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有些氣喘的江詩余，冷峻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么早就來找我，好消息嗎？”
江詩余搖了搖頭。她再次看向程昱。
這張臉，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什么也不缺，就是一張正常的臉，甚至拼湊起來，比許多人都英俊許多。
一件事情落了地，江詩余喘著氣坐了下來。
她什么話也沒說，沒說她的夢，沒說，她看見程昱沒了臉。
江詩余好一會才緩了過來，跑地太急，真是很久沒這么跑過了。
她的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鼻子傷上也有幾滴。
她只覺得臉上黏黏的，沒有隨身帶手巾的習慣，用手太不雅，她只能等著它慢慢干了。
卻見程昱站起了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條布巾過來，“擦擦臉吧。”
江詩余想要接過，又看了一遍屋內，這里面沒有第二條布巾，這就是程昱的布巾，用它洗臉。
她猶豫了一會。
程昱倒像是看穿了，“你用吧，我不用洗臉的。”
也是，程昱是一個魂魄，洗什么臉呢。江詩余也就沒想那么多了，接過布巾，擦干凈了臉上的汗液。
這才和程昱說起昨天的事情。
“國王暫時沒同意，說要再想想。”
“嗯，他有顧慮，圣地不是說借就借出去的。”
江詩余垂落眼光，剛好看見桌上的書，程昱拿在手里，為了拿布巾，放了下來的書。
那書冊封面很是破敗了，書頁也有些泛黃，還卷了頁，像是一本古書。
突然想到什么，江詩余指著書，“這不會是我們從孤本室搬出來的書吧。”
程昱就這樣拿起了書，“對啊。”
江詩余懵了，“不是說不能見光，不能直接碰觸，你怎么就這樣直接拿了？”
程昱很無所謂地說：“我不一樣。”
他又拿起了書，還給江詩余示范，“至于不能見光，這會光還不強，等會我就收進去。”
江詩余就這樣看著程昱迅速地收書進了空間魂器。
說道書，江詩余倒是想起來，“這是九天學院收藏的孤本，需要還給他們。”
程昱沒有點頭，也沒說好。
江詩余琢磨了一下，“你不準備還了？”
“九天學院的人不在乎這些孤本，他們重新創建九天學院的時候，不會想起這些孤本的。”
江詩余接口道：“所以，你是打算把這些孤本占為己有？”
程昱說：“不是據為己有，會給愿意珍惜他們的人。”
江詩余皺眉，“你要送去哪里？九天學院再不珍惜這些孤本，這也是他們的東西，你不應該這樣做。”
程昱沒說話。
江詩余也不說了，孤本是他們搶出來的，原本存著的心是以后還過去，誰知道程昱居然不想還了。
孤本就是孤本，也許世界上只有一本，要是真放在九天學院，被他們給放棄了，江詩余想了想，她也是有點心疼的。
算了，空間魂器不再她手上，她也沒辦法從程昱那里奪回來，不管，不管。
兩人對面坐著，太陽漸漸升了起來，外面一點點的熱鬧起來，有著說話的聲音，還有哭鬧的聲音。
江詩余看著有了清晰五官的程昱，想到夢里那短暫的時間，就想問問程昱，“你以前是什么樣子的？”
程昱抬頭，“以前？多久之前的以前？”
江詩余默了一會。
程昱倒是自己開口說了，“二十歲出頭，年少輕狂，有很多想要做的事，也有不想做的事。”
江詩余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澀。
她連忙岔開這個話題，內心里還在怪自己為什么要說這種事。
她抬起頭，問著程昱，“我的魄力還不行，倒時候控制也是不行的。你在指點指點。”
程昱說道：“沒事，我會一直在旁邊看著，等你吧身體做好，我的魂魄才會鉆進去。”
江詩余想了下，“你是說，我鍛造身體的全過程，你都會在旁邊看著。”
程昱點了點頭。
江詩余這才覺得壓力小了，要是程昱不在，哪怕說她現在可以一試，她也覺得和之前所說的境界差了很多，她心里還是有點懼怕自己給搞砸了。
江詩余問道：“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程昱道：“不長，一具身體，材料準備齊了，大概只需要一兩天。”
江詩余點著頭，點著卻發現有點不對勁，“你鍛造過身體嗎？這么熟悉？”
“不是，但是在我母親留下的冊子里，關于鍛造身體的一些事項，記載地很詳細。”
江詩余想到了之前給她的那本初級魄力小冊子，不會也是……
程昱便說：“給了魄力修煉的冊子，也是我母親留下的。”
說道母親，程昱的臉上很是冷淡，從他嘴里出來，就只是一個代號，沒有一點感情色彩。
見到江詩余看著他程昱才解釋道：“時間太長了，我在地底下挖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已經不記得母親長什么樣了。”
他突然看向江詩余，“要是我死了，你過幾年會忘了我。”
“不會很長的。”
人的記憶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些事明明時間小事，可在多年后你會因為不經意的一個細節，想起埋藏在腦海的記憶。
而有些你想不忘的東西，卻在時間的沖刷下，變成了你的經歷。
江詩余的回答，看似模棱兩可。
程昱眼角瞇了起來，看似是笑了笑，但是是在表達他對江詩余回答的不滿意。
可江詩余呢，她想，人的壽命比起不斷向前走著時間，實在太短。短短幾十年，一點都不長。她的一生，也不長。
程昱縱使不滿意，也沒有再問。
旅店的下面，有人過來吃飯，下面又開始吵吵嚷嚷的了。
江詩余來地急，沒吃飯，這時候倒是肚子餓了。她就想反正程昱沒事，不如吃了回去吧。
程昱不能吃東西，非要兩個人坐在一起，有點不合適。
她就準備起身告辭，程昱問她吃過飯了嗎？
江詩余老實地搖頭了。
繼昨天的餛飩，江詩余再一次被程昱帶出去吃東西了。
這次吃地不是什么好吃的，而是普普通通的面條。做面條的是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小孩。
江詩余有些驚訝，她以為昄萊都是直接從獸形變成成人的體型的。
早上，攤子上很繁忙，夫妻手腳麻利，雖然忙，但一切井井有條，下面上面收碗，都很快速。
小孩子就在一旁自己玩著。
這些妖獸也要吃要喝，做著生意買賣，和外面的人也是別無二致，他們活成個人樣，一些事情也就和人一樣了。
江詩余只覺得吃飽就行了，根本沒覺得多好吃或是不好吃。
吃完，就消食一般地走了起來。
昨天是程昱送她回了王宮，江詩余就想今天她送程昱會旅店，一人一回，挺公平的。
兩人邊走邊看了一會，沒一會就要到旅店門口，程昱就說，他們繼續往前走，看看那邊是什么情況。
江詩余沒有反對，就算回王宮她也沒什么事，在這里走走也挺好的。
兩人沿路就看到一下小玩意，但江詩余不是很感興趣，就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
江詩余正走到一個攤子前，一個小孩子站在攤子前，看著上面的東西，一臉的“我想要”的表情。
小孩子臉蛋圓圓的，兩頰的肉凸了出來，胖胖紅紅的，很可愛。
江詩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一個糖人攤子。
上面有著各式各樣的糖人，人形，動物，魔獸，花花綠綠，很招小孩子的喜歡。
江詩余跑過去，買了一只糖人。是一只萌萌地小狐貍。
這個過程當中，小孩子眼睛一直隨著江詩余的動作轉著，像是要把她買小糖人看出了洞來。
江詩余笑地很開心，拿著糖人放到小孩子的面前，“要吃嗎？”
小孩子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扯著嘴巴，大叫道：“要！”
“啊嗚。”
江詩余當著小孩子的面，一口吞進了糖人。
程昱哈哈笑著轉過了身，他實在沒想到，江詩余還有這么惡趣味的時候。
他們兩個笑了，小孩子哇地一聲哭了。
眼睛紅紅的，臉上凸出來的肉一顫一顫的，哭著說：“媽媽……”
賣糖人的小攤販看了過來，“有你這么帶孩子的嗎？逗小孩就算了，還自己給吃了，嫌他不哭是吧。”
糖人很甜，江詩余嚼了好幾口才吞下去。
被小攤販這么一說，最后一口，差點沒有噎住。
她看向小攤販，辯解道：“我不是他媽媽，你不要……”
“媽媽……”小孩子哭地更兇了，手背摸著眼睛，蹭地通紅。
小攤販嘴里念叨著，“聽到沒，聽到沒，還說不是，趕緊再買一個哄孩子吧。”
看見程昱站在旁邊不管，就順嘴說了，“你是孩子父親，哎，你們小兩口合起伙來欺負孩子，不，逗孩子呀。那可不行，媽媽買了，小孩子不哭了，以后可就只記得父親的壞了，買兩個。”
“媽媽給一個，父親給一個，小孩子有了吃，就不記得了。”
小攤販笑地燦爛，極力地想讓江詩余和程昱再買，一人一個。
江詩余無語了。
旁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看到小孩子哭，程昱和江詩余待在那里動都不動，就七嘴八舌地說著，“哎，趕緊哄哄啊。小孩哭地這么傷心，眼睛都紅了。”
江詩余辯解了一句，那些圍觀的人，就和小攤販一個樣，“不是嗎？沒有吧，你看，這眼睛，這嘴巴，長地和旁邊的父親一模一樣的呀。”
江詩余：“……”
她看看小孩子胖胖嫩嫩的臉，又看看程昱英俊的五官，真不知道這些人的眼睛是怎么長的，這哪里像了啊。
江詩余心里沒人知道，都還在七嘴八舌的說著。
程昱被說小孩子和他像的的時候，還仔細地看了一下，隨后笑地好幾聲。他的想法和江詩余相同，這個小孩子到底是哪里像他了。
小攤販說讓他們趕緊哄著小孩子，程昱也就買了糖人，遞到了小孩子的眼前，小孩子看了他一眼，快速伸手拿了過去。
江詩余看著小孩子左右手各一個糖人，“你買兩個做什么？”
小孩子不哭了，大人看起來也是在哄小孩，圍觀的人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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