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醫女

882 認親

帶著周云錦和周敬之一起,林孝玨來到了田管事安置林世澤的前廳。

林世澤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張望的看過來,見到她,眼睛明顯一縮。

林孝玨快步走過去:“木先生,你不是離開京城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盡量壓抑著憤懣的情緒,當時已經跟林世澤說的很清楚,讓他不可以接觸周敬之,甚至給他東宮的職務來換,還讓他擺了太子一道。

可是這人一點信用都沒有。

林世澤目光看著她身后的周云錦。

因為有姐姐在,周云錦十分規矩,并沒有越過姐姐來跟他說話。

見他看向自己,乖巧的行禮道;“小侄見過木叔叔。“

林世澤點著頭:“好,好。”一臉安慰。

默不作聲的周敬之暗暗起了疑惑,這人怎么這么像云錦,好像哪里見過。

林孝玨見林世澤完全無視她,攥緊了拳頭,可是又不能把關系點破,不能點破就不能數落他的無賴。

耐著性子又問一遍:“木先生還沒有走嗎?”其實就是在警告。

因為漢王自顧不暇,根本保證不了林世澤的前途,林孝玨又不能殺了生父,更不會保他,一直在趕他回老家。

林世澤終于把目光從周云錦身上移到她的臉上,道;“是打算回去,帶著拙荊的骨灰一起,免得她一人留在京城孤單。”

少施氏又沒死。

他的拙荊說的就是周氏了。

周氏安寶埋在京郊荒山,死的時候已經跟周光祖和離,就沒有進祖墳,那時候周家人都被發配到了巴陵,周氏的后事是林世澤辦的,雖然草草了事,但好歹收了尸。

這也是林孝玨總會對他留情的原因之一。

但是此刻不同了,她和云錦作為周氏的傳人都在京城,逢節或忌日只要上山就能拜祭,林世澤要把骨灰帶回無錫算怎么回事。

林孝玨很想問他,你是在威脅我?

可是為了要瞞著周云錦,只能暫時忍下。

她想了想道:“木先生即將遠行我得給先生踐行,家里沒有什么好東西,咱們找地方談談。”

林世澤看向周云錦:“云錦也去嗎?”

林孝玨臉帶笑意,但眸子已非常冰冷,微微搖頭:“不,云錦和敬之還有事。”

周云錦看著林孝玨,他沒事啊,跟二哥也沒事。

林世澤聽了冷笑一笑。

“公主殿下是想跟在下單獨淡淡嗎?”

林孝玨笑容沉下去。

周云錦不解,心想你們為什么談。

林世澤又道;“多謝公主的好意,我是來看云錦的,所以不能跟公主出去。”

他的意思,他就是要跟周云錦接觸,盡管林孝玨已經警告過他。

林孝玨目光粹冰;“先生不肯賞臉啊,真是可惜。”

她怕周云錦聽出敵意,所以故意說得十分惋惜,可是她并不是可以很好掩藏自己恨意的人,尤其是面對林世澤。

從沒負過責任的父親,突然就來接觸孩子,他能安什么好心。

因為有恨,話說到最后那尾音就得帶著很強烈的警告之意。

真是可惜,下句通常沒好話。

周云錦一臉疑惑的看向旁邊的二哥。

周敬之搖搖頭。

這時林世澤道;“是很可惜,我自己的兒子被人偷走,我都不能相認,見面不相識,不是可惜,是可悲。”

可悲不是他自找的嗎?

他好像是要攤牌。

林孝玨頭疼了一下。

好在一瞬間清醒。

道;“別站著說話,先生不肯賞臉,那就進去坐。”

林世澤呵呵一笑:“公主大人想轉移話題?”

林孝玨笑容僵在臉上,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警告林世澤不要鬧事。

林世澤道;“可惜,我是老子,不是孫子,所以公主不必一直對我使眼色。”

周云錦在舅舅家長大,自小就極其敏感,總感覺叔叔和姐姐有些很怪異,開口道;“姐,木叔叔,你們是不是在爭吵?”

“是。”

“不是。”

異口但沒有同聲,而是說著相反的話。

林孝玨臉色沉的好似能擰出水來的看著林世澤。

林世澤一笑,看向云錦:“云錦,你知道你的身世嗎?”

林孝玨把周云錦護著身后,瞪著林世澤;“你是瘋了嗎?你想清楚后果。”

周敬之做出防備動作。

周云錦喃喃道;“你們到底怎么了?”

林世澤依然我故:“云錦,有人跟你說過你的身世嗎?我給你講個故事,十五年前,吏部有個官員家里出了一樁喪事,這個官員的原配妻子死了,但是這位妻子已經身懷六甲,她死后……“

“閉嘴,你閉嘴。”

林孝玨陡然間抓住林世澤的手,將他往門口方向拉:“你出去,出去。”

周云錦一臉茫然,不知道幫誰:“姐……”

周敬之幫著林孝玨推搡林世澤。

林世澤不甘,他一臉驚慌失措,回頭大喊:“云錦,我是……”

林孝玨倏然大叫,同時去捂他的嘴。

林世澤一下子咬住她的手。

“哎呦!”林孝玨吃痛之下縮回來。

周敬之見她吃虧,就要動手。

林世澤這時喊道:“你能堵我一輩子嗎?”

林孝玨抓住周敬之即將落下的手,面無表情的看著林世澤。

林世澤亦看著他,目光堅持。

林孝玨問道:“你考慮清楚后果。”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你有什么資格?你不覺得很無恥嗎?”

“可我還是要讓他知道真相。”

二人目光又對峙了一會,直到身后周云錦來問:“姐,姐,你怎么了?”

林孝玨慢慢放開周敬之的手:“敬之,讓他說。”

周敬之不甘的后退一步。

林世澤微愣。

林孝玨推遠了他;“你說吧,你別后悔。”

這樣猝不及防被甩開,摔了個趔趄。林世澤文弱書生,穿著直裰,顯得十分清瘦,這一趔趄,像柳枝風中飄搖,很是可憐。

周云錦不忍,想去扶他,想到姐姐方才的失態,跟著人明顯不和,手就縮了回去。

林世澤也正好看見這一幕,頓時淚如一下,抓住周云錦的雙手道:“云錦,我是爹啊,我是你爹啊,你要爹找的好苦。”

說著抱住周云錦,周云錦不算太高的一個身影當場石化在日光下。

林孝玨微瞇著眼睛,一臉冰霜,讓人見之生畏。

周敬之輕聲叫著她:“姐……姐……”

林孝玨心想:“也好,早晚要說的事,那就早一點讓周敬之知道,她正愁著他長不大。”

想通這些,她沉下氣來,走到周云錦身邊把林世澤拎到一邊:“說話就說好,摟摟抱抱做什么?”

林世澤大驚失色:“我是你爹,你跟我動手?”

周敬之像個尾巴一樣守在林孝玨身后。

周云錦從方才的茫然中回過神,正好見到自己敬仰的老先生被姐姐輕輕一丟,那老先生站是站穩了,但還是那么弱不禁風的樣子。

不,這人不是老先生,他說是爹,姐姐也沒否認。

可是真是爹,姐姐怎會這么粗魯?那他到底是不是爹?

“姐,他說的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