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三零九章 意外之事

段怡聽著身后那小子委屈的聲音,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先前那種與天斗的郁氣,一掃而空。

一旁的韋猛,默默地挪動了自己的位置,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將蘇筠擋了個嚴嚴實實。

“快拔。”

蘇筠哭喪著臉,顫抖著伸手,斯哈了幾下,手中一下子出現了三個帶血的鐵蒺藜,他手腕一轉,那三個鐵蒺藜,立馬被他甩飛了出去,站在最前頭的三個藍田軍士兵,應聲倒地。仟仟尛哾

蘇筠收回了視線,看了看那個大坑,神色黯淡了下來。

“烈焰死了。”

烈焰是蘇筠的戰馬,他們一起南征北戰,打過了許多次架。他落下去的時候,還能用長槍扎在坑的邊緣緩沖一下。

可戰馬體積重,個頭又大,馬失前蹄根本沒有辦法自救,直接落入了坑中的陷阱里。

“一會兒,咱們就把它帶回家”,段怡的聲音雖輕,但卻是十分的堅定,好似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蘇筠聞言,重重地嗯了一聲。

見蘇筠無大事,段怡這才放心下來,她看著那獨孤逅的尸體,心有余悸。

若是蘇筠不松手,將長槍拔出來,那被雷劈的可就是他了!

“天打雷劈!你們可瞧見了,這老天爺劈的到底誰?”

段怡趁熱打鐵,朝著那鄭鐸看去,“便是上天,都知曉你們藍田軍不過是為虎作倀,做的乃是那逆天行道之事!”

“沈青安殘暴不仁,濫殺無辜,隨意便屠人滿門!凌人妻兒!”

“鄭將軍,從前你做的乃是保家衛國的大事,是以天助于你。可今日,你瞧見了么?”

段怡長槍一揮,指向了躺在地上,散發出陣陣古怪焦味的獨孤逅。

蘇筠銀色的長槍插在那黑漆漆的尸體上,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雨水落在地上,黃泥巴泡散了開來,四處都泥濘不堪。

鄭鐸搖了搖頭,他沉著臉看了一眼獨孤逅的尸體,朗聲道,“今日老夫絕對不會讓你過這藍田關!”

他說著,想著曾經聽來的江湖傳聞。

說段怡此人,特別不喜歡美男子,每次行軍大戰,都是按照臉來殺人,頭一個要殺的,都是生得最好看的那個。

今日一瞧,果真傳言非虛,獨孤逅死了。

鄭鐸想著,偷偷的看了一眼天空,心中敲起鼓來。

這當真還是頭一回,天雷劈了他們自己人。

從前瞧著雷劈死對方將領,瞧著對方瑟瑟發抖,覺得自己得罪了神明的樣子,只覺得心中無比暢快。可這回倒了個個兒,卻是讓他亦是覺得驚疑不定起來。

鄭鐸捂住胸口,心道不好。

連他自己都被今日這一出事給鎮住了,何況是其他士兵呢?

兩軍的戰鼓,號角,幾乎是同時響起。

緊接著,鐵騎飛過,濺起了一地的泥水。

步兵們舉著大盾,一步步的有序的朝前行進而去。

段怡拍馬,朝著那鄭鐸沖去,臨到那獨孤逅的尸體旁邊,蘇筠一把拿回了自己的銀槍,刺死了一個藍田騎兵,一躍過到了那匹馬上。

落馬的時候,他疼得一彈起,隨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段怡瞧他又活蹦亂跳的,長槍挑飛了藍田士兵,轉眼到了鄭鐸面前。

她瞇了瞇眼睛,長槍jing準的朝著鄭鐸的雙下巴刺去,就在還有一尺距離之時,卻是被一把斜里橫插出來的海王叉,一下子擋住了去路。

段怡定睛一看,正是那額前掛著八卦鏡,光著腳丫子的不知名偏將。

“韋猛!”段怡呼喚出聲,將那海王叉一挑,撥開了去。

海王叉想要再次阻攔,卻瞧見巨熊一般的韋猛擋住了他,那巨大的錘子,錘頭比他的腦袋還大,從半空之中,猛的砸了下來。

“早就聽說,江南王手下有個棺材子,英武不凡,天生神力,一錘可以定乾坤。沒有想到,此人竟是已經轉投了段將軍。”

段怡聽著那鄭鐸的話,點了點頭,“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也難怪鄭將軍你身邊無人可用,只能用廢物二世祖,同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海島野人了。”

鄭鐸聞言,心中已經帶了氣,“顧老將軍一生清明,為人忠正,這不知道,怎么教出了你這樣的外孫女。”

他雖然年紀大了,且平時里大戰偶爾靠玄學取勝,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全憑真本事的。

他雖然暗自心驚,段怡半路出家,年紀不大又是個女流之輩,手底下的功夫竟是如此駭人。

可卻是并沒有任何的畏懼。

雖然邪性,但是他絕對殺不了段怡,段怡一時半會兒,也別想要了他的性命。

“獨孤逅乃是沈青安的舅侄,他如今死了,你如何向沈青安交代?如今陳鶴清圍攻京都,你死守藍田關阻攔我們又有何用?”

“倒是不如去京都護城,興許能叫沈青安那老兒死得別致一些。”

“畢竟我不想陳鶴清,只會死去的大周的那些把戲,什么砍頭毒殺。我卻是不同,我還會切片。保證他頭一片到了閻王殿,后一片還在奈何橋,看遍地府風景。”

鄭鐸聽著,卻是呵呵一笑。

他那白糯米團子一般的雙下巴,抖動了起來,看上去越發的和藹可親了。

“我對燕王十分有信心,京都固若金湯,陳鶴清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不出三日,那河北河南道,亦會姓沈了。”

段怡見他油鹽不進,幾乎沒有勸降的可能,亦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前她還在想,大周朝的狗皇帝,可真是不會用人。

像鄭鐸這種歐皇,豈能把他放在這里鎮守一個小小的藍田關,老天爺的親兒子都在你手中了,你咋地就不會挾天子以令諸侯,叫老天爺都給你賣命?

她還想著,若是可以,可以讓鄭鐸為己所用,如今看來,卻是可惜了。

段怡想著,瞧著那鄭鐸神色愈發的淡定,心中暗自騰起了不好的預感。

她余光一瞟,卻是陡然發現,在那藍田關兩側綠油油的山體上,不知道何時,突然出現了整整齊齊的一排洞。

每一個洞處,都放著一架投石機,密密麻麻的藍田軍,像是勤勞的小螞蟻一樣,往上裝填著大石頭。

段怡心道不好,大喊出聲,“小心投石機!”

她的話音剛落,那些投石機齊發,大石頭飛了過來。

緊接著,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山體突然像是動了一般,上頭的泥漿砂石,嘩啦啦的垮了下來,段怡臉色大變,怒吼道,“快退!”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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