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的坎坷二婚

081 挺對她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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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兩兩的莊院,坐落在山林腳下,寂靜得像是一幅掛在墻上的山川落雪圖,這就是趙海光的老家,趙家莊。青石砌墻,竹竿搭房,厚厚的積雪掩蓋不住居所的簡陋。竹子拼接的院門,院內的情形透過縫隙一覽無余。

這樣貧瘠的村落,除了路過的長途汽車,應該很少有車前來。我們幾個的動靜,引出村落中的居民。

他們有的從自家矮小的院墻上探出頭來觀望,有的透過竹板門,審視著前來趙家莊的兩個陌生女人。

令我奇怪的是,進入我眼簾的都是孩童和老人,竟然沒有一個壯年男人或者年輕女人露面。

或許,在我們這個社會里,愛看熱鬧的都是少兒和老人們。

超市里的雞蛋比市價便宜個兩三毛,排著長隊購買的都是大爺大媽;各種營銷活動現場,抬著小板凳能聽一下午講課,等著領取禮品的都是大爺大媽;小到搶鹽,大到狂購黃金,哪里都有他們的身影。

這些事情,從常規角度出發,可以看到中國老去一代身上勤儉節約的美德;但是從另一種視角,也能看出他們盲目跟風的一面,不加判斷,勿信謠言,容易上當受騙等因素。

我自以為分析的透徹到位,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淺笑,目光掃過那些朝著我看過來的一臉滄桑,滿頭銀發的老人。

如果我能聽得到他們的心里話,他們肯定在腹誹趙海光,帶著孩子出去找打工的媽媽,跟回來兩個女人。他們一定在質疑我和馮清清的身份。

莫不是風塵女子?

在他們眼里,穿著時尚,打扮艷麗的女人,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貨。至少,宋堯媽媽的觀念就是如此。

但是,晚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徹底改變了對他們的偏見。

趙海光尷尬地走著,對著鄉親們投過來的復雜目光訕訕笑著。

走進他家院落,慌亂干枯的雜草上覆蓋著積雪,院落西南角長著一從竹子,也是枯敗的樣子,在落雪的重量下耷拉著腦袋。

好在這會兒太陽還沒落山,金色的余光灑落在院子里,倒也增添了一絲生氣。

房子的梁柱都由粗壯的木料支撐,薄薄的竹板編織在一起,將屋子圍得密不透風,算是可以住人了。

四間屋子,一間是廚房,堂屋東西兩側是臥室。趙海光搶先推開堂屋的門,“蕭總,馮大妹子,請進來吧。”

堂屋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兩邊各放著長條木凳。桌面上的油漆都脫落了,很是粗糙。

想把行李放在桌子上,覺得不妥。畢竟這是堂屋里唯一的一件家具,放上去不禮貌。

地面鋪著防潮的紅磚,有些地方還是碎磚拼在一起。

不由得感慨安貧樂道的趙海光,在這種環境里是怎么生活的,珍珍是怎么成長到四五歲的?

跟這兒比,我的童年還是殷實的。

我把行李和旅行包放到長條登上,取下手套。堂屋和兩個廂房是套著的。們都在堂屋里。

珍珍推開東廂房的門,我們走進去里面很暖和。因為屋子里生著火爐,火爐南邊是一個火炕,火爐北邊是一個油漆脫落了的跟堂屋里八仙桌一個風格的衣柜。

可以猜想,當年趙海光跟珍珍媽媽結婚時,新打的桌凳和衣柜。最終珍珍媽媽忍受不住生活的貧瘠,悄沒聲息離家出走。

趙海光帶著珍珍四處尋找,幾年下來,房子也就破敗如此了。

爐子上燒水壺里的水沸騰著,冒著熱氣,壺蓋噗嗤噗嗤作響。

我和馮清清一邊圍著火爐暖手,一邊打量著這間屋子。面面相覷,打心底里涌出一種深切的悲哀。

“昨天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拾掇拾掇,家里又亂又臟的……”趙海光搓著手,很不安的樣子,“蕭總,馮大妹子,炕上坐,炕上暖。我給你倆倒熱水。”

珍珍利索的脫掉鞋子,上了炕,站在炕上笑著,“清姨娘,蕭姨娘,快上來啊!”

任誰也想不到,這就是趙海光的家。馮清清臉色凄楚,“蕭然,車鑰匙給我,我去拿吃的東西。”她眼睛里閃著淚花兒,拿了車鑰匙,一轉身出了東廂房。

趙海光倒來熱水的時候,馮清清拎著兩大包東西進來,她把袋子一股腦兒放在炕上,“珍珍,快來看,清姨娘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有巧克力,有沙琪瑪,還有果粒橙……”

珍珍跪坐在炕上,小手扒拉著一堆零食,小嘴巴撅了起來。

“怎么啦,珍珍,不高興?不喜歡嗎?你看,還給你帶了香甜的玉米火腿,還有香芋小丸子……”馮清清取出零食,如數家珍。

珍珍取下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小手指纏繞著馮清清的一縷頭發,搖著小身體說,“珍珍想吃清姨娘做的小餛飩,珍珍想吃清姨娘蒸的雞蛋羹。”

馮清清怔了一下,她放下零食,倚在炕沿上,把珍珍摟在臂彎里,撫摸著她的小手和小臉:“好,等過了年,你和爸爸回川南了,珍珍就可以背著小書包去上幼兒園,就可以天天吃到清姨娘做的小餛飩啦。”

我倚在另一邊的炕沿上,不說話,看著趙海光尷尬地搓完手又去揪袖口,不知道說什么好,只管嘿嘿嘿傻笑。

馮清清嘴不饒人,她摟著珍珍,轉頭狠狠瞪視了一眼趙海光,“你偷偷溜回來的賬,我們明天再算。天天吃我做的飯,今天該輪到你給我們做飯了。端來兩碗白水,你是想餓死我們嗎!”

不愧是辣妹子,人直話也直,直數落的趙海光抬眼看我們。他低著頭,坑坑巴巴地說:“家里……家里……家里除了番薯……再沒別的吃食了。我明天去買……”

趙海光硬著頭皮說完,急忙出去了。

我默默端起熱水,輕輕吹著熱氣,小口抿著。

突然間覺得,馮清清以后再不用出去相親了,眼前的趙海光好像挺對她脾性的。

可惜,趙海光心里只有珍珍媽媽一個人。

馮清清見我不做聲,只拿眼睛看她,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臉色漸漸變紅。

我正想說點什么,音樂聽到鄭玲兒呼叫聲:“蕭然……蕭然……”

我連忙出了屋子,尋聲而去,馮清清,趙海光都跟著我跑出來。

果然是鄭玲兒,遠遠見到我,她抹了一把眼淚,又笑起來:“老天,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