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回來吃飯么？”明珠在門口問他。

“沒事我就回來，不回來讓人給你說唄。”周琍猶豫了一下，還是想回來的，王府沒溫情呆著其實很沒意思。

“那你回來給我帶醬鴨子，我想吃那一口了，這個給你。”明珠見他腰間的荷包也磨得起毛邊了，還是三年前給的那個，都多長時間了這人也不知道換一個么？

“嘿嘿，那我一準回來，要幾只，我多帶幾只回來好不好？”周琍笑嘻嘻的解下舊的換給明珠，換上新的戴上，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越發燦爛明亮。

“嗯，福記的腌梅子啥的你一樣給我來點，天熱了嘴里沒味。”明珠笑著給他擦了擦汗。

“嗯，記住了，還想吃別的不？她家的油酥大豆也好吃呢。”

“那你就帶一點晚上你們下酒吧，我起了一壇子藥酒，你跟哥哥們晚上喝一杯。”

“好，我走了。”周琍高興的揮揮手走了。

“姐姐，你選定他了么？”嘉萱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明珠身后問道。

“還不能這么說，皇上沒有吐口就不能這么說。我私心里覺得他就挺好的。”明珠淺笑著直言。

她算不上愛周琍，但青梅竹馬的情分，如今周琍變得像個爺們了，小時候的印象已經慢慢地變得不清晰了，她對周琍是有好感的，這就足夠了。

嫁給周琍好處多過壞處，這事就可以運作，她不會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有好感好處也多，為什么不能嫁呢？

“可嫁給皇子能做皇后，家里會傾其所有的資助你。為什么你要選他呢？”嘉萱覺得周琍這樣的應該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該是自己這樣庶女身份不得已才選的，明珠明明可以做皇后的為什么不要？

“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皇后只是面上榮光。未必就幸福。每三年一次選秀，皇后首先要給自己的丈夫挑選女人，充實后宮，還要保證他們多多生育子嗣，來為皇家開枝散葉。能容別人所不能忍的事，我的脾氣自問做不到這么大度，皇后是決不能享受獨寵的，必須要讓丈夫去睡別的女人才叫賢惠呢，我肯定下毒弄死這個男人，所以我不適合做皇后。”明珠很清楚自己不是個手軟的人，忍無可忍她的狠手比別人之多不少。

“可我始終覺得只有做皇后才是一個女人這輩子最好的選擇，這個女人這輩子沒白活！”嘉萱昂頭堅定的說道。

明珠看她一眼，“你做不了皇后，就算皇后死了你也當不成皇后。”她毫不客氣的打碎她的美夢。

“姐姐。你這么看我的？”嘉萱臉色有些白，她清楚地看到了明珠眼里的奚落和鄙視。

“沒錯，你個性自私小氣，太重私欲，眼里只分有用和沒用之人，偏你不屬于天才那一類寵兒，手段學識都不足，你還不如現在的皇后呢，好歹人家也是受的大家教養，有些事還是懂的。可你壓根不懂規矩，只會破壞規矩。

有些東西你永遠都不知道，別人也不會跟你玩，一個不愿低頭不愿遵守規矩的人。他們也會排斥你，壓根不會提點你更不會允許你納入他們的圈子，這就是為什么四公主很快就把你拋在腦后了，想巴結她的人不知凡幾，有點小聰明的也不只你一個，玉蘭這樣的一眼就看透你想干什么。多次提醒我不要對你付出真心，因為注定了你不會有所有付出。

我的朋友們夸贊過明雅，夸過嘉蓁，甚至都說嘉桐也是個好姑娘教好了也很不錯，唯獨沒有說過你，你說這是誰的問題呢？這么多年姐妹，你有給姐妹給過一份禮物么？嘉桐這次進京才見過我們，卻給我們每人親手繡了東西，雖然不見得好看好用，可卻是她小小年紀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上次幫你做生意，明雅和嘉蓁都出了錢，明雅就算了，嘉蓁和你一樣都是庶女，那錢是她姨娘和她自己偷偷省下來的銀子，你還了么？你不僅沒有還錢，甚至連一樣感謝的禮物都沒有給過，你不覺得你太讓人心寒了么？”明珠一口氣說了不少話，眼里的冰冷讓嘉萱到退了一步。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拿不出那些錢來還。”嘉萱委屈的哭了，她真的想過要還錢的，可是一時拿不出那么多來。

“沒錢嘴也縫上了么？嘉蓁為了幫你半年都不敢去廚房點菜，這些你看到了么？她可有一句怨言？你可有一句讓人暖心的話呢？我自問對你不賴吧，可你卻不肯尊重我母親，甚至有事都不愿先告知一聲，讓人誤會我母親苛待你，你的良心呢？”明珠為的不是這幾百兩銀子，而是她做人做事太讓人冷心了。

“姐姐……。”

“你不用再說了，我們是姐妹，這一點是肯定的，但姐妹也有感情好壞之分，你我沒有利益牽扯，我也絕不會有怨恨去害你，去擋著你的青云路，但也不會再幫你什么，一切靠你自己吧。”明珠淡淡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一抬頭，姐妹二人同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無聲無息的聽了半天的上官浩，他臉色平靜刻板，看不出什么情緒。

“父親，祖母說有事找您呢。”明珠給父親行了禮，坦然的回望著他。

上官浩微微點頭，“嗯，一起走吧，琍哥走了么？”

“嗯，去點個卯，我讓他晚上來家吃飯，他那個娘一天跟盯賊似得防著他，他心里也不痛快，難得休息幾日讓他也在咱家松快兩天，我哥就讓我留他了。”明珠笑著開口。

今早遇到大哥，瑜哥跟他說了周琍心里不痛快，這二日要是他沒什么事就讓來家里吃飯休息吧，也讓他緩緩精氣神，人也不能老繃著。

“嗯，走吧，我去跟你祖母請個安。”上官浩點點頭，看都沒看嘉萱一眼，跟明珠進了屋。

嘉萱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對別人也許她沒什么太多感覺，但對上官浩這個父親還是親近依賴的，如今連父親都不想搭理自己，更讓她覺得和這里格格不入。

她有很多事都不明白，為什么這里的人把等級觀念看的那么重，把身份看的比什么都要重，生活中處處都能看出嫡庶的區別對待來，很多事她都不太適應，都想不明白。

明明家里賺的錢挺多的，偏偏要白白捐給族里書堂和祭田，咱家又不靠那個過活的，這不是白扔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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