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如易-第二章 姐弟
更新時間:2012-05-02  作者: 三月果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萬事如易 | 三月果 | 免費言情 | 小說 | 三月果 | 萬事如易 
正文如下:
于靜被扶著離開了祠堂,男孩兒的身體并不強壯,個頭也比她低,略顯吃力地攙扶著快要餓暈過去的她,腳步有些蹣跚。

一出到外面,于靜便確認自己的確是來到了古代,這雕梁畫棟,斗拱交錯的建筑物,以前她只有在名勝古跡中見到,沐浴在月色的光暈下,是那樣的不切實際,又真實可見。

知道這男孩兒是她這前身的弟弟,未免被他瞧出什么不對來,于靜沒有主動說話,這男孩同樣沉默著。

路上沒碰到什么人,于靜一開始沒注意到男孩兒帶她走的都是僻靜的小路,直到他們越走越偏僻,穿過那些堪稱是富麗堂皇的建筑物,從小樹林里走過,來到了一排低矮的舊平房面前。

這一排房子大概有四五間,院子里頭正有兩個穿著舊式樣夾襖長裙的中年婦女在一口井邊打水,見到他們姐弟兩個回來,當中一名頭上裹著碎花巾帕的趕緊就放下水桶,跑了上來。

“唉,小少爺去接小姐怎么不喊奴婢一聲,這么遠的路,黑燈瞎火的,再磕著絆著怎么是好,來來,我扶著小姐,你去開門。”

少爺?小姐?雖這里的人帶點南方的口音,但不妨礙于靜聽懂他們說話,她抬頭看著前頭破舊的房子,再想想剛才那些精致的建筑,不由心生疑惑,既是少爺小姐,怎么住在這種明顯是下人住的地方?

“謝謝劉嬸。”

男孩兒道了謝,將于靜讓給那名婦女攙著,自己則跑上前去,將院子最西角的一間屋子打開來。

換了個成年人來攙扶,于晴總算不用強撐著半邊身子來減免對方的負擔,軟趴趴地被劉嬸架著走到門邊,靠著屋外的月光看清那男孩兒熟練地引了火折,將木桌上的油燈點著。

“小少爺,我給你們弄吃的去,你快給小姐舀些水喝吧,這都被關三天了。”

劉嬸將于靜扶到床上躺下,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男孩兒倒了一碗溫水扶著于靜喂她喝下去,又在門后頭撈了一只木盆出來,到外頭去打水。

于靜實在是沒力氣幫忙,躺在床上,斜著視線打量這小屋子,十平米都不到,地面粗糙,家具只有門口一套桌椅,還有墻邊兩只舊木柜,再就是兩張窄小的木板床了。

精通數理的于靜對歷史和文學沒多深的涉及,僅憑她目前為止看到的,根本無從判斷她現在所處在哪個朝代。

這是哪里?她為什么會被關起來?為何明明是小姐卻和下人住在一起?她現在叫什么?

這些是于靜當務之急所要弄清楚的,轉過頭,她看著那忙進忙出的孩子,不由又想到小磊,他知道自己出事了嗎,爸媽接到消息,應該會先瞞著他的吧?

希望他們不要太過傷心,好好活下去,這樣在另一個世界的她才能安心。

“...小弟。”于靜喊了一聲,她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現在這個弟弟,就選了一個最常用的稱呼。

正在將院子里曬干的衣裳收回柜中的男孩扭過頭,略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把頭扭了回去,冷淡道:

“你就老實幾天吧,不要想著再惹事,四小姐雖說昨天回京城去了,但你摔壞她玉佩這件事,老太君現在都還沒消氣,再被人揪著你毛病,就不是在祠堂里關幾天了事了。”

這孩子同自己并不親近,于靜心道,但比起這個,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前身被關起來致死的原因,竟然僅僅是因為摔壞了一塊玉佩!

四小姐是誰?她這前身不也是小姐嗎?

“來來,小少爺,快來吃飯,奴婢煮了面條,熱乎乎的呢。”

劉嬸端著兩大碗熱騰騰的面條走進屋里,放了一碗在桌上,催促男孩兒來吃,端了另一碗到床邊,扶于靜起來,就在床邊坐著喂她。

一碗湯面,清淡的湯頭,只飄著幾根菜葉子,于靜早就餓過了頭,沒什么胃口,可知道再不吃東西這身體受不了,便乖乖張嘴被她喂。

她分神去看男孩兒,見他坐在桌邊捧著一大碗面條,吸溜溜吃的津津有味,嘴里品不出甜咸的湯面,進了胃里,卻變得暖融融的。

于靜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復過來,這三天吃喝都由劉嬸打點,余修上午要去學堂,下午回來,除非是有要緊事,基本不會和她說話。

多虧了劉嬸的熱心和健談,于靜旁敲側擊地探問出了一些她想要知道訊息,才知道為何一個小姐要同下人住在一起。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這家的小姐,而是和弟弟一起跟著母親改嫁過來的拖油瓶,這戶人家姓紀,他們姐弟倆的生母只是三老爺院子里的一房妾室,又不得寵。

而她會被關在這祠堂里面壁的原因,是因為摔壞了二老爺家四小姐的一塊玉佩,三老爺在家里不管事,翠姨娘膽小怕惹事,沒人幫著求情,她就被老太君一怒之下丟進了祠堂里,關了三天。

聽劉嬸的口氣,于靜就知道自己在這家里是有多不受人喜歡。

翠姨娘只在昨天來看過她一眼,口氣不善地叮囑她莫再惹禍,問都沒問她身體,丟了幾個銅板就將她打發了,那可是她親娘。

于靜上輩子不說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好歹人緣不差,朋友不少,這一下變成了爹不親娘不愛,就連親弟弟都嫌棄的拖油瓶。

還換了個衰透了的名字——余舒,余數,就是整除不掉多出來討人厭的那一截,這叫以前整天要和數字打交道的她情何以堪。

消沉了一個下午,于靜就認命了,自己現在叫余舒,有個相依為命的弟弟叫余修,還有個對他們漠不關心的娘給人家做小妾。

感謝她樂觀的天性,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接受這樣的現實,不然她也無法在父母下崗,弟弟殘疾后,一個人毅然挑起了養活全家的重擔。

“小姐啊,你這次可要吃得教訓,別再惹事了,等明天去私塾,好好跟先生學些正當的本事,別讓小少爺總受你牽連。”

這是劉嬸這幾天最常說的一句話,讓余舒多少猜到她前身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真不知道是對余修做過什么,才叫唯一的弟弟那樣討厭她,話都不愿和她多說一句。

“知道了,劉嬸。”余舒聽過說話的余修口音,加上喉嚨發啞,勉強模仿個調子是不成問題,不特別留意的話,是不會發現她口音有問題。

正午的陽光很好,劉嬸坐在院子里擇菜,于靜從屋里搬了只凳子,在一旁陪她說話,想要搭把手,她卻不許。

劉嬸是跟著翠姨娘一起來到紀家的,就在這后院當個打雜的下人,算是唯一還堅持稱呼余舒和余修小姐少爺的人。

“小少爺下學回來啦。”劉嬸大著嗓門打了聲招呼,余舒聞聲扭過頭,就看見余修抱著一只灰布小包,低著頭進了這連門都沒裝的小院子。

余舒今年十五歲,弟弟余修比她小上兩歲,十二三歲的男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個頭要比她矮上一截,瘦巴巴的身材,頭頂上包一塊皂巾,穿一件不合身的褂子,看起來就寒酸。

這叫余舒想起來柜子里那件粉嫩的絲綢裙子,這幾天她一個人在家時候,是把屋子里翻了個遍,統共只找出來那么一件像樣的衣裳,其他的都是些粗布舊衣。

姐弟倆在紀家,除了不用干活就有飯吃,還可以到學堂讀書外,同下人是沒什么顯著區別,這小院兒里還住有幾個下人,見了他們,要么是不理不睬,要么就是直呼姓名。

“劉嬸。”余修同劉嬸打了個招呼,只看了余舒一眼,便低頭回屋去了。

余舒留意到他步子有些異樣,就同劉嬸說了一聲,跟在余修后頭進了屋。

“小修。”余舒叫了一聲,余修沒搭理她,自顧自將放書的灰布小包放在他床頭上。

余舒對這孩子石頭一樣的性格有些沒轍,又不敢一下子表現的太過親近惹他反彈,只好先放棄和他搭話的打算,一邊給他倒水喝,一邊盯著他后背思索。

這一仔細打量,就讓她發現了不同,余修身上的褂子,是早晨才換上的,這會兒卻皺巴巴的,背后還沾了些土灰,似是腳印的形狀,再加上他遲緩的步子,不禁就叫當了二十多年好姐姐的她有了聯想——

這孩子打架了。

她不動聲色地端著茶碗走過去,近處一看,正是驗證了她的猜測,難怪余修回來就低著個腦袋,原來是他額頭上青了好大一片,嘴角了破了皮,隱隱冒著血絲,看著就知道是挨了人一頓好打。

余舒一時心頭火起,她脾氣其實并不好,上一世因為家境差,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好,上中學時候,弟弟于磊沒少遭人白眼,在學校被人欺負,怕爸媽擔心,每回挨打都是瞞著家里,后來被同在高中部讀書的她發現,有一段時間,每天放學后都帶著朋友跟在于磊后頭教訓那群臭小子,再沒讓人欺負過她弟弟。

在她的概念里,作為姐姐,就應當照顧弟弟,挨打,那是絕對不行的!

“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和你一起去上學。”余舒將茶碗塞到余修手中,為了給小孩子留些尊嚴,假裝沒看見他臉上的傷口,扭頭卻咬起了牙。

余修看看姐姐不知第幾次在他被欺負后,裝作無事走開的背影,摸了摸腫起來的額頭,尚且稚嫩的臉上先是失望,后又被自嘲所取代。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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