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長安

第六十一章 小吵怡情

楚英忽然見自己宮門口站了位窈窕淑女,不由加緊腳步,走近發現這宮女有些面熟,又具體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但是不管之前有沒有見過,此刻一見依然深得他心。

“小美人,你是哪個宮里的啊?來本宮宮門口晃悠,說,是不是暗戀本宮?”楚英殿下紈绔本色盡顯。

武月心里罵著麻麻批,眉頭也不由皺起來,這色魔皇子真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或者她寧可去抱皇帝——即便抱一副老得起皮屑的皮囊,也不要眼前這色瞇瞇的臭男人。

皇子又怎么樣?欺負她沒見過皇子嗎?

不知為何,武月心里又冒出了一絲亮光,那亮光里站著一個溫文爾雅,毓秀鐘靈的皇子殿下。

六皇子已經上前一把握住了武月的手,這五雷轟頂的感覺立即震碎了武月內心那光輝的影像,將她拉回了現實。

眼前,站著的這位可不是她心底里那位,兩個人天壤之別,云泥之分,高下立判,忍無可忍。

“六殿下這是做什么?”武月正色問楚英,一臉慍怒掙脫楚英的手。

還是楊恩好記性,在六皇子耳邊耳語幾句,楚英這才緩和神色,訕笑著放開武月的手,說道:“原來是九皇弟身邊的小宮女,那你走吧。”

武月如聞大赦,立馬加緊腳步跑掉。

楚英扭頭去看武月沿著宮墻倉皇跑走的背影,不禁悻悻然的,嘟噥道:“這小美人為什么會是九皇弟身邊的呢?”

楊恩便道:“六殿下如果喜歡,向九皇子討過來唄,一個小宮女而已,九皇子難道會為了一個小宮女不顧與六殿下的手足之情?”

楚英突然想起那天他偶遇這個小宮女,九皇子沖出來英雄救美的樣子,不由抬手敲了楊恩腦袋一下,說道:“那九皇弟不能不顧手足之情,本宮就能不顧了?本宮豈是為了一個女人就與自己兄弟鬧掰的人?”

楚英甚是理直氣壯,楊恩撇了撇嘴,心里道:這個嘛,以奴婢對六皇子殿下的了解嘛……

楚英看著自己的宮門問楊恩:“剛剛是不是小十七進去了?”

“貌似是的。”楊恩道。

楚英扭身就走,那就不要去打擾小十七和黃劍勛同學的二人世界了,楊恩啊,咱們還是出宮去望花樓找謝濤小姐聽她彈古琴去。

六殿下,這才哪個時辰?日頭掛那么高,謝濤小姐還沒有起床吧?楊恩幽怨看一眼天上的日頭。

楚英步履生風:“楊恩,小十七上次說謝濤小姐彈的不叫古琴,叫啥來著?”

“古箏,六殿下。”

楚英“哦”了一聲,大步而去,楊恩只能疾步跟上。

寢殿內,趙采玉捧著黃劍勛的臉上下打量,又拉開他手臂上的衣袖打量,之前被蜜蜂蟄過的大包都消退了,又是那個美貌不可方物,傾國又傾城的黃演員了。

趙采玉就放心了。

在這個過程中,黃童鞋像一只被狩后完全放棄掙扎的小獸,任由趙采玉將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頗有逆來順受的意思,不過臉上也沒什么屈辱。

趙采玉稀奇看著黃演員,說道:“難得,你也會盯著我看。”

“你是頭號美女。”某人說道,語氣平平淡淡,聽不出什么波瀾,也就不知道是真誠贊美還是真誠譏諷,反正趙采玉就當做是贊美了。

“你是頭號帥哥。”趙采玉哈哈笑著回敬他。

黃演員今天有所不同,變主動了,問趙采玉需要他陪著干嘛,去逛花園還是……

趙采玉說,六皇子宮的花園太小了,有什么好逛的。

黃演員就顯得很落寞,問趙采玉要把他當金絲鳥關在籠子里到什么時候。

“希望采玉小姐對我的興趣能早點過去,這樣我也就可以早日脫離這牢籠,得到自由了。”

黃演員敢這么直言不諱,在趙采玉看來,就是自己對他太好了,都把他寵出脾氣來了。趙采玉覺得黃演員負面情緒這么大,還是應該對他疏導疏導。

“你怎么會覺得,我對你只是一時興起,興趣能很快過去呢?”趙采玉心平氣和和黃劍勛同學好好談一談。

在黃劍勛看來,趙采玉和那些追捧他的戲迷沒有什么不同啊,只不過趙采玉來頭大一些,當今公主殿下,所以她便也得了比其他人更大的便宜,比如圈禁他。

“劍勛歐巴,你是不是過去被別人玩弄過啊?你對男女之間的關系怎么就這么一點信心都沒有呢?你對我沒信心,也要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啊!我對你,和她們對你不一樣,如果你不唱戲了,那些追捧你的貴夫人貴小姐還會繼續喜歡你嗎?但是如果你不唱戲了,我還是會一如既往喜歡你啊!”

這個理由,趙采玉自覺能得到一百分了,可是殊不知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對于黃劍勛來說,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和別的伶人不一樣,唱戲是他的事業是他的理想更是他的信仰啊!他覺得自己的生命之所以能綻放,就是因為依托戲臺那個載體。

他天生就是來做演員的。

如今被圈養成一只金絲雀算怎么回事呢?

“采玉小姐和別的夫人貴女不同,何以見得呢?難道采玉小姐會與我成婚?會招我做當朝駙馬?”黃劍勛看著趙采玉,已經滿臉不開心了。

趙采玉卻沒有發覺,點點頭,說道:“當然,如果我這輩子只能當公主的話,你就是我的駙馬……“

如果真正的十七公主回來,那黃公子肯定當不了駙馬的。

自己如果不當公主了,怎么給黃演員好生活呢?所以趁現在趕緊多撈點,為自己謀好退路才對。

趙采玉心里已經打起了如意算盤,黃演員卻更不開心了。

“采玉小姐又何必如此給我畫餅,明知道不可行的事情,還要給我畫餅,采玉小姐不覺得自己這樣很不道德嗎?我只是采玉小姐圈養的一只金絲雀,采玉小姐要是把我養廢了,有朝一日放我出籠,我也已經不會飛了,采玉小姐這樣和謀害有什么區別?”

怎么越說越嚴重了呢?

趙采玉不高興了:“黃劍勛,你到底鬧哪樣?”

“采玉小姐,你才不要鬧了!”

看著黃某人耿直的樣子,趙采玉有些服氣,“你這臭脾氣,一點兒都不得拐彎抹角,是怎么能做上伶人的?你們伶人不應該要去取悅別人,才對得嗎?”

這話讓黃演員臉色更不好了:“從前,采玉小姐讓我不要把自己當伶人,看輕自己,如今又讓我做和別人一樣的伶人,采玉小姐到底想怎樣?”

趙采玉有些不是滋味,二人世界不應該開開心心才對的嗎?兩個人怎么今天這么不開心呢?

吵架有罪。

趙采玉深呼吸,換上一個笑容,拉著黃同學的手,討好地問:“歐巴,那你告訴我,怎么樣才能讓你開心?”

“我想唱戲。”黃演員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