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第八百四十七章 梁王家宴
更新時間:2013-10-25  作者: 月關   本書關鍵詞: 歷史小說 | 兩晉隋唐 | 醉枕江山 | 月關 | 醉枕江山最新章節 | 月關 | 醉枕江山 
正文如下:
從北門進城便到了宮城范圍了,只需向右拐就能從玄武門進入皇宮,武崇訓自然沒了借口繼續護花,他此前又說過要與楊帆敘舊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李裹兒的儀仗向遠處那叢巍峨莊嚴的宮闕處駛去。()

楊帆佇馬旁,也望著那輛遠去的香車,高的城墻下,有風從遠處徐徐吹來,正好拂動了如霧的紗幔,車道倩影裊裊娜娜,無法叫人看個仔細,正如車人那多變的心思。

沒有人是生來就成不變的,些本性的東西更是在成長逐漸形成,并最終成為他區別于其他人的最本質的東西。楊帆如果不是幼經難,顛沛流離,又有番奇遇,他會是今日的楊帆么?

或許他此時依舊生活在韶州,半個月趕次集,三個月去次城里,部分時間與他同樣純樸訥言的妻子和孩子生活在那個小小的峽谷里,他的天就只有那么、他的地就只有那么廣,他的心胸里就只有那么個小小的家。

小蠻從小過慣了苦日子,個乞索兒終于改變了命運,可是些已經深深刻進她骨子里的東西是不會變了,直到現在她依舊喜歡賺錢,不停地賺錢,賺來的錢要么拿去再生錢,要么就換成土地和真金白銀,藏在她最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阿奴本來有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在場旱之后,這切都改變了,她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推進了枯井,對她的父親來說,那是最無奈的舉動,也許他當時已經饑餓到麻木,但是如果他還活著,這幕往事定是他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對當時還很幼小的阿奴來說。她無法理解這些,當那個年僅六歲瘦骨嶙峋的女孩,滿臉血污哭叫著從枯井步步爬出來時,這創傷就再也無法愈合了。她從此封閉了自己的心,直到那個寒冬漠,楊帆用自己的血和命,打開她心防的那把鎖。

從小拘于宮廷的婉兒,最的快樂是陪伴皇帝去龍門時,摒退左右,個人奔跑在無人的山林。釋放她壓抑太久的心情。家國天下負于身的太平,更多時候像個政客,她無暇去考慮如何做個妻子、做個母親、做個女人……

每個成年的人。都有他從童年路過來,命運在他身上刻下的道道痕跡,如同斧鑿地劈斫出來。如今的李裹兒也不可能是朝夕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她……究竟經歷了什么?她成為了什么?

遠處的風路掠來,掠過香車的帷幔。(。)帷幔便化作團迷蒙涌動的霧,掠過武崇訓的眼,他的眼睛里揮之不去的依舊是那如玉的嬌靨,掠過楊帆的發梢,他的思緒凌亂如發,充滿迷惘。

紅粉耶。骷髏?

武三思此番家宴,來的人比以前明顯要多了,武承嗣的身體每況愈下。武家人都很清楚,即便些暫時還在觀望并未確定要投靠武三思的人,也不想在家宴這種并非明確站隊的場合拂他的面子。

家宴照例會有些不被人當成外人的人出現,越是戶人家越是如此,除非你想表示自己交游不廣。人脈稀少。不過今日有幸被武三思邀請來的人并不多,除了“三思五犬”,共只有四個人。張易之、張昌宗、李重潤,再就是楊帆了。

被人戲稱為梁王門下五走狗的宋之遜、李俊之流是定要來的,非如此何稱心腹?再者,這樣的場合總不免要吟詩作賦以應風景,這幾個人都是人才子,可以助人附庸風雅。

李重潤是廬陵王的嫡長子,邀請他來,是為了讓他見證楊帆與武三思的交情,而張氏兄弟既是掩護,也是為了監視李重潤。李裹兒是女流且年紀幼小,出宮游賞、交游名媛不受人注意,廬陵王世子從很程度上可以代表他的父親,他想隨意出宮與人接觸就難了。

二張既然到了,這實際上的“皇后”和“貴妃娘娘”自然就坐了上首,此間人武三思也避席屈居其下,廬陵王世子李重潤和及時趕回來的梁王世子武崇訓坐在武三思的對面,而武三思的下首坐的居然是楊帆。

看這樣子,像是要由父子二人分別接待兩位貴客,可是廬陵王世子是代替他“生病”的父親來的,本應與武三思同座,武三思卻把楊帆安排在身邊,由兒子去陪廬陵世子,這就很是耐人尋味了,須知在官場上,坐次排位也是門學問。

武三思除了恭維討好二張,就只與楊帆談笑風生,由于討好二張的還有武懿宗、武攸宜等武氏族人,所以武三思部分時間都拿來和楊帆談笑,因為席間太過吵鬧,兩人還時常附耳低語,這切都被李重潤看在眼里。

這位廬陵王世子未及弱冠,年方十九,是李顯的二兒子,庶長子李重福要比他兩歲。由于廬陵王四子七女(實為女,但有女幼年夭折)是由不同的宮妃所生,所以歲數相差不,同年出生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幾個。

年方十九的李重潤三歲時就被轟出洛陽困居深山了,心思單純、不通世故,完全沒有看出楊帆的笑容和應答只是勉為其難,他和梁王的所謂熱絡場面,完全是武三思燒火棍子頭熱。

二張兄弟能歌善舞,席間眾人豈能不投其所好?酒過三旬,張易之便在眾人的熱烈響應之下走到席間高歌曲,在熱烈的喝彩聲,武崇訓得到乃父示意,又上前邀請張昌宗踏歌,時間武氏族人、三思五犬乃至二張便在席間載歌載舞起來。

李重潤不擅歌舞,也被武崇訓硬拉出去,笨拙地隨著家手舞足蹈起來,個轉身,他忽然發現武三思和楊帆的席位空了,閃目瞧,恰好看見武三思與楊帆并肩而行。邊走邊談,慢慢踱向遠處的曲池回廊。

楊帆落后半步,隨在武三思的身旁。只聽武三思道:“二郎奉圣諭組建‘千騎’,切尚在籌組之,本王聽說戶部在軍餉衣糧上面對你們多有刁難啊?”

楊帆心動,微笑答道:“不想此事竟連王爺也驚動了。確是有些戶部官員拿腔作調,故意刁難,不過此事已經解決了。”

武三思呵呵笑道:“嗯,二郎以兵士之蠻不講理,應對戶部官員的強辭奪理。倒是步妙棋,你們橫得起,他們可橫不起。敢對天子親軍多加刁難,安尚書真是有點昏了頭了,還以為二郎你人善易欺呢。”

兩人邊說邊行,就見前方臨池處出現座軒亭,窗子開著。廳置圓幾,早有人坐在那兒,看見二人過來,那人便站起身來,正是河內王武懿宗,不知何時他已悄然從那家宴那邊離開。個人到了這里。

武三思笑指武懿宗道:“這位是河內王,吾之堂弟懿宗,二郎想必是早就見過的。”

楊帆向武懿宗含笑揖。道:“楊帆見過河內王。”心卻是暗暗納罕,武三思擺出這般陣仗做什么,莫非有意為我們調和?武懿宗向他牽了牽嘴角,勉強笑。

武三思暗暗瞪了武懿宗眼,又對楊帆道:“好教二郎知道。當日戶部無端為難于你,實是我這兄弟從作祟啊。”

楊帆早就知道了。聞言卻做出副驚訝模樣,失聲道:“竟然如此?不知楊某何處得罪了王爺,致令王爺心生不悅?楊某惶恐,著實不知,還望王爺指教!”

武三思道:“還不是因為你護著廬陵王回京事么,懿宗以為你是想跟我武氏族為敵,所以有意為難于你。也怪本王,不曾向他言明你的苦衷,得知此事后,我已教訓過他了,今天特意把你二人請到起,是要懿宗當面向你陪個不是。”

武三思這廂說著,武懿宗那邊便作勢欲揖,只是他那腰桿兒僵硬的很,看來沒有柱香的時間都未必彎得下來,楊帆搶前扶住,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可真是折殺下官了。其實能化解誤會,不與河內王為敵,下官已然萬幸!”

武三思笑吟吟地道:“二郎若是不再責怪本王這個莽撞的兄弟,那就入座,咱們塊兒喝杯酒,笑泯恩仇。”

武三思說著,當先在幾案后邊坐下來,睨了眼楊帆,漫不經意地又道:“當初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如今小兒看了安樂郡,不日本王就要向廬陵王下聘求親,到時候兩家人作了家人,昔日點恩怨,自然是過眼云煙!”

前堂上熱鬧非凡,走了個武三思、個武懿宗,還有個楊帆,眾人似乎全未注意,曲舞罷,眾人紛紛歸座繼續飲酒,李重潤趁機向武崇訓問道:“我看那楊將軍與老王爺似乎十分熟稔呀?”

武崇訓回府后已經得到了父親的叮囑,曉得此番家宴的目的,聞言便道:“是啊,家父對楊將軍向青睞有加,可以說,楊將軍得以踏上仕途,就有家父力舉薦之功。昔日楊將軍受來俊臣構陷蒙冤入獄,也是家父出面才保得他的性命。

楊將軍成親時,家父還曾以王爺之尊,紆尊降貴出席婚禮,且贈予他們夫妻份厚禮。呵呵,家父對楊將軍直是當成子侄般對待的,楊將軍對家父也是深懷知遇之恩!”

李重潤聽了不由暗暗心驚,得知楊帆組建“千騎”之后,廬陵王、韋妃和李重潤曾私下商議,要對楊帆示好結交,秘密拉攏。此時聽武崇訓被他套出來的話兒,李重潤的心登時就涼了半截:“事不可為矣!”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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