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宮妃慷慨解囊,無論助力多少,至少博得一片好名聲,而烏拉那拉氏是后宮之,年氏的兄長是此次平叛的總指揮,毫無意外的是它們二人贏得了最多的贊美之詞,乃為本朝的賢后賢妃。
之于后宮的虛華浮動,朝堂上卻是更加忙碌。所謂更加忙碌,原因有三:其一,禛是為親王時,已覺吏治廢弛。因此,登記伊始,即著手整頓吏治。但此事非一朝一夕可以達成,整整一年光景,各種新政不斷實施,各方人馬亦是鞍前馬后,著手新政。其二,初登大寶,政敵頗多,勢必消除異己,分化瓦解諸皇子私黨,以鞏固皇位。其三,便是羅卜藏丹津叛亂的生,西陲戰火再起,這對今年一直不平穩的邊防又一重壓。
歷朝歷代,后宮皆為朝堂政野的縮影,慧珠身居后宮高位,對禛連連施壓朝臣一事,隱約也知道些。后來,從朝廷大元們的夫人進宮向她請安閑談中,才知,禛他是力排眾議,在政治、經濟、民生等方面全面進行整頓。
對此,慧珠不無訝異,甚是納罕禛是如何將繁瑣的政事處理完,還能不忘后宮的宮妃們。
一如今日,禛處理完朝政,在未時用過午膳小憩后,便召了她前去養心殿覲見。
是時,已進入十一月,京城漸漸有了冬日的寒冷,但好在今日沒有吹風,日頭很好,洋洋灑灑的陽光照射下來,融合了冬日的寂寥,平添了幾分暖意。彼時,慧珠正身著一件湖綠色銀紋白蝶連裳旗袍,外罩一件石青刻絲灰鼠披風,行走在養心殿的路徑上,身后跟著小然子,以及手提食盒的阿杏.
說起來,養心殿還是慧珠二次來,一次來是青海戰事生不久,她被傳召去送些吃食茶水,當時去了,禛沒與她說話,只是默默的用了她帶去的吃食,便打她離開.這一次,慧珠也只當如此,挑揀了幾樣禛慣吃的裝盒,就尋了偏僻小徑,輕車熟路往養心殿的西暖閣行去.
西暖閣有西次間和梢間,分面北前后兩室,前室的一明兩暗三間屋室,是用作禛閑時飲茶休息的地方,也是慧珠等后宮嬪妃能在白日往養心殿的唯一之地.
猶記一次來時,小祿子親自帶路,路上不停的向她叮囑禛的忌憚好,以后來這里要避開召見朝臣的東暖閣,不可亂行走,最好越是偏僻少人出入的路徑越好.如是,方才她才會尋了個當值的太監問了路.
少時,西暖閣就在前方不遠處,慧珠不由瞇眼一笑,暗暗得意,看來真是問對人了,這條小徑不但人煙稀少,比起上回小祿子引的路還要短些.
心想著,人已行至前室偏閣巷子里,眼看拐了角便是西屋,便欲轉身接過食盒.這時卻忽聽"安貴人"三字,慧珠不禁停駐腳步,透過巷子墻面的鏤空石雕循聲看去.
只見墻壁另一頭,安氏一身素凈清妝扮,梳著小兩把頭的上只戴著一朵粉白色碗口大小的戎花和一只金嵌蝴蝶白玉簪,身上穿
著一件月白色寬禮袖單裳,胸前緊裹了一身玫瑰紅比坎肩,遠遠看去
,酥胸飽滿,素腰一束,不盈一握。
十一月的天竟然只穿的如此單薄?慧珠念頭剛一閃過,就見安氏轉過
身,從身后人小宮女手中取過一件姜共色墜地披風,在手里撣了撣;
因著手上的動作,月白色的單衣順勢往后一滑,露出一段雪白的酥臂
,生生迷幻人眼。
不待仔細看去,安氏已裹了披風,將一身不合時節的妝扮包裹了起來
,然后對著小然子款款一拜,輕聲笑道:“謝祿公公通傳,若不是您
,今日我只怕難以覲見黃上。”說著從身上取下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道:“這是南洋那尋難的鼻煙壺,公公若是不嫌棄,還請笑納。”
小祿子忙退后一步,躬身回道:“安貴人客氣,小祿子不過一介奴才
,當不得如此大禮。再說,安貴人您親手煲湯過來,奴才也只是通傳
一聲,見與不見都是皇上的意思,奴才不敢居功。”
安氏眼里冷光一逝,收回手里的荷包,復又福了個身,聲音帶著幾分
失落道:“聽說公公一月前特意送了玉簪花做的密稾送與熹妃娘娘,
想來人公與熹妃娘娘交情不錯,不像……連區區薄禮也不……算了,相信有一天公公能消除對我的偏見。/”
小祿子抬頭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安氏,從容解釋道:“奴才對安貴人豈
敢有偏見,至于送于熹妃娘娘的密膏,也是皇上囑付的,奴才不過奉命行事。”安氏一聽“皇上”,臉色瞬息幾變,轉眼間卻又驚喜道:“這樣甚好,真為熹妃娘娘高興。”小祿字淡笑不語,安氏的大概覺得差不多了,又寒暄了幾句,便帶了身邊的大宮女告辭。
見安氏走遠,小祿字朝著安氏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頭,喚過一旁的子,小太監也忙依言離開。
不消片刻,人皆散去。
小然子狠狠啐道:“哪來的狐媚子,竟然在宮里使起了下三濫的手段。看她穿的那叫什么,秦淮河上的歌姬也比她穿的多。”一語未了,慧珠厲聲喝道:“小然子住嘴!”小然子怔了一下,忙辯解道:“主子,她平時在您面前伏低做小,可剛才居然敢拿了您說事,還穿成那樣,那哪是什么旗服宮裝,您可別再信了她。”
慧珠舉目望向宮廊,默然半響,罷手道:“本宮知道,過去吧,莫讓皇上等著了。”說完,接過食盒,約行三四十步走過小巷,繞過墻角,向休息間含笑走去。
屋外門欄處立有七八名當值的宮女太監,一見慧珠主仆行來,最前面的小太監忙回身跑進屋內通傳,其余的人也爭先相迎。
一進屋內,一股暖和的熱氣迎面撲來,但隱約間卻還有一股淡淡的暗香浮動。這讓慧珠不自覺的頓住身子,凝目環視這間約莫只有八平米大小的雅室。狹長的室內進深用柚木雕花隔扇,隔分成南北兩間小室,因由雨過天青色的幔簾被兩邊掛起,可見里邊的一間臨窗臺下,設有一鋪可坐可臥的高低炕。此時,禛正斜躺在高低炕上,手握一卷藍皮書冊閑閑的看著。
“你來了。”清清冷冷的低沉嗓音,在寂靜的雅室內響起。
慧珠斂回飄散的思緒,行過柚木雕花隔扇,來到里間小室,向禛蹲安過禮后,回道:“皇上已看了會書吧,臣妾備了一盅菊花水和些吃食過來。”說著將食盒放在炕前的案桌上,便要動手拼盤。
一旁侍立的小路子忙接手。“哎喲”一聲道:“娘娘,您歇著,還是奴才來吧。”轉頭又喚了名宮女道:“去給娘娘解了披風。”外間的宮女忙上前服侍慧珠寬下披風。
慧珠隨手解開披風,遞給了宮女收拾起,晃眼卻見笑路子身后另侍立著一名宮女,正雙手捧著一漆木盒,上面盛著一只未揭蓋的湯盅,一只白瓷小碗,碗里還冒著裊裊白煙;深吸一口氣,似能聞到引人食欲的香味。
小路子心細,察覺到慧珠的走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臉色一變,許是極力遮掩著什么,嗓音忽的拔高道:“娘娘,這湯是先前送來的,但皇上可是一口也沒喝。”太監的聲音尖嘎,這會兒又陡然高嚷,引得禛注意力從書冊移開,不悅的掃向小路子,最終逼向宮女手中的湯盅,不耐煩道:“剛才安氏來的,這湯也是她送的,撤了吧。”頓了頓,又道:“都退下。”
一時,小祿子領著眾宮人退下,慧珠親手端了擺有吃食的茶盤奉至炕面的小幾上。
這一月有余喝慣了,慎持起杯盞仰頭便飲下菊花水,方才掀了眼皮在慧珠身上繞了一圈,似有些嫌惡的蹶眉說道:“你到是穿的厚實。”
慧珠正敏感的現離炕席越近,這撩人的香粉味更是濃郁,卻冷不丁慎突然開口,她也有點冒傻氣的直接皺著鼻子道:“香熏味挺特別的,久香不散。慎怪異的直直打眼看來,慧珠扯扯嘴角,訕訕一笑,掩飾道:”皇上今個兒心情不錯,不知召了臣妾有何事?”
慎坐起身子,涼涼的道:“本來想去景仁宮與你說的,歇了會覺,也不想動身了,干脆召了你過來。”慧珠心思仍分神在香粉上頭,便隨意的應了一聲。
對此,慎倒也沒說什么,另尋了事問道:“弘歷的陪讀你選的怎么樣了?”話扯到了弘歷身上,慧珠自是不敢馬虎,定了定心神,如實說道:“皇子選陪讀,就是為了提前培養身邊的親信,這事需得謹慎,臣妾不敢隨便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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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