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乍聞名師
類別：現代都市作者：九味水餃本章：第五章乍聞名師
民情涌涌，顧家馬車所到之處均被堵得水泄不通。
外地的行商坐在茶棚里搖頭：“這么寬的路倒被一輛馬車堵得嚴嚴實實。”
閬中城養過騎兵打過仗，論道路之寬闊比之繁華阜盛的金陵也不遑多讓。眼下因一輛馬車便將路堵得無法通行的事倒還是數年來的第一次。
“也怪不得他們激動，那案首郎可是金陵案首呢。”另有一人笑著擠擠眼睛。
大楚朝各地每年都舉行童生試，俱是為朝廷甄選人才用，可同樣是取前百名，大儒遍地走的金陵同多年來最大的官便是縣尊的閬中自不可同日而語——閬中的頭名放去了金陵，能不能占到前十之席都不好說。
但事情也不是這個簡單的論法。
閬中先生少，書院少，朝廷給的舉人名額卻比江南繁盛之地隱隱多上一成，便是到了圣上朱批定狀元之時，閬中的學子也比金陵學子可能性更大——當然，也得閬中人有能耐走到這一環才是。若非勢弱，君主倒也不會使上這等制衡之術。
但無論如何，眼前意氣風發貌若潘安的少年郎得了金陵案首確實是實打實的厲害，更遑論是在這么小的年紀得了如此殊榮——年少便是案首郎，金榜題名得個進士總是不難的。
馬車幾度被堵得無法前行，坐在馬車里不得已時不時和民眾們點頭微笑的顧定延被各式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剛提議了一句要不要下車步行，福安便炸了起來：“使不得使不得，一下馬車豈不更是羊入虎口？少爺可別還沒到家便被人捉去當女婿了！”
顧定延看著小廝語氣勸阻，眼睛卻閃閃發亮甚至隱含幾分期待的樣子心里一突，干笑著收回了方才的話：若真有人來捉他，福安這小子鐵定是樂見其成的一派。
馬車行到縣衙大門前，門口被簇擁著的一道身影頓時讓顧定延一愣，連忙下了馬車。
“縣尊大人。”他長揖一禮，唇角含笑。
素來與顏家走得極近的縣尊能在縣衙門口相迎他一個顧家子，實在已經是給足了顏面。
顧西也在顧定延先前的眼神提示下下了馬車，禮數周到地給閬中父母官行了一禮。
“案首郎真是風流倜儻好少年啊。”四十來歲的縣尊摸了摸打理有方的胡須，受了顧定延全禮才笑著托了他的手臂起來，目光落在身后跟著的小童身上：“這位是……”
“這是舍弟。”
縣尊微微頷首，目光重新落在顧定延身上，親切地道：“少年案首確實值得慶賀，不過讀書之事路漫漫而修遠兮，切記戒驕戒躁。”
顧定延恭敬應是，縣尊的目光更溫和了些，似是理所當然地隨口問起：“顧二少爺此次回來有什么打算？是就此呆在閬中科舉還是不日返程金陵？”
“金陵畢竟不如家中如意，某同家中父母商議過后已決定安心留在閬中備考。”
雖一早就從敲鑼人那里打聽來了消息，但聽到顧定延親口許諾，縣尊還是忍不住心中雀躍。
他在閬中的任期至少還有五六年，這時間足夠天縱奇才的顧定延通過鄉試和會試了。閬中近年來本就富庶，倘若顧定延能一舉得個狀元，他的考課上則又有了出色的一筆，日后升遷做個知府不是問題……
這樣一想，眼前的少年言笑晏晏的模樣頓時看得他十分暢懷，他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顧定延也是七竅玲瓏心，見素來不算親近的縣尊對他如此禮遇，心中一轉便有了答案，也應和地笑道：“閬中出過周大人那般驚才艷艷的人物，自也是人杰地靈之地，再加上大人的贊同，某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
誰人不愛聽漂亮話，縣尊一聽這少年一句話里夸了自己英明和治下的閬中是福地，心里更是熨貼受用，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笑了笑：“周大人確實是一世英才，你回來得正好，前些日子，周先生正和本官商議在棲霞山辦社學的事呢。你雖有才情，名師卻也不可少，到時拜在周先生門下一舉拿個狀元才是正經。”
縣尊便看見一直談笑風生的少年面露愕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將幾日后才準備公布的消息提前說了出來。
他有些懊惱，想到了什么又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本官還未同民眾講，你既然知道了心里便要有數，早些準備拜師的束脩為好。”
回過神來的少年立刻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多謝大人提點。”
縣尊挑了挑眉，又得意地摸起了胡子。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他只提了提，這顧二郎便感激得跟什么似的。日后若因周先生真拿到了好名次，指不定將來還能在官場上幫襯他一二呢。
“如此，汝便歸家去吧。”他清清嗓子，揚聲高喝道。
少年便攜著親眷下人退去，重新上了馬車。
人群中，翹首以盼等著姑父打壓打壓顧定延銳氣的顏嘉年恨得快要咬碎了牙。
怎么會？
得了個案首而已，縣尊大人怎會允許舉城百姓相迎這種荒唐的行徑而不斥責？
不斥責他也就罷了，還和顏悅色如同叔侄一般契闊也太過分了吧？
人們的羨慕或嫉妒顧定延已經不再在意，他坐在馬車里良久才平復了激蕩的心情。
周炎齡，前次輔大人，歸保寧后竟然要辦社學廣招弟子！
他從未如此慶幸過毫不猶豫點頭歸來的這個決定。
周炎齡當時廣為流傳卻被一眾官員聯名反對的安書策他有幸拜讀過，自覺受益良多，心中也隱隱覺得當世名臣中，論朝政才干無人能出其右，奈何朋黨之爭左右政事，周大人尚未到老驥之齡便無奈退隱，安書策的實行自然也不了了之。
若能有幸拜在其門下，是否就能更詳細地了解這個老者腹中的絕世之才呢？
隨后的那輛馬車里，將縣尊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顧西也不由抿了嘴笑。
二哥畢竟還是孩子，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還沒練到家，一聽到這件事眼角眉梢的高興藏都藏不住。
縱然與史書上有些出入，想來這一世，二人也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師徒吧。
兩人心思各異間，馬車已經駛到了顧家門前。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