漪蔚閣的時候,李彩鳳總會加一盤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