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04:指婚

304指婚

304指婚

劉光同可以說是有心驚,又放松。

他從沒想過在宮中安插這樣的眼線。

彼時在應天府時,宮里頭他徒弟自然送過消息出來,然則都無傷大雅,而且到今天,他甚至可以肯定,他所知道的那些,大多都是陛下想讓他知道的。

王芳的手,伸得太長了。

明仁殿里貞妃出事,他未必全然知曉。

按其素所說,明仁殿服侍的人都是他一手挑出來的,絕不會這樣走漏風聲。

可是當時奴才們乍然知道主子歿了,驚慌失措總是有的。

這樣的驚慌,在外頭的人看來,無論如何也能知道,明仁殿出了事。

消息送出宮去,王芳得了信,再回過神來想想今日大朝會陛下未曾露面,于是就按耐不住進了宮。

王芳是在自尋死路。

他明知道貞妃對陛下而言始終是不同的,竟還敢盯著明仁殿的一舉一動。

“陛下……”劉光同放輕了聲音,叫了一嗓子。

皇帝略揚眉:“說吧。”

“陛下讓其素說那些話,是因為知道王芳耐不住性子,如今又在陛下這里吃了閉門羹,一定會另尋他路,說不得……會找到坤寧殿去,”劉光同幾乎倒吸一口涼氣,“坤寧殿里貴妃若是與內臣勾搭成奸,為人揭發,不要說后位拿不到,就連這個貴妃位,也未必保得住了。”

“所以朕說,還是你知朕甚深。”皇帝唇角掛的是意味深長的笑。

劉光同卻呼吸一窒。

陛下的這局棋,環環相扣,誰也跑不了,誰也出不去棋局。

他選擇了沉默,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不該他知道的,他也不會再去多問。

今日對他而言,已然是大起大落,他不由得想,也許是該向其素取取經才是了。

殿內沉默了許久,皇帝才咳了一聲:“你在應天府時,跟謝鹿鳴也有相交?”

劉光同忙回了一聲是:“彼時在應天府初見,同他打過一架,打輸了,就記住這號人了,后來才慢慢的結識。”

皇帝笑了一聲:“還有你打輸了的時候啊?”說完了又咂舌品了品,“不過也是,據朕所知,謝鹿鳴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為人行事又光明磊落,你會跟他相交,也不足為奇了。”

對此劉光同有些疑惑。

皇帝好端端的,何以突然提起謝鹿鳴來?

果不其然,他這里還沒想明白,皇帝就已然問出了聲:“他的那個大哥,是已經成了婚了是吧?”

劉光同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是,去歲剛完婚,娶的是萬閣老家的大姑娘。”

皇帝哦了一聲,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深思什么。

許久后,他抬眼看劉光同:“明樂比謝鹿鳴年歲稍小些,不過依朕看,這是門不錯的親事。只是你又說謝家的老大娶的是萬卿的姑娘,這就不太好辦了。”

劉光同萬萬沒想到,皇帝會打這個主意。

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

皇帝這是要拉謝家入朝了!

給謝鹿鳴指婚,指的又是保榮長公主的嫡女,這里頭的意思不言而喻。

謝家人避開朝堂幾代,可如今皇帝要他們入朝,難不成還能推脫?

只是這妯娌之間的關系,就稍稍復雜些。

萬閣老的這位大姑娘,據說三年前是想說給燕翕的,至于這事兒為什么沒成,就不得而知。

總之燕侯和萬閣老從三年前就不怎么往來,便是見了面,也如仇敵一般。

當年這事兒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還是最后人家姑娘說給了保定府謝家,事情才漸漸的平息下去。

劉光同如今想來,當初應該是燕侯不同意。

這位侯爺精明了一輩子,怎么會把自己的兒子跟當朝次輔的女兒綁在一起去?

謝家人顯然就沒有這個擔憂,況且他們家跟萬家交情又很是不錯。

總之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的,就這樣結了親。

如今陛下想把明樂郡主許配給謝鹿鳴,到時候妯娌之間在府上遇見,豈不是說不出的尷尬了嗎?

皇帝那里嘆了一聲:“朕這里也沒旁的事,你出宮去吧,去一趟襄安侯府,朕也不再派傳旨的太監去,你去一趟,叫燕卿進宮面圣。”

劉光同噯地一聲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要見燕侯,這事兒估計也是板上釘釘的了。

謝鹿鳴偏偏又看上了崔瑛……

劉光同一時覺得頭大。

其實從津縣發生那件事之后,他就已經意識到,謝鹿鳴和崔瑛是不可能的了。

四房如愿以償的分了宗,可崔溥卻要出事。

崔瑛能夠倚仗的,只有她的父親。

來日崔溥辦的糊涂事被揭發,還能落著什么好?

不要說長房不會出面管,就是二房三房,也一定是袖手旁觀。

如果是崔婉尚在,說不定袁家還會出個頭。

可如今崔婉也不在了,就是親家之間,也沒道理為了保他,把自己給賠進去的。

謝鹿鳴雖不是宗子,可也是謝家的嫡出子,他想娶崔瑛,是絕不可能的了。

現如今陛下又把指婚的心思動到了他身上,這件事,就更沒有想頭了。

他知道謝鹿鳴生來執拗,可一道圣旨,謝鹿鳴又如何拿全族人的性命去抗旨不尊?

劉光同搖著頭,出了殿外來。

其素一直在殿外等著,見了他出來,上前了兩步:“陛下還好嗎?”

劉光同點了點頭,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挑眉看他:“你一早知道陛下想指婚的心思嗎?”

“指婚?”其素明顯是愣了一把,“什么指婚?”

劉光同皺了眉。

難道陛下真是一時起的心念嗎?

其素的思緒轉的飛快,須臾后輕聲啊了一嗓子。

劉光同側目看過去:“你想起什么了?”

“那張紙……”其素咽了口水,“娘娘留下的那張紙,紙上寫著‘明樂’二字……她臨走什么都沒給陛下留,只有那兩個字。”

劉光同一時就全都明白了。

貞妃這一生,不干政事、不通外戚,可正因為如此,陛下以往有什么煩心的事,都愿意與她說上一說,也總允她分析兩句。

她也許早就知道,陛下有心叫謝家入朝,只是苦于無法,所以臨死前留下的明樂二字,實則是告訴陛下,可以用指婚來綁住謝家。

劉光同深吸了一口氣,在其素肩頭壓了一把:“陛下一定難過極了,只是不會表現出來,我出宮去了,宮中一切,要你費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