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74: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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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本以為太后要甄籍的兵權,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就不為過。

可是太后怎么會……

“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倒是有沒有資格,同孤談條件。”太后沉了聲,連看都不愿意再看白氏一眼。

知意一向最懂太后的心思,此時更是有眼色的很。

太后分明就是不悅了。

她忙兩步上前去,做了迎白氏出門的姿態。

白氏也沒什么話可再說,咬了咬牙,端了禮,隨著知意出了門。

太后身邊兒服侍的最久的,是韓氏。

韓氏當年也算是陪嫁進宮的,后來到了二十七歲,太后才做主給她指了一門婚事,還封了個郡夫人。

這些年,她也偶爾進宮來請安。

這會兒從屏風后頭繞出來,嘴角噙著笑:“主子今兒召奴婢進宮,就是為了這個嗎?”

太后揉了揉額頭:“這個事兒,我同誰也說不著,你也瞧見了,打發知意去帶人來,還要背著皇帝。”

話到此處,太后不由的搖了頭:“我曾經也想過,皇后那里……也許皇帝終究不忍心要她死,事情了結了,也不過隨處擺在那里,再過個幾年,朝臣淡忘了,皇帝便是真要.寵.一.寵.她,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又有什么呢?”

韓氏搖搖頭:“上回奴婢同您說過,景肅殿,只怕還是備給皇后娘娘的。”

“是,”太后哂笑了一回,“我去瞧過了。貴妃搬進去之后,我特意去過一趟,你說的都是對的。”

韓氏長嘆了一聲:“故而您覺著,陛下為著娘娘的死,對甄氏一族的處置,只怕要重新掂量?”

太后深吸了口氣:“這個倒不會。留下甄籍一條命,也沒什么。我怕的是——”她將音兒拖的很長,“我怕的不過是甄籍反了。雖然皇帝整日里說,甄籍不敢。可你要知道,甄籍是戎馬一生的人,他骨血里帶著剛氣,自然也帶著不服氣。皇帝貿貿然要給他扣罪名,難保他一時想錯了路,就反了。”

韓氏面上平平的,長長的哦了一聲:“所以主子您想借此機會,把兵權給奪了?”

“嗯,”太后點點頭,“皇帝未必想不到這一層,只是你也清楚皇帝的秉性。他要處置甄氏,謀劃了這么多年,要的是一擊即中。此時他就算心中有這么一想,也不會去動甄籍手上的兵權。”

韓氏知道,皇帝自然也有皇帝的想法。

其實在她看來,太后此舉也得兩說。

動了甄籍的兵權,無異于告訴他,皇帝要對他下手了。

甄籍真的會坐以待斃嗎?

一旦他反擊,只怕皇帝也要為難上一陣子。

韓氏欲言又止,臉上頗有為難神色。

太后盯著她看了會兒:“想說什么就直說吧,咱們也都到了這把年紀,你在明元殿里,就不要再學小孩子們那套吞吞吐吐的樣子了。有什么話,沒什么不能說的。”

韓氏笑著應了個是,想了想,便開了口:“奴婢只怕主子此舉,會觸怒甄籍。”

太后愣了下:“你說的,我也想過。不過事到如今了,他也折騰不出什么花樣了。”

這里頭好些事兒,終歸還是不能說給韓氏聽。

比方說公孫睿華的事兒,還有康定伯的事兒。

云南和京中的聯系,算是徹底的被斷了。

即便甄家也有交好的人家,可皇帝雷霆手段,她偏是不信,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沖上前來護一護甄家的。

倒也不是——她險些忘了,還有一個陸秉均呢。

想到這個人,太后也不由冷笑。

她不是不知道,甄籍對陸秉均有提攜之恩,更有救命的恩情。

可是如陸秉均這樣,不要命的去護著他們家,也真的算是重情重義。

這樣的人,若非要與甄籍站在同一處,實在是可用之人。

白氏終究還是選擇了回到云南。

縱使太后沒有應允她,將這些話寫下來與她,她也不得不答應太后,回去勸一勸甄籍,交出兵符來。

六月初五,皇帝下旨,將陸秉均調任到京城來,這道旨意來的突然,可不過調了個外官兒進京,還不是入部,便也沒人放在心上當回事,不過議論了兩句,也就過去了。

又過了兩日,嚴競的案子終于被牽扯到了甄家身上,當即便有御史替談家叫屈。

皇帝權衡之下,罷免了大理寺幾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又點了談昶旭入大理寺,雖然是個小小的寺丞,可他在這個年紀上,能入到大理寺去,也已經是天恩浩蕩了。

等到了六月十二,皇帝一道圣旨派下來,擇定貴妃談氏,立為繼后,冊后大典交由禮部一應料理。

一時之間,談家可謂水漲船高,往來賀喜的,絡繹不絕。

卻說江南那一行,這一日正到了戶縣邊上,再往前,兩側是高山,中間夾著一條委實算不上寬敞的路。

太子叫停了隊伍,眾人駐扎了有兩日。

此時京中立后圣旨昭告天下,他們自然也得了信。

太子的這頂帳篷,是被圍在正中間的,崔旻等人此時都圍在帳中。

劉光同細細的觀察,發覺小太子的臉色,委實算不上好看。

不過也是了,貞妃畢竟是他生母,如今人死不能下葬,尸骨未寒,皇帝就要另立新后,還是談氏,太子心里要是能舒服,才算是本事了。

“咱們也不能一直停在此處,總要過去的。”燕翕捏了捏鼻子,輕咳了一聲,“這停了兩天,也沒察覺有異常,這樣耽擱著,怕不好吧?”

太子翻了翻眼,斜眼過去掃了一回,轉而把目光放到了劉光同的身上去:“你怎么說?”

劉光同啊了一聲,下意識的看向太子。

太子臉色雖然難看,唇邊卻有難以察覺的笑意:“我等了兩日,你果真沒話要交代?”

劉光同猛然僵住了。

崔旻抿唇,看看他,又看看太子。

燕翕轉了轉眼珠子,思忖了半晌,察覺出來這里頭大約是有事兒。

只是此行之前,他便也想好了,按著他的身份來說,皇帝能把他派出來江南辦事兒,已經叫人琢磨不透了,這一行還是不要多問多管,只做個閑人,安全的回到京中,交了差,也就算了。

故而察覺到這里頭有事兒時,他便咳了一聲:“你們談著,我出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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