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如易-第六百九十章 是你無恥
更新時間:2014-07-08  作者: 三月果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萬事如易 | 三月果 | 免費言情 | 小說 | 三月果 | 萬事如易 
正文如下:
曹左令對余舒沒什么意見,作為司天監的三把手,他幾乎從不和大提點作對。

“余大人上任以來,奉公守紀,更是在水陸大會上維護了我們司天監的威嚴,她年紀雖有不足,但重在為人勤勉,又有上進心,我以為她可以勝任坤翎局女御一職,這次考評,我給她一個甲等。”

今天在場的六個人,每個人都能給余舒一個評判,甲為優異,乙為合格,丙為失職,丁則是瀆職。

凡六人皆是甲等或乙等,則考評通過,余舒獲取上朝的資格,凡有兩人或以上評判她失職,則此次考評不通過,留用一個月,再做處置,凡有一人或以上評判她瀆職,則同樣考評不予通過,并且所有舉發的瀆職行為一經查實,必會革職查辦,從嚴發落。

曹左令說完話,對余舒笑一笑,余舒會意,頷首表謝。

有曹左令開了個好頭,后面的人便主動起來,先是景塵給了她一個甲等,謝蘭給了一個甲等,再來會記司的錄史給了一個乙等,崔秀一給了一個甲等。

這么一來,余舒就有四甲一乙的評判,只剩下水筠沒有開口,就算她給上一個丙等,也無礙于余舒通過此次考評。

余舒盤算了一下,沖著水筠挑眉一笑,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像是回應她的挑釁,水筠清了下嗓子,她綿軟的嗓音摻雜著一股病態的嬌弱:“我來司天監的時日不長,可是我對余大人確有了解。因此,今日判她為丁等,我要檢舉她瀆職。”

本來一團和氣的畫面,被她一句話就破壞干凈。

余舒本來坐在椅子上的,等她話音落下,便自覺地站了起來。

在座幾人面面相覷,顯然十分驚訝,作為水筠的上司。曹左令也沒想到她會一聲不響地和他唱反調,神情不悅地喊了一聲:

“水少卿”

水筠壓根不理會他,徑自對上座的大提點稟報:“我要檢舉坤翎局女御官五條瀆職罪狀,第一。她處事越權;第二,她玩忽職守;第三,她收受賄賂,第四,她勾結奸商斂財,第五,她行為不檢,有辱官聲。”

這五條加起來,果真落實了,余舒別說烏紗不保。萬許還要吃上牢飯。

景塵大皺眉頭,面對這樣無理取鬧的水筠,他的容忍早就消耗一空,因而不等大提點開口詢問,便冷聲質問水筠:

“余舒是我屬下官員。她有沒有瀆職,我比你更清楚,你不要隨口污蔑她。”

水筠看向他,為他袒護余舒指責自己的舉止心中酸楚,便也對他板起臉,道:“據我所知,右令大人每個月有一多半的時間都不在司天監里。你作何保證她沒有瀆職的行為,你存心包庇她,當然容不得我說實話。”

她倔強地看著景塵,咄咄逼人道:“你雖是暫代右令官一職,但并不約束下屬,坤翎局諸事你不聞不問。余大人行為越權,你以為你就沒有責任了嗎”

論口舌,景塵哪里是她的對手,幾句話就被她一塊抹黑了,敗下陣來。

“少卿大人。”謝蘭站起來,他雖官職不高,但是年長水筠一輩,是以不怵她這個小姑娘,神情不滿道:

“下官在坤翎局做了八年的小官,每日點卯從不曾遲到,總該有資格保證我說的是實話,我們余大人不曾玩忽職守,至于你所說她越權,更是子虛烏有,每月官事,需得右令大人定奪的大事小事,余大人從沒有過獨斷專行的時候,不知你從哪里知道她有越權之舉。”

余舒在坤翎局為人不賴,既不刁難下屬,又不推卸責任,該她做的事一件沒少干,不該她干的她能攬也都攬了,她不是世家出身,又和主事官相安無事,兩人不分派系,底下人不必跟著勾心斗角,是以比之之前坤翎局烏煙瘴氣的局面,現在井井有條的日子,在謝蘭看來,都要歸功余舒的到來。

余舒意外地看了看謝蘭,沒想到他會這么幫著她說話。

“是嗎那我就列些實證讓你心服口服,”水筠側了下頭,身后扶持輪椅的侍從便取出一份帛冊平攤在她腿上,她看著上頭的記錄,詳詳細細地說出某月某日,余舒在白日點卯之后躲于內室睡覺,又某月某日,早退了一刻時,又某月某日,在司天監花園游逛。

芝麻大點的小事,她都記錄在案,讓人聽了咋舌。

“以上都是余大人玩忽職守之處,除此之外,在我來之前,太承司關于余大人另有一則記錄——九月中,女御官派人持印到太承司借用仆役,清掃坤翎局書庫。”

說著,不看余舒,就沖著謝蘭試問:“你在司天監做了八年官,該不會不記得,三個月一輪的掃除,要盤點各司各局的書庫與機密案卷,該由主事官親自主持,而據我所查,那幾日右令大人并不在監內,所以是余大人擅作主張,主持了那次掃除,你來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

謝蘭沒想到她如此刁鉆,一時啞口無言。

水筠冷笑:“你沒話說了吧,這分明就是越權。”

“.少卿大人強詞奪理,下官無話可說。”謝蘭鐵著臉坐了回去,轉頭歉意地看了余舒一眼。

“是我沒有盡責,如何怪到她頭上去,你不要胡攪蠻纏。”景塵再次出聲,用眼神警告水筠不要太過分。

水筠看見了只當沒有看見,一味說道:“今日是考評余女御,右令大人的失職,另當別論。”

在座幾人就為余舒是否瀆職起了爭執,余舒看著他們雙方你來我往,水筠以一敵三,大提點巋然不動,這畫面讓她聯想到后世的法庭,她就是那個被告,大提點就是裁定一切的官,景塵和謝蘭是她的辯方律師,而水筠則勇猛地一人兼任了原告、控方、檢察官等數個角色,戰斗在打倒她的第一線。

“呵呵呵。”

余舒這一笑。眾人才發現忽略了她半天,一雙雙眼睛注視向她。

她尷尬地摸了下鼻尖,表情無辜地對著水筠道:“水大人看著我做什么,你不是羅列了我五條罪名嗎。我聽著呢,這才說了兩條,剩下的呢”

水筠斜視她一眼,轉向大提點:“我幾次路過余大人官邸,都見到門外排著隊等著送禮的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余大人故意不批八字婚貼,唯有給她送上一份厚禮,她才發放官婚文書,此乃收賄。”

“乾元大街上有間聚寶齋。販賣奇珍異寶,當中出售一種名叫水晶的寶石,其原石不過是一種價格低廉的水精石,只因打著余大人的旗號,就抬高了幾十倍的價錢。此事不少人都有耳聞,為了探聽虛實,我特意去了那里問價,結果花費了七千兩白銀,只買到兩件小東西,各位大人可以看看真假,我這里有收訖。”

她說著。身后侍從又取出了一只盒子,打開來,里面裝著一白一黃兩條手串,另有一張字據,是為收訖。

她讓人把這惺到大提點面前,眼珠子轉向余舒。嘴角扯動,不無嘲諷地說道:

“至于最后一則,我舉告她行為不檢,同樣不是空穴來風,這幾日司天監內到處都是有關余大人的流言。說她曾在別人家中赤身地勾引男子,被好些人撞見,這一點我確沒有查實,所以我想當面問問余大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到底你有沒有做過呢”

若說前面四條,水筠都是“有憑有據”地指認,那這最后一條,就是裸地在打臉了。

這里除了余舒和水筠,都是成年男子,聽到她的描述,一個個尷尬到了極點,搖頭的搖頭,皺眉地皺眉。

盡管余舒早有準備水筠會借題發揮,但是聽到她惡意尖酸地提起那件事,還是忍不住動了真火。

如果今天不是她的考評,如果在場沒有這些人,她難保自己不會動粗,做出毆打殘疾人的事情。

“水筠!”景塵沉聲喝斥,他萬萬沒想到水筠會以這種卑鄙的方式給余舒難堪。

水筠好像沒聽到景塵叫她,直勾勾盯著余舒,臉上浮起一層病態的紅暈,細聲細氣地逼問:

“你到底有沒有做過這么不知廉恥的事情,有沒有呢”

余舒忍怒不發,但她滿臉陰霾,緊抿雙唇的樣子,讓人看了都以為她快要受不了羞辱,當場發作出來。

然而余舒只是冷冽地盯著水筠看了片刻,便回頭對座上的大提點揖禮,放聲道:“請大提點容下官辯解。”

大提點聽了這半晌,心中有數,但仍是一副不偏不倚的姿態,點頭示意她:“你說,不要急,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斷。”

余舒放下手,環顧左右,寒著一張臉,有條不紊地為自己辯解:“九月份的掃除,右令大人雖沒有親自主持,但是他事先已經安排好了具體事宜,我只是照做而已,因為坤翎局人手不足,我才派人到太承司去借人,水少卿為此說我越權,實在是牽強附會,難道非要主事官親眼盯著我們才能干活嗎那他恐怕要多長幾雙眼睛才行。”

“身為副官,本來佐助主事官就是分內之事,我有何不對”

大提點掃一眼水筠,當即評判說:“越權一說,言過其實。”

水筠過了剛才那一陣興奮的勁頭,現在冷靜下來,自然不會沖動到去和大提點爭辯。

余舒發覺大提點偏向她,便放心大膽地說了下去:“再說我玩忽職守,簡直無稽之談,三司兩局各有其職,我擔任女御官以來,嚴守《坤翎局規錄》,至于水少卿所列舉的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真要每犯一條都算玩忽職守,那整個司天監就沒有一個盡忠職守的人,大提點可以問問在座幾位大人,有誰不曾遇到急事早退過,有誰不曾在監內閑逛過”

聞言,大提點居然笑了,他擺了一下手掌,道:“別說他們,就是我也有過,這個可以不算。”

底下曹左令等人松了口氣,暗罵水筠沒事找事,咱們是來當官的,又不是來坐牢的,誰要你拿把尺子量人。

真叫余舒坐實了這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那他們往后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余舒斜睨水筠,看她雙手緊握,抿唇不語的樣子,心里笑她嫩,才在官躊了幾天,哪里看得見這里頭的水深。

“再說舉發我收受賄賂,那就更是冤枉了,水少卿只道那些人上門來給我送禮,卻不問我收沒收禮,就偏聽偏信。我只能說,腿長在他們身上,我管不住他們來送禮,手長在我身上,我管得住我自己不伸手便是。”

這幾句話,余舒說的底氣十足,水筠大概也想不到,她上任以來,還真就沒有收過別人一個銅板的賄賂。

曹左令忍了水筠好半天,這會兒總算找著機會插話,沒好氣地對著坐在他一側的水筠道:“你新官上任,不通流程,你要舉告余大人收賄,不是空口白話就行,需得收齊人證物證,有行賄之人當場指證,這些你都有嗎”

水筠當然沒有,她也試圖說服那幾家往余舒府上送禮的人出面作證,但人家哪里肯,不過在她面前抱怨幾句,發發牢騷而已。

“正如左令之言,沒有人證,不能作數。”大提點再一次駁回了水筠。

余舒朝曹左令躬身道謝:“多謝曹大人仗義執言。”

然后就她“勾結奸商”一事,感慨道:“聚寶齋的總管乃是我自家娘舅,我與他合伙做些營生,都是正經的買賣,你情我愿,怎么能用‘勾結’形容,水少卿總往壞處看人,我也無可奈何。不過照你這樣說,舉凡在外頭與商人做買賣的都以‘勾結奸商’概論,那安陵城的十二府世家,豈不是家家都有奸商”

余舒毫不客氣地將開大易館斂財的十二府世家拉下水。

果然,曹左令和崔秀一一起臉黑,兩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向大提點作揖:“太書明鑒。”

大提點笑得無奈,安撫地抬手往下虛壓,道:“水筠出自道門,不通京中禮俗與規制,你們不要同她計較。”

聽上去是在幫水筠開解,實際上卻又解除了余舒一條罪名。

水筠終于沉不住氣,高聲道:“你們人人都在幫她開脫,我縱有真憑實據,卻視而不見。”

她所指的是那盒子里的兩條水晶手串,和七千兩銀子的收據。

余舒大方一笑,對她道:“你若覺得不值,我做主還你七千兩銀子就是,又不是強買強賣,談得上什么證據”

水筠十指絞得生疼,看著余舒小人得志的神情,只恨自己不如她狡猾,冷聲一哼,微揚起下巴,嗓音陡然尖利起來:

“那你倒說說看,你赤身勾引男子一說,是怎么傳出來的。”

聞言,余舒看了看周圍,視線落在曹左令旁邊的茶幾,邁步上前,一手抄起他手邊尚存余溫的茶水,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冷不丁地潑到水筠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雙腿殘廢,心理也跟著扭曲起來的小師妹,譏誚道:

“就是有你這種不積口德的無恥小人,才有那些害人命的流言刀劍。”

(這章多寫點,堅持日更一個星期了,親們看在我表現誠懇的份上,能不能把前面跳過的章節都訂了(_<)先說好,不勉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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