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意外來客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意外來客

李榮保死后“頭七”,曹颙與十六阿哥都到富察家吊祭。

吊祭完畢,兩人一道從富察家出來。

早在莊太妃薨后,十六阿哥就將手頭差事多交出去,自己居家守喪。

自弘時阿哥弘后,雍正便點十六阿哥入宮,奪情啟用。

之前署理宗人府事務的十七阿哥,多少被遷怒,卸了差事,“抱病”休養。

騎在馬上,十六阿哥嘆氣道:“本還以為能好好歇兩年,這下子又沒了清凈。”

曹颙道:“官越大,越清閑。十六爺總理宗人府,自己當家,將差事交代下去就是。”

十六阿哥苦笑著輕聲道:“下邊做事的,有上面的頂著;身在上邊,卻是要擔責任。十七弟這幾個月勞心勞力,正經做了不少差事,可這一次意外,就將前邊的功勞全給磨了。”

曹颙想了想,道:“皇上終是會想開的。十七爺沉寂不了多久還會出頭。”

十六阿哥點點頭:“說的也是,現下皇上強忍失子之痛,才會遷怒署理宗人府的十七弟與照看弘時的十二哥。等他悲痛的勁過去了,只會怪自己,不會再遷怒與人。”

因為逼死弘時的,不是富察氏的八卦,也不是十七阿哥的疏忽,而是前些日子雍正對宗室的表態,與對鎮國公府的敲打。

他賜景陽宮書房給弘歷,敲打十二阿哥,前者為弘歷表明身份,后者敲打弘皙,本不同弘時有半點干系。

可在弘時看來,何曾不是在敲打他,不是在絕他的心思。

說起這些,十六阿哥的情緒有些低沉。

曹颙見狀,岔開話道:“原本還尋思過了中秋,討了懿旨來,就請十七爺做大媒向簡王府提親,又趕上這回事。十七爺‘養病’,這大媒可找誰好?”

曹家欲要同簡親王府聯姻之事,十六阿哥早已知曉。

早在天佑入侍衛處后,初瑜就進宮,同皇后提及此事。只因宗室格格栓婚,并不自主,需要皇上或皇后下旨栓婚。

曹颙口中的大媒,是請下懿旨后,曹家出面下聘之人。

皇后開始只說先等等看,在弘歷大婚前終于給了準信。若是簡親王夫婦點頭,曹家就可正式請旨。

十六阿哥聽了,忙道:“這事可急不得,總要過了‘七七’再張羅,省的犯了忌諱。”

曹颙心領神會,這里的“七七”當然不是指李榮保的“七七”,而是弘時的“七七”。

原本兩家有意結親,請旨栓婚并不是難事,可因皇后這兩年一直“抱病”,今年五月千秋節才“漸好”,出現在人前,所以事情就耽擱下來。

想到這里,曹颙才發現,不管是宮里,還是宮外,皇家與宗室“抱病”的人還真不少。

提起天佑的親事,少不得說起恒生與大格格的婚期。

換做其他人家,巴不得多留女兒兩年;可十六阿哥卻是恨不得大格格及笄就出嫁。

大格格被皇上收為養女,十六阿哥這個親阿瑪,想要見上一面也不容易。只有等到大格格出嫁了,父女相見反而便宜些。

看著十六阿哥依舊年輕的面相,曹颙有種自己這一輩已經老了的感覺,這開口閉口都是兒女親事了。

曹颙想起一事,遲疑道:“皇上提沒提修建公主府之事?”

十六阿哥聞言,臉立時黑了。

要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就會使人修建公主府。

按照規矩,后宮妃嬪所出格格,或者皇上養女多封和碩公主,可是比郡王長子還要高半級。若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久住,也當修建公主府。

如今沒修,可見大格格終要同恒生到喀爾喀。

十六阿哥心中酸澀,一時竟怔住。

曹颙見狀,笑著搖頭:“十六爺是不是想太多了,雖沒修公主府,不是有郡王府嗎?就算恒生帶大格格回喀爾喀,也會經常回來的。”

喀爾喀因距離京城遙遠的緣故,朝廷鮮少能插手喀爾喀內務。

如今有了恒生,雍正怎么會輕易放跑?

即便汗王府那邊需要恒生回喀爾喀,也要等到恒生留下嫡長子。

十六阿哥冷哼一聲,道:“等你家天慧說了人家,你就曉得爺的心情了。”

說話之間,到了路口,十六阿哥駐馬猶豫了一下,擺擺手,道:“算了,還是散了吧。”

換做往常,兩人在外頭,十六阿哥少不得拉曹颙找個地方聽戲或者吃酒,現下他依舊在孝期,兩人又是素服裝扮,聽曲宴飲都不妥當。

曹颙拱拱手,同十六阿哥別過,打馬回府。

到了大門外,就見張義迎上來,笑著說道:“老爺回來的倒快……”說到這里,看了看曹颙身后,詫異道:“老爺不是得了信兒,才趕回來的嗎?”

曹颙疑惑道:“什么信?家里來客人了?”

“大姑奶奶回府了!”張義帶著歡喜道:“小的打法人去富察家找老爺了,看來是同老爺岔開了。”

曹颙聽了,立時忍不住,顧不得細問,加快腳步往蘭院去。

這兩年,若說他有什么遺憾,那就是平親王夫婦離京可算是一件。

來到大清三十年,曹佳氏是最疼愛他的人之一。

他打消姐夫追隨十四阿哥的心思,可也沒能改變其失去權柄的命運。

這兩年看雍正作為,他也有些想明白了,雍正此舉,未必是真厭了平親王、簡親王這些老牌子親王,還是為了社稷安穩。

若是這些老牌子親王還在朝,十三阿哥、十六阿哥的排班就要靠后,宗室里的影響力也不會像現在這么大。

在給十三阿哥、十六阿哥讓路的同時,雍正也借著兩位親王敲打其他宗室。

連世襲罔替的兩個鐵帽子王爺都說發作就說做了,其他宗室貝勒、貝子就更沒有在御前說話的余地。

剛進了蘭院,就聽到上房傳出陣陣笑聲。

曹颙的腳步放輕,懸著的心一下子安了下來,嘴角微微翹起。

“老爺回來了!”廊下有丫鬟看見曹颙,一邊挑簾子,一邊通稟。

曹颙進了屋子,就見曹佳氏坐在李氏旁邊,手中拉著天慧,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初瑜坐在椅子上,下首的椅子邊站著一個少年。

曹颙見狀,忙上前兩步:“大姐!”

曹佳氏卻板起臉:“哼,你心里還有我這個姐姐?我可是將天慧當親姑娘疼的,你卻是不領情,連她的親事也要越過我去。”

她雖橫眉豎目,可眉眼間的慈愛不減,實在是兇不起來。

曹颙卻是羞愧不已。

在天慧的親事上,他確實忘了曹佳氏。

實際上,天慧在曹佳氏身邊的日子,并不比在曹府的時間短。曹佳氏疼愛天慧的心,也不亞于曹颙夫婦。

天慧不好再聽,低聲叫了聲“父親”,便低頭避了下去。

沒等曹颙說什么,曹佳氏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如今你也是將要做公公的人了,還裝靦腆呢?”說到這里,對那少年道:“福靖,還不見過你舅舅。”

“請舅舅安。”那少年打千道。

曹颙上前扶起,仔細看了兩眼,笑道:“兩年沒見,長這么高了,看來盛京的水土挺養人,是不是經常隨著你阿瑪去打獵?”

這少年正是曹佳氏三子福靖,與天慧同歲,今年十四。

不過同京里十四歲得孩子比起來,福靖可謂是的又高又壯,膚色也是健康的麥色。

“除了阿瑪,還有表哥……”福靖笑著回答。

“表哥……阿爾斯楞?”曹颙問道。

福靖點頭:“舅舅說的正是,就是阿爾斯楞表兄。”

曹颙記得曹佳氏春日家書中曾提及寶雅有意回盛京小住,點點頭,吩咐福靖坐了,才問曹佳氏:“寶福晉還在盛京?”

曹佳氏笑著說道:“就在我們王府后街買了宅子,帶著小阿哥暫時定居盛京。寶雅可是念叨了,等到阿爾斯楞襲了爵位,她就回京城轉轉。”

李氏與初瑜在旁聽了,都為寶雅高興。

盛京雖比不得京城繁華,可比之地好上太多,又有兄嫂可依附,日子比舒服的多。

說話間,曹佳氏見兒子露出疲態,道:“既見過了你舅舅,你就先回王府去,告訴你大哥,不用急著打發人來接我。等用了晚飯,我自己就回去了。”

福靖起身應了,同幾位長輩別過,先回平王府了。

沒有小輩在旁,曹佳氏不再給弟弟留面子,流出潑辣摸樣:“不管你怎么想,我可不同意將天慧說給富察家。早年你可是答應的好好的,即便不將天慧說給福秀,說親時也不會越過我去,如今卻鬧出這樣的動靜,單瞞了我一個。”說到最后,真的生惱:“富察家再體面,也輪不到他們挑天慧。不過是仗著自己出了兩代皇子妃,就張狂起來。”

曹颙見狀,忙端茶做上前:“大姐先潤潤嗓子,聽弟弟分辨一二。”

曹佳氏接了茶碗,瞥了曹颙一眼:“你說,我聽著。”

曹颙將鎮國公夫婦提親,隨即流言出,李榮保造訪之事簡單說了。說了這些,他還沒忘記表態,自己也不看好富察家。

大家族的長媳實在是太累,他也舍不得女兒吃苦。

曹佳氏聽了,對從中做耗的富察氏恨的不行,忍不住低聲咒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