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顧大老太爺還是醒了過來，大夫來看過他后，顧大老太爺在顧大老爺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他又睡熟過去。

顧大老爺心里很是擔心，大夫則跟顧大老爺表示，這一次顧大老太爺的病情是穩了下來。

顧大老爺終是回去休息，在顧大夫人不在以后，顧大老爺有時會覺得時日越發的有些長了，有時候，他又覺得日子也許對他來說很短了。

顧大老太爺活著，顧大老爺覺得他還是能夠堅持活下去。

第二日，顧大老太爺的精神明顯又要好一些，他招來家里的大管事說話，然后他安排了一些事情。

顧二老太爺和顧三老太爺都擔心他的身子受不了，然而顧大老太爺與他們說：“有的事，也到要交待下去的時候，我現時安排的清楚，將來便能安然走人。”

顧二老太爺兄弟的心里都有悲意，顧大老太爺這些年身體總是不太好，可是他在兩個弟弟面前一直表現出斗志昂揚。

如今顧大老太爺這種類似認了的神色，顧二老太爺兄弟心里都有一股涼意，顧大老太爺的意思，很明顯的說明，如果再有下一次，或許便是到了兄弟要訣別的時候。

顧大老爺反而坦然接受顧大老太爺的這種改變，他吩咐所有的人都要聽從顧大老太爺的安排。

顧家的氣氛一時沉重起來，哪怕家里人來人往，然而還是呈現出一種安靜又沉重的生活氣氛。

白天里，顧五夫人和成氏一起來了長園后，顧五夫人走了后，成氏時常會折回到長園。

她的神色很是端肅，程可佳原本是不想多問她，可是她瞧了成氏好幾日這樣的臉色后，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弟妹，你可有什么心事？”

成氏輕輕的搖頭，過了一會，程可佳都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她低聲說：“嫂嫂，我成親這么久了，我身上還不曾有動靜。”

程可佳聽她的話，暗自輕舒一口氣，安撫她說：“弟妹，你和凱弟成親的日子短，這樣的事，暫時也不用著急，我覺得你們夫妻身體都不錯，你們順其自然，也許孩子很快的就會來了。”

成氏輕輕的搖頭說：“嫂嫂，二爺近來忙碌，他少在家里，我瞧著孩子還是不會這么快的來。”

關于兒女大事，程可佳一個當嫂嫂的人，也不方便和弟妹多說話，她已經生育了兒子，她要是說得多，她還擔心會刺激了成氏。

程可佳低聲嘆道：“你們哥哥出遠門去，他和我說了，如果路上不耽誤，他們大約會趕在年前回來。”

成氏瞧著程可佳看了片刻，顧佑則是顧家這一輩里面比較有出息的人，可是他在家里的日子卻是非常的少。

顧佑凱跟成氏說過，他是做不到象顧佑則的地步，而且他的生性里也少了如顧佑則那樣的拼命付出。

成氏跟顧佑凱同樣的說過，她其實也是歡喜顧佑凱能夠常在家中。

成氏的心里面明白著，他們成親后，家居日子便有些不太順暢，顧佑凱如果還不能常在家中，時日長了，他們夫妻的感情也不會太好。

顧佑則在家里的時候，成氏悄悄觀察過顧佑則和程可佳在一處的情形，她瞧得分明，這對夫妻是真的感情深厚而且很有默契。

成氏的心里有著羨慕和感懷，她和顧佑凱幾乎常常在一處，然而兩人都做不到一人眉頭輕抬，另一人已經知道那人的心意。

可惜程可佳不知道成氏心里面的想法，她要知道了，她一定會跟成氏說，你想得太多了，他們夫妻之間還不曾到達這種默契的程度。

只不過是有些事情，他們私下里已經說好了，自然在人前，見到對方一抬眼，便已經知道對方的行事。

程可佳解不了成氏心里的結，她也明白，成氏只要懷孕了，這個結自然便解了。

成氏在長園里，她瞧著程可佳做衣裳的手法非常快捷，她很是驚訝的瞧著程可佳，說：“嫂嫂，你做針線活的時候，你都沒有時時低頭盯著針線的走向？”

程可佳瞧著成氏微微的笑了起來，說：“我娘家的姑祖婆婆留下來的方法，我學得不太好，我還是會隔一會低頭瞧一瞧針線的走向。”

成氏深吸一口氣說：“可是我聽人說，程家上一輩外嫁的女子，等到晚年的時候，她們的眼睛都不太好使喚？”

程可佳輕輕的點頭說：“是啊，她們嫁進夫家后太過拼了一些，以至于晚年才會感受到種種身體的不適。”

程家長輩們正是因為知道那些事情后，他們跟家中的小輩們是一再提及，任何的事情，都不能太過勞累到極點。

縱然有時候不得不辛苦，那過后也一定要多多休養一些日子。

成氏聽著程可佳這般平淡的話語，她微微的皺眉頭，程可佳瞧一瞧成氏的神色，這明顯是一想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的神情。

程可佳只覺得成氏是非常擅長腦補的人，而以她這種實際行事的性子，那是奔跑都追不上成氏的節奏。

程可佳很直接的選擇放棄了跟隨，反正成氏忍不了的時候，她還是會直言的。

成氏是滿臉糾結神情，她還是一直忍住，而程可佳也沒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便由著她神情怔忡的離開了長園。

程可佳原以為成氏第二天不會來了，結果第二天等到顧五夫人離開長園后，成氏又來長園陪程可佳說話。

成氏是一臉慎重神情瞧著程可佳說：“嫂嫂，我聽說大祖父這幾天見了許多的人。”

程可佳瞧著成氏輕點頭說：“是啊，家里人都知道大祖父見了許多的人。”

成氏沉默下來，程可佳瞧一瞧她，顧大老太爺明顯表現出來的交待后事，顧家的人，其實都瞧得明白。

成氏想一想程可佳如今剛生育一子，家里縱然不幸添了傷心事，對他們夫妻的影響也不大。

顧五夫人跟程可佳提過，顧大老太爺是非常睿智的一個人，顧家能夠有今天這般的局面，還是多虧顧大老太爺當年的不貪圖權利，而且他為人行事極其的有遠見。

顧五夫人認為顧大老太爺如今見這么多的人，可見他心里已經有了最后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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