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浮華年代

第五章 初三生胡菲菲的一天(下)

坐在她前面的那個帥氣男生名叫紀澤,廈門人,據說父親是做大生意的,家里很有錢。至于他家有多有錢,班級里有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傳聞,卻誰也沒親眼看見過。只有紀澤最好的朋友、班上的帶頭大哥孫磊曾和他一起出游,略知一二,回來之后卻對紀澤的家境諱莫如深,只是悶聲說道:“你們這些沒見識的,給你們說了也不懂。”然后一副郁郁的樣子。孫磊的爸爸是淯陽市委的總秘書長,孫磊也跟著見過不少世面,自然是胡菲菲這些寒門學子不好比的,連他都這么說,大家對紀澤的家境就更加好奇了。

在初中班級里,紀澤是最受女生歡迎的人物。然而他受女生歡迎卻并非因為他的家境。初中女生還是很淳樸的,尤其是閉塞落后的中原地區,改革開放都這么多年了,大家還覺得有錢沒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會隱隱覺得談錢是件很俗氣的事情。在班上,班草紀澤又被女生們稱之為紀帥,他的帥氣凌駕于他神秘的家境之上,被女生所反復稱頌。甚至有一次英語課上年輕的英語女教師為了解釋“handsome”這個單詞,直接叫了紀澤上臺,為同學們反復展示,說,“Jize,誘arehandsome”,引得女生們在臺下竊竊私語,臉紅偷笑。

紀帥是初一下半學期轉到他們班上的,而根據胡菲菲重生前的印象,他在初三的下半學期、其他同學都在緊張的準備中招考試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淯陽市,有人說他是出國讀書了,也有人說他回了廈門。在兩年多的時間里,不乏有大膽的女孩子給他遞紙條、打電話什么的,但所有的表白最后都無疾而終,他的微笑總是禮貌而疏離。這樣一來反而更激起了女生們濃厚的興趣,追他的女生更多了。

胡菲菲記得在重生前,她對紀澤也是曾經有過一點想法的,還在日記上寫過不少表達思慕之苦的話。不過現在的她眼界見識非以前可比,自然不會覺得和這優質帥哥坐前后桌是多么幸運的事情。現在她的任務是學習!學習!她迫切需要用成績證明自己的價值。

7:50鈴聲響起,早讀課結束。一部分同學玩心未泯,早坐不住了,一下課便如逃出牢籠的鳥雀一樣沖出教室。胡菲菲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書,認真的做起了眼保健操。常言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又有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好好保護視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

8:00上課鈴聲再度響起。

文化初中的課程安排很有規律:上午的第一節和第二節必然是數學課或者英語課,語文課多半在上午的第三節,政治、歷史、地理、生物、體育、物理、化學等課程則隨機安排在上午的三四節和下午的一二節課中。下午的第三節,必然是自習課。每周一次作文課,一般安排在周四或者周五的下午,連續兩節。既然決定了要好好學習,胡菲菲也就對所有的課程安排沒有任何質疑,甚至從前討厭的課程,她也聽得很認真。文化初中之所以能在全市幾十所初中里面名列前矛,其師資力量當然是很不錯的。例如胡菲菲班級里的語文、數學老師,都是在市里拿了不少獎的骨干精英,英語老師雖然初出茅廬,卻是臥龍師院的高材生,據說英語口語成績全年級第一的。自己摸索當然不如有名師指點事半功倍,胡菲菲不愿錯過這個機會。

“哎,你怎么了?最近幾天你突然變得很安靜啊!”上自習課時候,同桌何婕悄悄捅了捅她。

“是嗎?還好吧。”胡菲菲含糊的說道,“快期末考試了,我想這次考好一點。”

“哦,是嗎?家里許諾了獎勵嗎?”何婕卻沒管太多,隨便問了一聲,接著便翻《穿越時空的愛戀》。

“換書了?”胡菲菲瞄了一眼封面,問道。

“是啊。席娟的。”何婕喜滋滋的回答道。

“我說何婕啊。”胡菲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嗯?”同桌何婕挑眉。

“快考試了,你還是收斂一點吧。”胡菲菲嘆道。她和何婕的關系雖然不能說蜜里調油,但兩人同桌三年,相處融洽,她是記得她的結局的——中招考試后,她們互通電話,何婕郁郁寡歡,最后復讀了一年。

“怕什么。你看孫張兩位老大,多瀟灑。”何婕不以為然的說道。

胡菲菲暗地里嘆了口氣。何婕所說的孫張兩位老大,指的是孫磊和張浩。初中同學們往往拉幫結伙的,孫磊和張浩就是兩伙人馬的頭頭,私下里打架斗毆,什么刺激玩什么。這兩人的結局胡菲菲可是很清楚的:兩人理所當然的沒有考上高中。孫磊借助自家父親的勢力交了高額擇校費進入淯陽市最好的高中——也就是淯陽市唯一的一所省重點高中書院高中,依舊在學校里拉幫結伙,尋新鮮刺激。十年后他父親因官場傾軋貪污腐敗落馬,從此就再也沒有聽到孫磊的消息。張浩家境差一些,家里沒錢給他交擇校費上高中,他就找了一家網吧看場子,一次有流氓來網吧鬧事,張浩制止不及,被捅了七八刀,徹底淪為廢人。這就是瀟灑的代價,可惜在他們年輕的時候,卻不懂珍惜,肆意揮霍。

道不同不相為謀吧。盡管重生了,渺小的她又怎能有力量改變別人的命運軌跡呢?胡菲菲只好不再勸諫,打開學校發的形成性測試題,開始認真做上面的題目。

形成性測試題是淯陽市教研組編寫的一種習題冊,上面幾乎囊括了初中知識的所有考點,難度雖然比中招考試要略低一些,卻正適合胡菲菲這種基礎薄弱的人。尤其是歷史、地理、生物這些科目,形成性測試題的題目被廣泛的采用在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當中,簡直比老師劃的重點還要重點。

正做題間,突然聽到教室里一陣喧囂。胡菲菲詫異的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一只色彩斑斕的大蝴蝶扇動著翅膀,從她前方經過。而冬天怎么會有蝴蝶呢?一下子生性活潑的初中生們紛紛炸開了鍋。

這個說:“好大的蝴蝶啊!怎么飛到教室里面來了?”

那個說:“不對,冬天怎么會有蝴蝶的?蝴蝶們都在冬眠呢!這只一定不是蝴蝶,是蛾子!”

立刻有人反駁:“蛾子都是灰撲撲的,哪有這么好看?”

自習課上原本是沒有老師的,這天正好是班長坐在講臺邊上維持秩序。他開始的時候還試圖拍拍桌子讓大家安靜下來,見大家越討論越激烈,他索性也不管不顧了,徑直和同學們討論這個飛行生物的科屬來。

連生物課代表也忍不住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頗為嚴肅的指出:“一般蝴蝶是不在冬天出現的,但是飛蛾似乎也不會在冬天出現。蝴蝶和蛾同屬鱗翅目,是完全變態的昆蟲,一生中要經過受精卵、幼蟲、蛹、成蟲四個階段。蝴蝶和蛾最大的區別就是蝴蝶在白天活動,翅膀的色澤較為艷麗,觸角較大……”

“廢話少說,快告訴我,冬天怎么會有蝴蝶呢?”張浩很有帶頭大哥的風范,此時很不耐煩的問道。

“這個……”生物課代表額頭似有冷汗沁出,一時語塞。

“這個嘛。地球變暖,溫室效應什么的,都有可能。”地理課代表也不甘示弱,將話題拖到自己的管轄范圍,“還有一種可能,不過大家肯定都不愿意聽到:在地殼出現劇烈變化的前夕,生物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舉動。如蛇出洞,老鼠搬家什么的……”

“什么啊!”連蕭如都忍不住跳出來反駁了,“我淯陽市自古人杰地靈,物華天寶,素有小天府的稱謂。怎么可能有地震?你不要散布謠言啊。根據史料顯示,除了明朝時候有一次直下型地震以外,千年以來再無地震的記載。”蕭如在班級中成績一直是前十名,又涉獵廣泛,在女同學當中素有百事通之稱,因此她這番說辭也贏得不少人的附和,盡管他們根本對淯陽市的地理變遷一無所知。

“那么也請蕭如同學說說,明朝的那次直下型地震,到底是多少級的呢?死了多少人呢?”地理課代表反駁道。

“好像是七級還是八級吧。”蕭如小聲說道,“至于死了多少人,我看的是野史,野史上沒有講這么清楚啊……”

她這么一說,支持她的人一下子便泄了氣。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彷佛在沸水里投了一塊石子一樣,班級里七十多名同學都議論紛紛,七嘴八舌,整個班級都沸騰起來。班長怎么鎮壓都鎮壓不住。尤其是牽扯到地震的問題,這些十四五歲的學生既興奮又恐慌。

“不會地震的。”胡菲菲忍不住說,“至少我淯陽市十年之內,風調雨順,安穩的很。”

“你怎么知道?”同桌何婕幽幽說道,“你看這只蝴蝶這么大,這么美麗,該不是梁祝愛情的見證吧?”這孩子,純粹是言情小說看多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坐在前排的孫磊站了起來,脫下外衣,徑直向蝴蝶撲了過去。班級中沒有一人阻攔,包括班長在內,大家的心情都隨著孫磊的動作起伏。班里時而安靜,那是孫磊屏住呼吸想撲到蝴蝶的時候,時而齊聲爆發出一陣嘆息,那是蝴蝶從孫磊手掌上掙脫的時候,最后大家齊聲爆發出一陣歡呼,孫磊終于捉到這只蝴蝶了!

然而還沒等大家雀躍多久,商量好蝴蝶的處置問題,坐在門口的小陸同學一聲壓低了聲音的“班主任來了!”大家立刻摒神靜氣低頭,該看書的看書,該寫作業的寫作業,彷佛剛才的雀躍是幻覺一般,只有孫磊來不及回到座位上,被班主任老師逮個正著。他雙手罩著蝴蝶,鎮定的抬起頭來,滿不在乎一般和班主任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空氣中彷佛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