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31:小命不保

331小命不保

331小命不保

從宮里出來,萬云陽整個人都有些提不起勁來。

陛下交辦的事情,他不能不應下,可是這件事,叫他實在心中難安。

抬轎的小廝還在宮門口等他,見了他來,忙打了轎簾迎他上轎。

萬云陽上了轎子,思量再三,終究沉聲吩咐道:“去公孫府。”

外頭小廝噯了一聲,就起了行不多話。

至于萬云陽一路往公孫府而去,這一日又究竟與公孫睿華談過些什么,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他離開公孫府時,臉色有些發白,眼底也有些慌亂。

而在這之后,已有大半個月不曾上朝的公孫睿華,又站在了太極殿中。

大約又過了四五日,押解薛萬賀的差役先往刑部和大理寺各自報了信兒。

這事兒皇帝顯然是不想再多問多管了的,便只打發了李逸等人自行處置。

要說薛萬賀這個人,在京城里還真排不上名號。

李逸見皇帝也沒心思多管,哪里肯騰出手料理他的事情?

于是便想把差事推給大理寺。

只是他話沒交代,還是萬云陽先勸住了他。

那日差役等回話,李逸得了皇帝的旨,就打發吩咐人走一趟大理寺。

也巧了萬云陽往刑部去,正好見他叫人吩咐話,就蹙眉上前了幾步:“你怎么能全推給大理寺?”

李逸的話音頓住,唷了一聲抬眼看他:“你怎么到我這兒來了?”

萬云陽也沒回話,只是又問了他一次:“薛萬賀的事情,你怎么能推給大理寺?”

李逸咂舌品了品,察覺到他話中有些不悅,一時不解,就問道:“近來事務多,你不是不知道。這事兒陛下都不想管了,丟給大理寺不是落得清凈?叫他們把人收押,旁的還有什么好問的?”

萬云陽眉頭緊鎖:“你好糊涂。”

李逸咦了一聲:“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話,還是直說的好,”他說著朝那差役努了努嘴,“人過會兒就要進城了,底下人還等著回話呢。”

萬云陽便順勢看過去,繼而朝他搖了搖頭:“薛萬賀再不濟,也還是薛家的人,他的親哥哥,還是陛下追封的貞烈公。他雖然是犯了事被拿到京城的,我們自然也知道陛下是什么樣的用心,可旁人未必知道是也不是?”

李逸品了品,隨后點了點頭:“是。”

“這不就結了?”萬云陽忍不住扶了扶額頭,“你這叫懈怠。陛下分明把差事交給你和大理寺了,你卻全推出去,自己躲清靜做甩手掌柜?將來若被有心人拿住,豈不是又要旁生枝節?”

李逸摸著下巴,口中發出嘶的低吟,沉吟了半天后,才頷首點頭:“也是這么個理兒。那依你說,我是該親自去一趟?”

“這樣才最好。”萬云陽見他受教,便松了口氣,“他也是尊貴慣了的人,你放底下人去接手,他還不一定有什么臉色給出來。你親自去,只怕他還收斂些。這里已經是京城了,難道還叫他鬧出什么笑話來,給陛下添堵嗎?”

李逸連道了三聲正是這樣,隨后就站起了身來。

他腳下挪動,才走出去沒幾步,想起萬云陽突然到訪必定是有事,就收了腳步,回過身來看向他:“你還沒說到我這兒是什么事呢。”

萬云陽一邊沖他擺手,一邊又搖頭:“你先忙了這件事,回頭我再告訴你。”

李逸努嘴想了想,又掐指算了算時間,便道了一聲好:“那你是在這兒等我一等,還是先行回去?”

萬云陽四下掃視了一圈兒。

這是刑部的地方,就算陛下信他甚深,他也不該在這里久留。

于是他吸了吸鼻頭:“我先回了,你忙完了你的差事,打發人來支應一聲。”

李逸聽罷后,便稍稍錯了錯身,順勢往門口的方向一指:“正好一起?”

萬云陽便提了步朝他身側走過去。

二人一同出了府衙大門,后話不提。

李逸的確是在城門口見到的薛萬賀。

其實薛萬賀和薛萬嘉長的是有那么四五分相似的。

李逸從前沒見過薛萬賀,但是他見過薛萬嘉。

當年薛萬嘉回京述職,或是打了勝仗班師回朝,他見過。

李逸一只手撩開轎簾,打量著戴著枷鎖的那個人,暗自咂舌。

薛萬賀的確從沒受過這樣的待遇,即便是當日貪污被查出來收押,在保定府,還有高家的老太爺出面替他說項,知府也沒怎么為難他。

可是今次陛下一道旨意發往保定府,他被戴上了沉重的枷鎖,一路押解入京。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瘦了一圈不說,主要還是強烈的落差感,在他心里生根發芽。

此時他略抬眼,看見了不遠處停著的那頂天青帳子的官轎,里頭的人正撩開簾子打量自己,他下意識的就擰了眉。

李逸見他看了過來,才打開簾子步下轎來。

隨后幾步上前,停在薛萬賀的身前:“你就是薛萬賀?”

薛萬賀也沒見過李逸,歪頭看他:“你是誰?”

李逸嚯了一聲。

怪不得萬云陽說出那番話,還叫他親自來一趟。

薛萬賀這一路而來,是階下囚的身份,可到了京師進了城,一張嘴還是這樣的桀驁。

于是李逸嘖了兩聲:“刑部尚書李逸,奉圣諭來拿你入部去的。”

薛萬賀稍愣了愣,眼中的張狂稍稍斂了斂:“李尚書。”

李逸這才嗯了一聲:“走吧,你的事兒,陛下有了論斷,但少不得還要再過個堂,這供詞和畫押,還是不能少的。”

薛萬賀聽到這里,略抿唇:“李尚書,我能見一個人嗎?”

李逸的第一反應是他想求援。

薛家這么些年,不要說從前他們祖上的榮光了,就算是前些年里,薛萬嘉那樣春風得意,在京城中有那么幾個說的上話的朋友,也是正常的。

李逸蹙了眉:“你應該知道,陛下親自下的旨,沒人敢上書給你求情,你可別自作聰明,到頭來小命不保。”

薛萬賀輕咳了兩聲,又冷呵了一嗓子:“早就知道了,連高崇都躲了,何況他們。”

他直呼高家老太爺的名姓,這一點立時讓李逸大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