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第二百六十二章 奪帥
更新時間:2013-01-30  作者: 月關   本書關鍵詞: 歷史小說 | 兩晉隋唐 | 醉枕江山 | 月關 | 醉枕江山最新章節 | 月關 | 醉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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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第二百六十二章奪帥

眼見那徐郎將如此剛愎自用,先是不敢任事,對他們通報的音訊不予置信,致使貽誤了戰機,如今又以三軍統帥的身份親身上陣,以身涉險,楊帆不由大光其火。

天愛奴勸道:“邊軍守將大都如此,識字不多,讀書很少,全仗一身武勇晉升受官。何況他先前不信你,臉上很有些掛不住,不廝殺一陣他如何肯走?”

楊帆氣得口不擇言道:“真他娘的,走!我們也上,好歹把他囫圇弄回來,真叫他死在這里,愈加不可收拾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楊帆氣得罵人,天愛奴卻是愈覺風趣,她抿了抿嘴唇兒,沒說什么,卻跟著楊帆一同殺向山口。

谷口大戰單方曾經逼近,變成了肉搏,兩邊加起來近百匹戰馬,把谷口陣地殺得雪飛揚、血飛濺,慘烈無比。

楊帆剛剛沖到谷口,一左一右兩道刀光便向他身上呼嘯著斬來。

“喝!”

天愛奴提馬前沖,嬌喝聲中,一道劍光伸縮吞吐如靈蛇吐信,一劍點在一口刀的刀面上,“叮”地一聲蕩開那口刀,手段一翻,便斬向那人手段。

與此同時,楊帆手中鋼刀硬磕開另一口當,“當”地一聲,將那口刀震得高高蕩起,刀鋒反劈,向天愛奴大喝一聲道:“俯首!”

天愛奴會意地一低頭,手中劍不停,那持刀突厥武士收手不及,四根手指齊被削斷。大叫一聲,掌中刀便連著四根斷根落馬下。與此同時,楊帆的刀帶著一股激蕩的狂風從天愛奴頭頂呼嘯而過,一刀劈在斜刺里扎來的一桿長矛上,將那長矛斬開。

谷口的人已殺作一團,楊帆迫開四下里的敵軍,催馬便向正揮刀猛戰的徐郎將身邊趕去。天愛奴策馬相隨,楊帆使刀,剛烈威猛。專事大開大闔,硬擋強架對方兵刃,天愛奴劍走輕靈。應用楊帆給她制造的時機,挑抹削刺,一連傷了幾個撲下去的突厥斥候,配合非常配默。

“殺!”

楊帆一刀蕩開當頭劈開的一口馬刀,本人手中的刀隨那蕩起的刀勢一揚復又一沉,勢如狂飆,風聲勁厲地斬向對方頭顱,右前方一個突厥軍急來相救,挺矛刺向楊帆胸口,天愛奴左手一振。一串銀光脫手飛出,“嘩愣”一聲纏住了那人槍桿,伸手一奪,身形一探,大半個身子都跳離了馬背。右手劍一挑,便似靈蛇般在那人咽喉處吞吐了一下。

簡直與此同時,楊帆一刀把當面敵酋連帽帶頭砍西瓜似的劈成兩半,側面那突厥兵也棄了長矛,雙手掩著咽喉,鮮血“滋滋”地從指縫間噴出來。仰面倒了下去。

“徐郎將,不要一錯再錯!你是軍中主將,如何確保……”

“當當當!”

楊帆一面說,手中刀一面劈斬如電,一連蕩開幾口劈向本人和徐郎將身上的兵器,接口續道:“把飛狐口的五千守軍安全撤回明威戍才是你的責任!”

徐郎將殺得眼都紅了,他揮舞著手中帶血的鋼刀,大叫道:“殺!殺光他們再走!”

說罷一提馬韁,無畏無懼地再度沖向敵群,楊帆恨得咬牙,心甘情愿之下,只得隨著這莽夫持續往前沖。

“嗚”

谷口風雪激蕩,箭矢破空,本就會發出呼嘯之聲,此時突然響起一聲箭嘯,聲響竟又大了數倍,那聲響非常怪異而鋒利,徐郎將聽了忽地一勒馬韁,訝然道:“鳴鏑?”

鳴鏑始于秦末漢初。那時冒頓為匈奴太子,但是其父又與心愛的女人生了個兒子,便想廢掉他,把他送去月氏國做人質,冒頓剛到月氏,其父就對月氏發動了防御,試圖借月氏之手殺掉兒子。

幸而冒頓機敏,偷了匹快馬幸運逃回。此后冒頓研討出鳴鏑,這種箭由鏃鋒和鏃鋌組成,縫補一面中起脊,以免弧內凹,鏃鋌橫截面呈圓形,射出時會發出凄厲的響聲。隨后冒頓練兵,凡其鳴鏑所指,手下必須隨射,不從者斬。

冒頓先射殺其愛馬,又射殺其愛妻,把其侍衛們訓練得聞鳴鏑而射,根本得空思索對方是誰,他的鳴鏑最后射向的人就是他的父親,最后他做了匈奴單于。

此后,鳴鏑就成了軍中一種特殊的箭矢,它既可以示警,也可以懾敵,還可以在萬馬千軍中有著指示目的、下達軍令的效果。

徐郎將此番是帶著親兵出來行獵的,距飛狐口已出來數十里地,不能夠是他的人馬發射鳴鏑,這枝鳴鏑從何而來?

只是一怔間,他就發覺不妙了。

谷口里,忽啦啦又沖出數十騎突厥騎兵,個個張弓搭箭,箭矢如雨,且馳且射,一矢既發,后矢既至,雖只要數十騎,但是由于箭如連珠的緣由,竟仿佛數百人一同發箭,那箭雨須臾間便覆蓋了山谷中唐軍這一面的陣地。

尤其是方才那支鳴鏑,估量所用的弓至少是兩石力的弓,箭矢既勁且疾,一箭飛來正中一名唐軍的胸膛,嗚咽的鳴叫聲戛但是止,那枝利箭貫串了那名唐軍的皮甲、衣袍,直沒至箭羽,箭簇從后背露了出來。

“當當當!”

楊帆一連磕飛三枝仰射上去的利箭,又一個鐙里藏身避過當胸一箭,斜里一睨天愛奴,見她無恙,這才向徐郎將厲聲吼道:“徐郎將還不快走!飛狐口五千將士若無故喪命于此,明威戍若因守軍分散而失守,涼州若因此而被攻陷,你百死莫贖!”

徐郎將被他吼得一個“激靈”,眼見谷口突厥兵像一群螞蟻似的源源不絕,情知他們的大隊人馬很快就要壓下去了,也虧得這谷中狹窄,千軍萬馬擺布不開,否則此時早像潮水普通涌出,只得恨恨地一撥馬頭,大吼道:“我們撤!”

這時從谷中涌出來的生力軍曾經看到了他們,更是留意到了徐郎將,由于他那一身盔甲真實是太炫眼了。

這時分不管是游牧民族還是中原軍隊,都少有重裝騎兵了,由于當時的次要馬種就是北方的蒙古馬,而蒙古馬太矮小,若馱乘重裝騎兵,機動性就嚴重制約了它的威力。隋朝的重裝騎兵就被農民軍的輕裝長矛手和輕騎兵打了個落花流水。

所以唐時軍中雖然披甲率極高,卻少有徐郎將身上這樣拉風的一身鐵甲,那鐵甲不但式樣威武,打磨得更是锃明瓦亮,仿佛一口鏡子似的,在明天如此明麗的陽光下閃閃發光,簡直就是一只活靶子。

那突厥人沖出山口,看見有唐軍在此也頗為不測,再看唐軍不多,其中還有一位分明是將領的人,雖不明白他們為什么以如此少的人數出如今這里,卻知道時機難得,那方才以兩石弓發射鳴鏑的突厥大將立刻認扣搭弦,瞄準了徐郎將。

“嗚”

這回他用的不是鳴鏑,但是箭矢又疾又快,還是發出了凄厲的破空時,楊帆只覺得耳膜一炸,一枝狼牙箭曾經直貫剛剛撥轉了馬頭的徐郎將后心,楊帆簡直是不假思索,立刻一刀斬去。

那箭太快了,肉眼只能看見一抹虛影,他是憑著感覺一刀劈下去的。

刀如閃電,堪堪迎上那道箭影,箭被磕飛,這箭的速度和力氣真實是大得可怕,震得楊帆手段酸麻,但是他卻得空顧及,由于這人箭發連珠,又是一連三箭,竟向他和徐郎將、天愛奴三人同時射來。

三矢同至,美不勝收,楊帆雙腿挾緊馬腹,身形斜斜歪出,避過了射向本人的那一箭,揮刀劈向天愛奴身前,天愛奴剛剛圈馬回身,躲避不及,掌中劍想也不想反手撩出,“鏗”地一聲,劍應聲而斷,箭矢稍稍改了方向,向她面門疾射過去。

天愛奴驚得一閉眼睛,簡直與此同時,一道雪亮的刀光從她面前劈下,將那一箭硬生生斬落,這時楊帆再想救徐郎將曾經來不及了,徐郎將剛剛撥轉了馬頭,楊帆替他劈飛第一箭的舉動他都沒有看到。

徐郎將這人雖然莽撞粗魯,對部下卻極是關愛,不肯獨自逃生,他撥轉了馬頭,腰桿兒下看法地一挺,剛要召呼眾親兵一同撤離,一箭便從背后襲至,“噗”地一聲從護心鏡的邊隙插進了他的后心。

徐郎將“啊”地一聲大叫,被那箭帶得向前一撲,楊帆大駭,圈馬過去,一把扯住了他的馬韁繩,大叫道:“我帶你走!”

說罷以刀面狠拍馬股,催馬離去。天愛奴盡管護在他的左右,一見他走也不遲疑,三人三馬便一蹶不振。

徐郎將雖不是一位足智多謀的良將,但他臨戰敢拼,體恤士卒,甚得飛狐口守軍愛戴,在軍中聲威極高,這些親兵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一見將軍中箭,這些親兵都紅了眼,根本無一人肯退,紛紛撲上去,為徐郎將爭取著逃脫的時機。

谷口肉搏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突厥援軍照舊連綿不絕,一柱香的工夫之后,最后一個死守谷口的唐軍也帶著滿身的傷痕和箭矢倒下了,谷口皚皚的白雪曾經零落成泥,許多地方都有泛著暗白色。

那個持兩石鐵弓的突厥大將催著戰馬,從遍地尸骸中漸漸地走出來,目光從地上一具具的尸體上漸漸擦過,望向遠處隱隱的三個黑點,冷冷一笑,吩咐道:“速速通報大葉護,可放慢前行!”

他一手勒韁,一手將鐵胎弓向前一指,意氣飛揚地道:“明天的午飯,我們在飛狐口吃!”

[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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