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知秋

第046章 落紅

(女生文學)

趙思灼白皙的臉上帶著些酒意的微醺,棱角分明的冷俊在燭火的映照下模糊消淡,烏黑深邃的眼眸染上些霧氣,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他看著一身紅衣,坐在喜床上的身影,心中有甜蜜,有滿足的同時,想到她那夜讓他許下的承諾,心中又帶著怒意與煩躁。思及此,他不再猶豫,索性一把接過女官遞上的權杖,一把挑起龍鳳蓋頭,掀落在地。

在喜慶的椒房的映照下,葉知秋頭戴紫金翟鳳珠冠,穿一身正紅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喜服,氣度沉靜雍容。精致的妝容配上胭脂,明眸皓齒,唇紅齒白,更顯得她,冰肌藏玉骨,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鳳絲。斜軃紅綃飄彩艷,高簪珠翠顯光輝。

看癡的人,卻不止他。在葉知秋眼中,她從未見過,也無法想象:世上竟有男子,一身喜服,會比女子還美。卻絲毫沒有女子的嬌柔,更顯英氣與俊美。

在一片祝福聲中,翠竹奉上兩杯酒觴,帝、后喝下交杯酒,之后,女官扶皇后坐上龍鳳喜床,為皇后摘下鳳鈿,換上龍鳳長袍。

同食“子孫餑餑”、“行合巹宴飲交杯酒”,完成合巹禮。

“恭請皇上與皇后娘娘雙雙步入紅帷,共度千金一刻之良宵。”

眾人退去,剛剛還熱鬧喧囂的宮殿,頓時人散殿空,冬暖閣屋內,此刻更是只剩他們二人,屋內靜的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與喜燭燃燒的噼啪聲。

兩人相默無言,就這樣,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一瞬。

她低著頭,心中忐忑難安,突然下巴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挑起,感覺到他俯身探了下來,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象是雪花飄落在冰面上剎那間的凌結。

然后是兩片薄薄的唇,清涼中帶著熱意,帶著倔強就那么壓下來。

她慌亂無措,下意識地緊緊的閉上了雙眼,感覺著嘴上那波蕩開的涼意與柔軟。

就在她以為他會有所動作,想推開他時,他的雙唇卻已退去,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今日勞累一天,歇息吧。”

他很滿意她剛剛下意識閉眼的反應。

趙思灼親完她后,并無下一步動作,只自己脫衣換上睡袍,上榻歇息。

一旁的她怔愣當場,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婚之夜,會是如此境遇,不知該如何反應。正在猶豫要不要同床共枕時,榻上的他,呼吸已逐漸沉穩,竟然已進入夢鄉。

她內心嘆了口氣,別無他法,安慰自己:好在喜床夠大,兩人各睡一邊,中間還能留出挺大一片空間。

她來到梳妝臺前,有女官們放置好的水盆與毛巾,洗去鉛華,和衣而睡。

因喜燭不可吹滅,要燃盡為止。她心中緊張加上有光亮,一夜無眠。默默聽著自己和身旁人的心跳聲,看著同床共枕的他睡得香甜。

次日清晨,天色已亮。她勞累折騰了一日,身心俱疲,終是頂不過困意,進入了夢鄉。

等她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蜷縮在某人懷中,正想裝還未清醒,翻個身離遠些。

身旁傳來一聲:“你睡著后倒是對朕很放心。”

他感受到柔軟的嬌軀突然僵住了,就知道她睡醒了。

她在夢中夢到了娘親,像小時候那般抱著她,哄她入睡。原來夢中抱住的人,是他。

她并未多想為何他讓她如此安心,許是因為血緣的緣故吧。她眼睛艱澀難受,只覺通宵果然傷身,不想辯駁,緊張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新婚第二日,理應去向太后請安拜見。

“巳時已過........”

“什么?!”她一下坐起身,新婚第一日,午時才去向太后請安,這放在民間也是會被人指責不敬長輩,更何況宮中還有其他嬪妃,都等著挑她的錯處。

“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在說朕嗎?”趙思灼語意調侃,心情愉悅,果然,她睡著后對他是天然親近的,與清醒時刻意疏離的她,判若兩人。

“不.....我....臣妾不敢,為何宮人沒有進來提醒?”她要好好習慣宮中的稱呼了。

“誰敢打擾帝后洞房花燭夜?”他故意想讓她羞赫,語帶調戲。

她卻并無太大反應,起身想換身衣服,卻不熟悉殿中陳設,只求助地望著他。

趙思灼看著她水墨的雙眸,再配上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卻更顯眉目如畫,明艷動人。

他心中一軟,拿她沒辦法,起身走至她的梳妝臺前,拿起她的一只金釵,回到塌邊。

她心中想到:他想干嘛?幫我梳妝打扮嗎?

卻見他不緊不慢用金釵尖端,劃破自己的左手掌,再拿起喜床邊放置的,昨晚未曾動過的“落紅白帕”,將滲血的手掌印在其上。

她心中一緊,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這全然是為了她所做的舉動。

她看著他,心中越發難以言說的情愫,讓鼻尖發酸,趕忙接過他手中的帕子,拿出金瘡藥,仔細地倒在他的傷口上,正想幫他包扎一下,被他阻止。“不可包扎,太顯眼。手掌傷口愈合快,傷口不深,沒事的。不過,你怎么隨身帶著傷藥?”

“以備不時之需。”她沒有說,她不止隨身攜帶傷藥,還有解毒之藥。因為如果爹娘死的時候,如若身邊有解毒丸,可能結局就會不一樣........

他猜到些什么,心中有些心疼,卻未言語,只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見傷口愈合得很快,合起手掌,將帕子扔在榻上,對著門外道:“來人,伺候梳洗。”

果然,殿門被推開,進來幾個宮婢,井然有序地伺候她穿衣梳洗。

“以后你是這里的主人,把這當做葉府就好。”

“陛下說笑了。”皇宮,怎么會是她的娘家呢。“我們還是快快前往太后宮中請安吧。”

“反正都已經遲了。”他倒是淡然,可被挑錯處的人,是她啊。

梳妝完成,她一襲紫色的宮裝、圓澄的眸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帶者嬰兒皮膚般的柔嫩、皮膚光滑白皙、絲綢班的長發柔順美麗、千萬青絲用紫玉簪挽起、一雙纖纖玉手大方的露在外頭,左手上用打磨得圓潤的紅玉珠串,過中指交叉經手背到手腕裝飾著,襯得肌膚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