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別惹惡妻

第一章 重生

陳素月是誰?

在江東府提起她,上至九十老者,下至牙口小兒,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陰狠惡毒、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無惡不作、尖酸刻簿、笑里藏刀大抵形容的就是她。

沒有人喜歡她,可是人人都怕她。

在江東府,陳素月說的話比知府大人還管用

這樣一個惡婦死了,陳素月竟然死了。

因為一個不小心,她被摔碎在地上的瓷器碎片扎破腦袋,江東府的“第一惡婦”陳素月就這樣死了。

人們說,活該。

這樣的女人不死,天理難容。

就在陳素月死的那天,西城城邊上一個不起眼的院子里,巨大的雷聲剛剛落地,躺在木床上的林花枝猛的睜開了眼,然后吐了一大口血。

“花枝……花枝,你不要嚇娘呀!”一直守在床旁的婦人忙扶起林花枝,輕輕幫她揉著背心。

“我……這是哪?你是誰?”終于順過氣的林花枝一臉疑惑的看著婦人,然后突然低頭看了看她的手。出現在視線里的兩只手蒼白纖細還極其粗糙,正微微顫抖。

見林花枝有些不對勁,婦人哭的更傷心:“花枝,我是娘親呀,你這是怎么了?你別嚇我呀。”

花枝?事情似乎不對勁。

抬頭四下一打量,摸摸臉,林花枝沉聲喝了婦人一句:“哭什么哭,把鏡子拿來。”

婦人一驚,倒忘了哭泣,瞪著眼睛看了林花枝好一會,才慌慌張張從床邊的小幾上拿過一面銅鏡遞了過去。

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的臉,眼眉稀疏,不算大的眼睛里毫無生氣,干裂的嘴唇上泛起了死皮,整張臉毫不起眼。勉強還算得上濃密的頭發此時雜亂的披散在身后。

林花枝怔怔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從最初的震驚到后面的惶恐,她的內心是翻天巨浪。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花枝!”婦人小心翼翼叫了她一聲,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道,“要是你實在不愿意,張家的那門親事,我……我們就退了吧!”

林花枝轉頭看著婦人,臉上全是驚諤神色,然后,她問:“我是誰?”

婦人一驚,不對勁,真不對勁,可是她還是說;“你姓林呀,花枝,難道說你傷了頭?”

“不對,我姓陳。”林花枝厲聲打斷婦人的話。

“花枝……”婦人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在她眼里,她女兒恐怕真是傷到頭了。

不等婦人再說話,院門突然被人從外撞開,只見一個少年跑了進來,不等把氣喘均,就叫嚷起來:“娘,姐,東城那邊剛剛傳了消息過來。陳……陳素月……死了……惡婦陳素月死了。”

手一顫,林花枝手里的銅鏡“啪”一聲砸在了地上。

“花枝!”

“姐!”

婦人和少年同時搶上前來,圍在床前,著急的看著林花枝。

林花枝蒼白著臉,看了看身前的兩人,身子不住顫抖,似乎想說些什么。可是,半天過去,卻只見一滴眼淚涌出眼角,慢慢滑落臉龐。

一絲苦笑掙扎的浮現在她的臉上——她,死了。

沒有人能解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一切來的太突然,甚至她一直在懷疑這只是一場夢罷了,只不過她還沒醒來。

兩天過去了,無論她再怎么想方設法,也沒法搞明白她身上發生了什么事,當結果始終只有一個時,她也只能無奈的接受現實——她不再是陳素月,不再是那個人見人怕的陳素月。那個人人都害怕的陳素月死了。

此時,現在,她,叫林花枝。

而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不管是何種原因,林花枝不愿再去細究,這種事恐怕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指不定還會把她當怪物一樣看待。林花枝現在最關心的事是,陳素月怎么死的?

她怎么死的?

曾經的陳素月,現在的林花枝對她死之前發生了什么事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除了記得那天早上她喝了一碗粥后,就再也想不起任何事。任憑她想來想去,腦海里除了模糊還是模糊。

“你說陳素月是失足滑倒,然后被地上的白瓷碎片弄死的?”林花枝站在院子里,看著身前劈柴的少年。

“我的好姐姐呀,這都是你第幾次問我了?”少年直起身子,無奈的看著她。

可是,林花枝不打算繞開問題:“陳素月的房里鋪的全是上好的波斯地毯,又怎么可能失足滑到?還有那白瓷碎片又是哪來的?林雨陽,你且把話說明白。”

林雨陽揚著十五歲的臉龐,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姐,你是不是跳河時傷了頭?你怎么知道陳素月房子里鋪著什么?再說,那個惡毒的女人都死了,你管這些干什么?”

這話把林花枝給問住了,半天,她才悶悶不樂的道:“陳素月死的太奇怪了,難道就沒有人懷疑嗎?”

“懷疑什么?按我說,那女人死了活該。要不是她,咱家也落不到這般地步,也就不會有張家那事,自然你也不用著去跳河了。”林雨陽狠狠的說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林花枝臉色沉了下去。被人當面咒“死了活該”,恐怕沒有幾個人能開心起來。

“雨陽,別胡說!”從里屋傳出一聲低喝。

林家兩姐弟抬頭看去,屋里走出一婦人,站定在屋門口。她先瞪了林雨陽一眼,臉上全是責怪的神色。而看向林花枝時,臉上是暖暖的溫柔,沖花枝招了招手,婦人道:“花枝,你身子還沒好,別老站在外面,來屋里陪娘坐一會。”

從林花枝醒來后,她一直和眼前的婦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知為什么,每當婦人慈愛溫柔的看著她的時候,林花枝總會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口叫聲“娘”,可是這么簡單的一個字卻久久哽咽在嗓子口,發不出聲。

陳素月八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就相繼過世,她是管家和奶娘一手帶大,雖遭眾人不喜,好在她有一個聰明的腦瓜子,憑借著祖上留下的家底,十五歲那年就賺下若大的家產。陳素月智商高可不代表她情商高,加之最近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太過于詭異,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這位善良的女人。

林肖氏見林花枝站在那,沒動也沒出聲,臉上雖不見什么表情,可是眼里卻有遲疑。忍不住心里一酸,她眼里有了隱隱的淚花:“花枝,進屋休息會,我給你煮粥去。”

林肖氏低頭進了廚房,雖只見她的背影,林花枝也明白了幾分。

“姐,你也別怨娘,張家的事,全是王婆在娘面前胡說八道,否則娘怎么可能同意把你嫁過去。其實,她也是想你嫁個好人家,享清福。”林雨陽的聲音從林花枝身后傳來。

半天,她才轉過身,看著林雨陽:“只聽媒婆一面之詞,就草草做出決定,為人父母是不是太隨意了?”

聽了這話,林雨陽有些氣急:“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以為娘就不心疼你?娘就愿意隨便找戶人家把你嫁出去嗎?要不是陳家逼的太緊,又說要拿你去抵賬,娘也不用急急忙忙就應了張家的親事。再說,張家那傻子雖傻,可也是大兒子,你嫁過去,便是正妻,不用看人臉色生活,這不是享清福嗎?”說完這話,他氣沖沖的把手中的斧子隨手往地上一丟,轉身出了院子。

她有說錯什么嗎?林花枝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搞不明白林雨陽這是怎么了。

四下一望,林花枝也開心不起來,破舊的院落,里里外外三間小屋,沒有一件完好的家具。她身上,林雨陽身上還有林肖氏身上穿的全是粗麻布做成的衣服,雖不見有破洞,可是發白的衣料都在提醒著,這個家庭有多么的窮。

日頭漸漸升高,站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林花枝心里還在糾結的一件事。

想了一會,她心里有了主意。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她忍不住轉頭看向廚房。隱隱可以看到林肖氏單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