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士-第八十九章:未央太妃
更新時間:2016-08-28  作者: 五花馬換酒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女學士 | 五花馬換酒 | 五花馬換酒 | 女學士 
正文如下:
二月二,龍抬頭,冰雪盡融,春意漸萌。李慕兒近來的日子過得,便如同這天氣一般,溫暖甜蜜。

“皇上,你今天不用去祭祀嗎?”她又從朱祐樘手邊食盤上拿起一塊糕點,塞進自己口中,邊吃邊問,絲毫不顧什么禮儀。

這都怪最近朱祐樘待她關懷備至,百般縱容。雖然兩人從上元節以來都沒再提那晚的事,也再沒有過親密舉動,可他卻只想對她好,滿足她一切要求。

更值得慶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在坤寧宮撞破皇后作法事時,對皇后許下的承諾起了作用,皇后最近都沒有為難她。朱祐樘又怕她心里不舒服,去坤寧宮時一概不帶她。是以她連皇后的面都很少見到。而鄭金蓮也似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再沒有給她整出些什么幺蛾子來,怎能不叫她格外愉悅放松呢。

朱祐樘從折奏里抬起頭來,看她津津有味地啃著糕點,碎屑直落到案上,不禁失笑,卻也不責備她,只寵溺反問她:“你睡糊涂了嗎?朕早上不是去了太社太稷,祭祀過土地神和五谷神了嗎?”

“哦。”李慕兒幾塊甜食下肚,解了饞,又喝了一口他親手遞過來的茶,才抿了抿嘴埋怨道:“當皇帝真累啊,要是你不當皇帝就好了……”

一旁何文鼎差點沒嚇暈過去,這女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私下同他說說也就罷了,怎么還當著皇上的面說出來了呢!

朱祐樘倒是沒放在心上,反而覺得有些無奈,深深望著她道:“身在帝王家,本來就是種無奈,朕也沒得選啊。”

李慕兒笑笑,正想說自己只是開個玩笑,就聽到興王聲音從門口傳來。

朱祐樘宣他進殿,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立刻跪下謝恩,替他母妃答謝朱祐樘御賜禮物云云。李慕兒這才知道今日是興王的母親——邵太妃的生辰,便接了一句:“太妃的生辰真個吉利。”

興王此時已起身,溫婉笑道:“母妃自從元宵夜見過你,覺得投緣的很。如果你有空的話,晚間可以來未央宮喝杯水酒。”

“未央宮?”李慕兒轉頭興奮地問朱祐樘,“可以嗎?我可以去嗎?”

朱祐樘點點頭,“當然可以。邵太妃喜靜,不愛張揚,你獨自去就好。”

“好!”李慕兒沖興王擠擠眼,高興應道。

酉時剛至,李慕兒就帶著賀禮興沖沖地往未央宮走去。想起手中的禮物,她就不由自主地笑起來。片刻前她和朱祐樘一同從乾清宮出門,一個去坤寧宮,一個去未央宮。朱祐樘突然叫住她問:“你就這樣去嗎?”

“怎么了?”李慕兒低頭望了望自己,沒有什么不妥啊。

朱祐樘含笑從何文鼎手里接過一個木匣,塞給她道:“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李慕兒又驚又喜,不知道他從哪里變出來這木匣,定是料到她迷糊,早早叫人備好了的。

“那我走了啊!”

“去吧,少喝幾杯。”

李慕兒就像是個裝滿蜜糖的甜罐子,滿面紅光地來到了未央宮。

邵太妃果然好清凈,所謂過生辰,不過就是和三個兒子在一起用膳。她穿得清雅,絲毫沒有濃妝艷抹的浮躁之感,可天生麗質難自棄,李慕兒覺得她怎么看怎么有氣質。而這三個王爺,興王朱祐杬,岐王朱祐棆,雍王朱祐枟,雖都不過十幾歲,皆是一表人才且彬彬有禮,可見她很懂得教養孩子。

李慕兒心中愈發敬佩這個邵太妃,忙向她行禮請安。

邵太妃親自扶了她起身,又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才和藹說道:“不必多禮的,哀家這里向來不重禮儀,自己舒服就好,隨意。”

她的手掌和她一樣生著薄薄的繭,帶著絲絲暖意。兩人緊握著的手背上都有顆朱砂痣,李慕兒有些詫異這樣的巧合,也有些奇怪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時長出了這么顆痣。抬眼望她,發現她說話的時候眉目都含了淺淺笑容,讓人自然而然想要親近。李慕兒憶起在永巷聽過的往事,心想她在前朝萬貴妃獨寵的惡劣環境下,不僅沒有被迫害,反而步步升為貴妃與萬氏平起平坐。甚至,在萬惡的萬氏眼皮子底下順順利利地一連生下了三個皇子,還都這般優秀。

美人如斯,難怪難怪啊!

“啊,對了太妃,今日是您的生辰,臣沒有什么珍貴之物,只能送娘娘一個小玩意兒。還望娘娘莫要嫌棄。”她趕緊獻上匣子。

邵太妃眼睛亮了亮,接過邊打開看邊道:“一片心意,哀家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嫌棄呢?”

禮盒被打開,李慕兒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便探眼去看。不料竟是一支玉簪花發簪,簪子玉質通透,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倒叫李慕兒尷尬了起來。

果然,邵太妃輕笑道:“真會說笑,這哪里是小玩意兒,分明珍貴的很。哀家很喜歡,多謝美意了。”

李慕兒虛咳一聲,撓撓額鬢不好意思地說:“臣很喜歡玉簪花,玉簪花如蓮,生泥土而不染,高雅純潔。可不正如邵太妃一般嘛!”

邵太妃被她逗樂:“真討人喜歡,怪不得哀家初次見你就覺得投緣。哀家也喜歡玉簪花,它日花期到的時候,一定約你一起觀賞,可好?”

“嗯,那是臣的福氣,自然好!”

興王見她們相談甚歡,笑著打斷道:“好了好了,母妃,,你們再聊下去,我們兄弟可要餓壞了,快用膳吧!”

岐王也趕緊舉杯道:“是是是,我們一起祝母妃生辰快樂!”

李慕兒跟著說:“對,臣今日有幸為太妃慶賀生辰,便祝太妃永遠這么年輕美麗,三位王爺平安快樂。”

眾人歡樂碰杯,邵太妃卻拿起一只筷子敲了敲三兄弟的酒杯,優雅道:“小孩子不許喝酒。”

李慕兒差點把嘴里的酒噴出來,偷偷瞄了一眼興王,對他做了個鬼臉,用口型重復了遍“小孩子”。

興王悶悶反駁:“母妃,孩兒不小了。孩兒都已經搬出宮在諸王館住了快半年了,怎么母妃還拿我當小孩子看。”說完又壞壞地勾起唇角去搶兩個弟弟的酒杯,“你們兩個才不許喝,快還給哥哥!”

岐王和雍王哪里肯放,一時三兄弟打鬧成一團。邵太妃捂嘴輕笑,又拉過李慕兒的手說:“你瞧瞧,男孩子就是鬧騰,整日叫哀家心煩!哀家不知道多想要個女兒,就像這樣,才貌雙全,蕙質蘭心才好。”

這下輪到興王噴了,“她蕙質蘭心?母妃可別被她幾句花言巧語欺騙了,她兇起來可是連皇兄都要讓上三分呢!”

李慕兒看他們三兄弟玩鬧,而邵太妃雖說著責怪的話語卻充滿母愛,正在感慨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是以沒聽清興王的話,只顧自出神樂著。

邵太妃眼色微變,卻只是一剎那又恢復了笑語:“哀家聽杬兒說舞姿動人,哀家也喜歡跳舞,不知日后可有機會與切磋一二?”

這句李慕兒倒是結結實實聽到了,剛要應好,又想到朱祐樘的話,遂偷笑了一聲,婉拒道:“臣舞藝拙劣,登不得大雅之堂,哪敢與太妃同舞。”

“這你倒不用謙虛,”興王難得地夸她,“那可是親眼瞧見了,嗯……‘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與母妃有得一拼!”

李慕兒忍著心中得意,沖他癟癟嘴道:“以后你可見不著了,以后呀,我只跳給一人看。”

興王眼珠子轉了轉,識趣地掩笑閉嘴。

這一頓飯吃的,雖沒能喝上幾口酒,倒也頗為有趣。邵太妃一家都是好文采,吟詩作對風流晚,念詞說句巧成章,李慕兒應對得很是盡興。

臨了臨了,邵太妃還牽著她手親熱道:“哀家與興趣相投,既結了這緣分,以后可否常來陪哀家說話?”

李慕兒自然答好。興王要出宮回諸王館,與她一路往乾清宮方向走著。李慕兒發現他似乎又長高了些,初見的時候才到她耳朵,現在已經高過她一些了。不由呵呵笑出聲來,打趣道:“再過沒幾天我就認識你們一年了,你怎么還不肯叫我聲姐姐?”

興王嘴角抽了抽,想了想竊笑道:“姐姐就免了吧,嫂子倒是有可能的。”

李慕兒被他堵的沒話說,卻聽他正了色復又說道:“我母妃挺喜歡你的,你若是得了空……”

“知道,知道,”李慕兒忙接話,“我也巴不得呢,你放心。我到了,你也快回去吧,興王弟弟……”

興王看她歪頭調侃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又譏笑了她幾句,拂袖而去。

李慕兒望著他的背影,心想如果當初他真的頂替朱祐樘當上了太子,此刻天下又會變成什么樣呢?他也很好,應該也會是個明君,可她或許就不在人世了吧?

只有朱祐樘,才會那么仁慈寬容,只有他,才會這樣待她好。回頭遙遙望了一眼坤寧宮,夜色微濃,無星無月。一更天的鼓聲才剛剛傳來,李慕兒打了個哈欠,端著心中的愛意,悠悠往住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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