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28:涇渭分明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春夢關情書名:

其素的唇角動了動,他很想問一問,陛下為什么會懷疑公孫睿華。

公孫睿華畢竟是兩朝老臣了,沒理由這樣和云南勾結上,這對他來說,又有什么好處呢?

可是終究,他沒有問出口。

誠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

陛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于是其素往后退了兩步,不敢再接話。

皇帝望著前頭出神了許久,才深吸了口氣:“叫萬卿進宮一趟吧。”

其素大約摸愣了有兩秒的時間,才應下這句話,轉身往后頭去吩咐了。

再說高孝禮那邊出了宮,自然是與許維淵一通的對峙。

他脾氣不好,只是這些年收斂了很多,可遇上許維淵這樣的人,難免還是要動氣。

他二人僵持不下,還是韋策和李逸從旁將他二人勸開,又正好其素從宮內匆匆而來,說是陛下召見萬云陽。

幾個人面面相覷,便也沒了斗嘴的心思。

高孝禮望著萬云陽入宮的背影,站定在原地,出神了許久。

直到李逸在他后背上輕拍了一把,他才稍稍回過神來。

“昌肅侯還在京中,這件事,高大人不去告訴他一聲嗎?”

高孝禮雙眼一瞇,略抬手一禮:“多謝。”

李逸唇角微揚:“同僚之誼,說這個就沒意思了。”

說完后,他徑直往自己的軟轎而去,也不多與高孝禮說別的。

韋策見李逸走遠了,才湊到他跟前去,拿手肘戳了戳他:“從前也不見李逸與你來往,怎么如今看起來,倒像是親熱得很?”

高孝禮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納悶呢。你看他,整一個笑面虎,平日里見了誰都是眉眼俱笑,可真正走得近的,只有萬閣老一人而已,”他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下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韋策那邊就又噯了一聲,引得高孝禮側目看向他,他才又說道:“你那個外甥也夠可以的,一本奏折參上去,把他親叔叔連累到了這個地步。”

高孝禮眉心微動,他本來就是故意的這幾個字都已經到了嘴邊,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韋策不知道陛下的計劃,陛下從頭至尾也沒打算讓他知道,告訴他,是節外生枝。

很顯然,他雖然管著都察院,可陛下沒把他當心腹,至少目前是這樣。

于是高孝禮抿了唇:“他要參的是孟夔,估計也沒想到崔溥會被牽扯進來。”

韋策咂舌看他:“我覺得不像。”

“嗯?”高孝禮沉了沉聲,“什么意思?”

韋策一只手搭在他肩頭,與他一道走,一道說:“你這個外甥是個難得的聰明人,這些年在朝為官,青年才俊我也見得多了,可像他這樣有眼力、有能力還有腦力的,可真沒幾個,”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內宮方向努了努嘴,“我看他倒是頗有萬閣當年的模樣。”

“你把他夸得太高了……”

高孝禮剛想打斷,韋策就噯了一聲:“你先聽我說完。”

故而他只好將后話作罷,撇了撇嘴,撥開韋策還放在他肩頭的手,示意他繼續說。

韋策無所謂的收回手,想了會兒,才又道:“既然是聰明人,那他自己心里沒數兒嗎?要不是有內鬼,誰能知道縣主吃過什么藥,如何傷過身?他一道折子參了孟夔,難道就沒想過這內里的聯系嗎?我可聽說了,前幾天王芳還領了陛下的口諭找到你府上去盤問了。”

高孝禮的心往下沉了沉,斜了韋策一眼:“你想這些做什么?事情已經了了,陛下拍板定了案,至于這里頭還有什么聯系,陛下說了——他要親自審問,”他說著,眉心微挑,“同你我還有什么干系嗎?”

他的話說的晦澀難猜,偏偏又意有所指。

如果換了旁人,也許聽不出來其中的深意。

可韋策跟他十幾年的情誼,他此話一出,韋策只轉了轉眼珠子,就立時明白了過來。

這是不想讓他多問多打聽啊。

凡是高孝禮知道的,沒有不告訴他的,也沒有不能叫他知道的。

高孝禮今天不肯再說下去,那只能說明,知道的太多,于他無益。

韋策下意識的往宮里看了一眼,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幽幽的吐出一句:“怪不得要押解入京了。”

高孝禮眉頭緊鎖,拍了他一巴掌:“還說?”

韋策聳了聳肩頭:“這話當著外人,我自然不會再說下去。”

高孝禮拿他沒辦法,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快走了兩步:“我要去一趟縣主府,你自己回去吧。”

韋策噯了一聲,兩步追上前去:“我跟你一道去唄?”

高孝禮饒有興致的收住腳,回過身來笑著看他:“這事兒你非要弄個清楚?”

韋策的腳步稍一頓,反手指了指自己:“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越是不叫我知道的,我就越是好奇。”

“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這話我從前就跟你說過,”高孝禮的笑漸漸的隱下去,“你是在京城當差的人,不該知道的,別跟著瞎打聽。不是我不肯告訴你,事關陛下,你不該知道,我也不該亂說。如果陛下想讓你知道,自然有你知道的那天,還問嗎?”

韋策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嘆了一口氣:“霖川啊,說到底你出身不凡。”

高孝禮的臉在聽見這句話時垮了垮:“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啊。”

韋策搖著頭:“不是說嫉妒你,只是覺得,我在京城里摸爬滾打快十年了,陛下雖然把都察院交給我,可實則并不倚重我。就好比這個事情來說,陛下對你我的態度,涇渭分明。”

“行了,”高孝禮嘖了一聲開口打斷他,“你什么時候學的這樣婆婆媽媽的,陛下是九五之尊,他說什么話,做什么事,信什么人,重什么物,我們只能聽差遣,沒有議論的份兒。”

韋策沉默了許久,好半天后,才揚了唇,沖他略揚眉心:“我聽你的,這事兒就當不知道,你去忙你的,我自個兒回去了。”

說罷后,他快走了幾步,錯過高孝禮的身旁,漸漸走遠了。

高孝禮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這個韋策啊,也幸而他是韋策,不然今日的這番話說完,是肯定要鬧出生分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