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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借皮是個野郎中，姜姜的很多調味品就是從他那里買的。

“你這話可是胡說，不知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嗎？”醉鬼鄭六嚷嚷道。

“要我說死與不死跟咱們有什么相干？”多只手邱明茄冷笑著說：“丞相的侄子咱們也不認識，只可惜了綺香閣那些美人兒了。”

多只手是個慣偷，但不偷街坊。

姜姜在一旁聽了自然心驚，忙摸了摸自己胡子粘的是否牢固。

她沒想到那個姓蕭的居然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把綺香閣的人都給殺了。那可是好幾十口啊！

“是不是我當初心太軟了？應該把他一刀殺了，這樣他就不能再害別人了。”姜姜在心里這樣想。

不過話說回來，殺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像姜姜這樣比較理性的人，不具有沖動型人格，殺人的可能性很低。

孫小賤看她似乎有些神情恍惚，便走過來，小聲對她說：“你去屋里歇著吧！外面的活我們幾個就成。”

姜姜把頭搖了搖，說了聲不用。

她知道，雖然自己在外面也并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自己每天主要就是負責給鍋里家鹵味調料，順帶查看一下火候。

剩下的事情，孫小賤他們就能做的挺好。但做小本生意就是這樣，主要的負責人在與不在，氣象是不同的。

不信的話你看那些做小買賣的，生意做得好的必定都是老板特別能守攤兒的。

所以姜姜到底沒有進屋歇著，還是像往常一樣在外面撐場子。

直到天都黑透了，再有半個時辰也就該打烊了，姜姜才對孫小賤和穆大嬸說了聲自己有事兒。

她到苦力街林半仙家里買了些香燭紙馬，

卷好了夾在胳膊底下，一徑來到最近的一處十字路口。

此時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姜姜蹲下身，靠在路邊把買來的香燭紙馬攏好，拿出火折子點燃。

看著那火苗躥起來，她便開始嘀嘀咕咕的念叨：“綺香閣的各位鬼魂，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一大半都是枉死的，而且花三姨肯定在地下也告訴了你們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說不定還說了很多誣陷我的話，那可都是一面之詞。

我想說的是，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受害人，只不過運氣好逃掉了。不然的話我現在肯定過得生不如此，就算我逃過一劫，可我的冰糕生意也已經夭折，現在只能躲起來。

你們最應該找的是那個姓蕭的，是他仗勢欺人草菅人命，雖然現在他已經下了大獄，但并不能保證他就會認罪伏法，所以你們也別閑著，該去大獄里騷擾他，就盡情的騷擾吧！反正你們已經做了鬼，還怕什么呢？對吧？

另外呢，你們要怪就怪花三姨吧！她平時就沒少做那些害人的勾當，為了自己的好處就助紂為虐，我想她平時肯定也沒少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現在大家都做了鬼就平等了，你們大可以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我燒的這些錢，你們大伙拿去分吧，但不要給花三姨，讓她在地下當一個窮鬼好了。

另外呢，考慮到你們可能都無親無故，因為你們也都是苦命人，就算是還有些親戚可能也不會想到給你們燒紙錢。

所以呢我會定期給你們燒紙錢的，保證你們在地下有錢花。你們也要保證，不要讓花三姨他們來找我的麻煩，否則的話就沒有人給你們燒錢了。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也要保佑我生意做得好，那樣我就可以給你們燒更多的錢。咱們互惠互利，成果共享哈！”

姜姜看著這些紙都燒盡了，才站起身來，慢慢地往回走。

關于鬼神之說，多數人都認為是虛妄的，姜姜曾經也這么認為，畢竟自幼接受的就是唯物主義理論教育。

但她十三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讓她對那個虛無的世界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她老爹將一軍是農村娃出身，后來進到城里打拼，經過了整整十年才在城里定居下來。

但每年清明節和農歷年底姜一軍都會回到老家去上墳，多少年都不變。

但就在那一年，清明節忽然降下一場大雪，公路鐵路都封閉，姜一軍被堵在半路上，沒能回去老家。

因為當時店里的生意很忙，所以他就想著干脆等到農歷年底的時候再回去多燒一些紙錢。

可誰想到，他還沒返回家里，姜姜就莫名地發起高燒來。

整個人燒得人事不知，嘴里還一個勁兒的喊著：“別扎我！別扎我！”

她老媽吳春花把她帶到醫院里去，可醫生想盡了辦法給她退燒，體溫卻一直居高不下。

后來隔壁病床的一個老太太掐著姜姜的手，念叨了幾句什么，她居然有些好轉。

醒過來就告訴她媽媽，在夢里有一個四十多歲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個老式的注射器，還是那種玻璃制的，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扎。

姜姜又疼又害怕，那個人鐵青著臉，好像非常生氣，但一句話也不說。

姜姜沒有見過這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會夢見他。

這以后，姜姜又發起燒來，燒得更厲害了。那個老太太就讓吳春花最好去找懂行的人給看一看。

吳春花就找了一位半仙兒給姜姜瞧病，那位半仙兒說是因為清明沒上墳，老家有人不高興了。

在姜姜她們這邊，老家人就是去世的親人的一個隱晦的稱呼。

吳春花當時還說不可能，因為她丈夫明明已經回老家上墳了。

但那半仙說得斬釘截鐵，還教了她一個辦法，就是拿著紙到十字路口去燒，當然還要念了一些話，大致上就是請求原諒，下不為例之類的。

吳春花半信半疑的照做，誰想燒完之后姜姜的燒竟然真的降下來了，真可說的上不藥而愈。

這時候她老爹也回到了家里，兩下里一對景都感到很驚訝。

吳春花就是本地人，對姜家的那些老輩親戚一點兒都不熟悉。

姜一軍就問女兒夢里那個人究竟長得什么樣子？

姜姜就對他老爹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還說那個人的右臉顴骨上有一顆大黑痣。

姜一軍聽了，臉色變得不太好。因為姜姜說的那個人非常像他一個已經去世了將近二十年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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