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傾塵-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擊
更新時間:2020-10-25  作者: 兔小絮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渡傾塵 | 兔小絮 | 明智屋小說網 | 兔小絮 | 渡傾塵 
正文如下:
話音未落,慕侯爺像是想起什么,臉色忽而嚴肅了幾分,“萱兒,出宮前,太后娘娘可交給你什么信物沒有?”

“沒有,父親為何有此一問?”慕寧萱搖頭道,

慕寧萱依舊沒有將那封事關宮中秘事的密書說與慕侯爺知道。

“最近朝中有些許流言,不過你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對了,為什么太后娘娘身邊的蘇姑姑會跟著你一道回來?”

慕寧萱道:“蘇姑姑本想隨太后去的,但太后念我陪侍在她老人家身邊多年,怕我日后在禮數上面不甚周全,所以將蘇姑姑賞了女兒,為的是時時在側提點女兒。”

慕侯爺笑道:“傻孩子,太后娘娘深謀遠慮,許是想著你以后嫁給六皇子,或許真能位及皇后,特意留下蘇姑姑輔助你。”

慕寧萱淡淡一笑道:“父親,女兒今日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嗯?什么事?”

“請父親將三妹妹記在母親名下。”慕寧萱秉著慕侯爺的性子直說道,并不拐彎抹角。

慕侯爺微微皺眉:“你是說將佳兒記在你母親名下?”

“是的。”

慕侯爺盯著慕寧萱,半響才問道:“為什么?”

慕寧萱緩緩解釋道:“女兒這些年時常夢見母親,夢里母親對萱兒說,自從萱兒五歲那年進宮后,一直是三妹妹陪伴在身邊。

三妹妹柔順恭敬、品性純佳,母親早就想將她記在自己名下,無奈去的急,并未來得及和父親提起這事。

萱兒今日去大相國寺上香,也是昨日又夢見了母親的緣故,所以萱兒便大膽來求父親,請求父親將三妹妹記在母親名下。”

慕侯爺沉思了一會兒,有些不悅道:“此事容為父考慮一下,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慕寧萱自是明白這事父親沒這么容易答應,今日也不強求,輕輕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書房。

下雪了。

蘇姑姑一早便吩咐下去,將炭火盆和地龍一起燒了起來,整個屋子暖和極了。

小芙打了簾子進來,口中道:“郡主,三姑娘來了。”

慕寧萱忙道:“快叫她進來。”

三妹妹走到慕寧萱面前正經的行了個福禮,“寧佳見過萱姐姐,萱姐姐安好。”

慕寧萱立即伸手去扶,口中道:“自家姐妹不用這么拘束。”

“是。”三妹妹低著頭,微微臉紅。

“走,進屋里說話。”慕寧萱拉著三妹妹冰涼的手進了屋里。

剛進屋里,慕寧佳便覺得好暖和,手慢慢變熱了,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小芙端了牛乳茶和點心過來。

慕寧萱對著慕寧佳溫和道:“三妹妹,快喝些牛乳茶暖暖身子。”

慕寧佳有些受寵若驚,想到慕寧萱早上送過去的炭火和棉被物件,慕寧佳的眼眶紅了起來,哽咽道:“謝謝萱姐姐。”

慕寧萱見這樣卑微的三妹妹不忍道:“三妹妹,自打我入宮后都是你陪在母親身邊,我早已當你是至親妹子,你要知道我待你和四妹妹五妹妹她們是不同的。”

“萱姐姐......”慕寧佳一時語塞。

慕寧萱繼續道:“我知道你和你小娘這些年在府里的日子不好過,你們別急,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慕寧佳噗通一下跪倒在慕寧萱面前,哭腔道:“萱姐姐,我小娘,小娘她......”

“蘭小娘怎么了?”慕寧萱急聲道。

慕寧佳大哭了起來。

“怎么回事?”看三妹妹哭得這樣難過,慕寧萱轉頭去問她身邊的丫鬟若草。

若草含著淚說道:“回姑娘的話,這兩年我們蘭小娘身子一直都不大好,這幾日不知怎么愈發的嚴重,已經起不來床了,三姑娘這才在姑娘跟前急了。”

“不曾請過大夫嗎?”慕寧萱疑惑道。

若草哭著搖了搖頭。

慕寧萱沒想到父親會如此忽略蘭小娘,蘭小娘在父親面前不得臉,三妹妹也跟著不得寵,被郭小娘壓著,竟連大夫都請不了。

“玉棠,快,去外頭請個大夫,直接去蘭月軒。”慕寧萱對著身旁的丫鬟玉棠吩咐道。

“是。”玉棠聽到慕寧萱的吩咐,急忙出去找大夫去了。

慕寧佳哭得已然沒了力氣,小芙和秋墨兩人合力才將慕寧佳扶起來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三妹妹,你先別急,我已叫了大夫來瞧,蘭小娘不會有事的。”慕寧萱安慰道。

“謝謝萱姐姐,妹妹此生定做牛做馬以報姐姐恩德。”慕寧佳再要跪地,被慕寧萱按了下來。

慕寧萱擦了擦慕寧佳臉上的淚水,輕聲道:“三妹妹這可不是又見外了,你是我的親妹子,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東西都送過去了,三姑娘說下午過來當面言謝。”小芙拉開簾子進了里屋,將凍紅的手放在了炭火盆上方烤了起來。

“她們那里怎么樣?”慕寧萱關心道。

“三姑娘和蘭小娘的屋子冷得像冰窖一般,衣服被子也是單薄的很,虧的郡主讓奴婢送些炭火和衣物過去。三姑娘好歹也是侯府的小主子,竟被欺負成這樣。”小芙有些看不下去,憤懣著說道。

“郭小娘這般克扣讓她們的用度嗎?”慕寧萱壓著怒氣。

小芙氣鼓鼓的說了起來:“郡主,奴婢也是今兒過去才知曉的,原來,在郡主出宮回侯府之前,三姑娘和蘭小娘犯了錯事,被郭小娘罰了三個月的月銀。府里奴才向來是拜高踩低的,后來直接連原本就不多的一應供給都給斷了。”

慕寧萱好奇道:“蘭小娘犯了什么錯事?”

“聽府里的下人們說,三姑娘讓她身邊的丫鬟若草將府里配給蘭月軒的東西拿出去當,被郭小娘發現了。郭小娘以蘭小娘教女無方、唆使三姑娘私賣侯府東西為由,直接罰了蘭小娘她們三個月的月銀。

其實三姑娘當日只是叫若草出門去賣她和蘭小娘的繡品,當蘭月軒的東西這事實屬子虛烏有,但郭小娘人證物證聚在,三姑娘和蘭小娘百口莫辯,只得受了。”

小芙繼續又道:“郡主,奴婢剛剛看見她們桌上就放著兩個涼了的饅頭。從蘭月軒出來,奴婢問了門口小廝,小廝說,蘭月軒最近幾日送過去的飯都是最差的。還好是天冷,若是天熱些,蘭月軒吃的都是有些餿了的食物。”

慕寧萱的眸底冷了幾分,看來三妹妹的事不能再拖了,慕府的下人們能這么欺負蘭小娘她們,很大的原因都是郭小娘的緣故。

郭小娘畢竟是妾,如果三妹妹能記在母親名下,郭小娘好歹也能給三妹妹留些顏面,府中下人便也再不敢如此這般輕慢三妹妹她們了。

慕寧萱嘆了口氣,對小芙道:“以后讓咱們的小廚房每日備兩份膳食,其中一份給蘭月軒送過去。”

“是。”小芙應道。

“對了,馮媽媽那兒可有消息了?”

小芙搖了搖頭:“去找的人還沒回來。”

慕寧萱突然想到馮媽媽口中那個叫采雁的,忙道:“小芙,你再找個人,去懷紡縣尋尋看。”

“知道了,奴婢這就安排人過去。”小芙退了出去。

柳居堂的小院里栽種著兩棵梅樹,冬日里清香縈繞,在白雪的覆蓋下,梅花若隱若現好看極了。

吃完午膳,慕寧萱見雪停了,院里白茫茫一片,便讓蘇姑姑拿出一件印著梅花的白色織錦披風出來。

“郡主是想出去嗎?”蘇姑姑問道。

慕寧萱微笑道:“剛剛吃的有些撐了,我想在院里走走消消食。”

“郡主身子弱,可受不得冷。”蘇姑姑勸道。

“沒事的,蘇姑姑。”慕寧萱含笑道。

“那郡主把小手爐擱在手里罷。”蘇姑姑一邊將披風給慕寧萱披上,一邊吩咐秋墨去里間拿小手爐。

籠著小手爐的慕寧萱,剛踏出房門,便領略到一陣寒意,這天真是極冷,所幸慕寧萱身上的衣服厚實。

慕寧萱站在小院中央,望著地上層層白雪,不禁打了個哆嗦。曾經,她穿著那樣單薄的衣服,整個身子蜷縮在雪里,周圍除了倒在地上的馬車,空無一人,什么都沒有。

“郡主,您是不是有些冷了?”跟在慕寧萱后面的秋墨見慕寧萱打了個哆嗦忙問道。

慕寧萱微微蹙眉,搖頭道:“不冷,秋墨,陪我去折幾只梅花吧。”說罷慕寧萱便向著梅樹走去,雪路難行,秋墨小心的跟在旁邊扶著慕寧萱。

剛折下三支紅梅,慕寧萱便聽見院外熟悉的聲音。

只見玉棠引著三妹妹慕寧佳走了進來。

遠遠看去,慕寧佳的身上披著慕寧萱送給她的淡藍色的披風,細看隱約能看見里頭那件洗的發白的舊棉衣,而慕寧佳身邊的丫鬟若草穿得更是簡單,只將兩件素色舊棉衣一起穿在了身上。主仆兩人,臉和嘴唇都被凍得有些發紫了。

玉棠腿腳倒快,也就兩盞茶的功夫,大夫便了。

慕寧萱跟著她們一起到了蘭月軒。

蘭小娘躺在榻上,身上蓋著半舊的被子,臉色蒼白的很,屋子里雖燃著炭火盆可依舊有些冷。

“萱姐兒?”蘭小娘見到慕寧萱忙要起身。

慕寧萱走到跟前,按住道:“蘭姨娘安心躺著,讓大夫好好瞧瞧。”

慕寧佳紅著眼睛說道:“小娘您就躺好讓大夫好好瞧瞧吧,大夫是萱姐姐特意叫人從外頭請來的。“

蘭小娘強壓著淚水,點了點頭。

慕寧萱讓小芙將站在門外的大夫請了進來。

大夫將一塊絲帕放在蘭小娘手上把起脈來。

忽而,大夫的眉頭皺起,沉聲道:“這是中毒的跡象啊。”

“中毒?”慕寧佳一怔,“我小娘怎么會中毒?”

大夫仔細問了蘭小娘這兩天的飯食,最后總結是蘭小娘本就身體虛弱,這幾日連著吃了幾頓腐敗變質的食物這才產生急性中毒的癥狀。

大夫對癥開了幾服藥,說是服下便能好,只是身體虛弱還需好好調養才是。

慕寧佳松了口氣,心里懸著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蘭小娘怎么了?”慕侯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慕侯爺已經三個多月沒來看蘭小娘了,上次過來不久便出了郭小娘發現慕寧佳唆使下人當東西的事。

蘭小娘看到慕侯爺忙要起身,慕侯爺擺了擺手,“你身子不好躺著罷。”

“寧佳見過父親。”“萱兒見過父親。”慕寧萱、慕寧佳兩人異口同聲道。

慕侯爺微微點頭,轉頭看向大夫,道:“你剛剛說蘭小娘怎么了?”

“回稟侯爺,蘭小娘是連著吃了幾頓腐敗變質的食物這才產生急性中毒的癥狀。”大夫如實說道。

“腐敗變質的食物!”慕侯爺大皺眉頭,對身旁的曹管家厲聲道:“去,叫膳房管事的過來。”

“是。”曹管家惴惴不安的出去了。

“小芙、若草,你們跟大夫去抓藥,藥熬好了在送過來。”

慕寧萱示意小芙、若草領著大夫出去抓藥,屋子里就剩慕侯爺、蘭小娘、慕寧佳、慕寧萱她們四人了。

慕侯爺坐到蘭小娘床旁邊,溫聲道:“等下好好喝藥,我書房還有事,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

蘭小娘點了點頭,輕聲道:“雪天路滑,侯爺回去路上小心。”

見父親要走,一旁的慕寧萱有些急了,忙開口說道:“父親,膳房管事的還沒來呢。”

慕寧萱拉著慕寧佳又道:“三妹妹,今日父親在這兒,你有什么委屈盡可對父親說,父親一定會為你和蘭姨娘做主的。”

慕侯爺遲疑的看了眼慕寧萱,又看了眼慕寧佳和蘭小娘。

雖說他是被慕寧萱叫人喊來蘭月軒的,看到眼前蘭小娘臥病在床,被子單薄,屋子又冷,心底到底來氣。

慕府好歹是侯爵人家,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慕府不僅失了體面還平白招人笑話。

這事他并不想鬧大,準備私下詢問郭小娘后再做處理。

可眼下,自己的長女慕寧萱打抱不平,慕侯爺只得耐著性子坐了下來,看向慕寧佳,語氣微怒道:“寧佳,怎么回事?”

慕寧佳被慕侯爺的怒聲一嚇,小聲哭了起來,蘭小娘不忍,顫聲道:“侯爺,您別怪寧佳,都是妾身的錯。”

“蘭姨娘,你錯什么了?”看蘭小娘和三妹妹兩個逆來順受的樣子,慕寧萱氣得不行,搶話道:“是你不讓膳房上新鮮的飯食還是你攔著叫人不要給蘭月軒炭火衣物?你們現在用的炭火還是我勻給你們的!”

“什么,這屋里的炭火是你給的?”慕侯爺轉頭看向慕寧萱。

慕寧萱點頭道:“是的,父親。正是因為知道蘭小娘這里缺衣少食的,所以萱兒才私下從我的那份中勻了一些給了他們,本來這事是不準備和父親說的。

但是這幾日蘭小娘生病,居然請不來大夫,萱兒這才斗膽請父親過來,給蘭姨娘和三妹妹做主的。““請不來大夫又是怎么回事?”慕侯爺心中疑云大起。

慕寧佳哽咽道:“每每請大夫給小娘看病,大夫都推脫說有事,不肯來瞧,這次還是萱姐姐叫來的大夫。”

“竟還有此等事!剛剛那個大夫走沒走?叫他過來。”慕侯爺怒氣沖沖道。

慕寧萱緩緩道:“父親,叫大夫來,不如叫郭姨娘過來,如今內宅的事總還是她說了算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曹管家在門口出聲道:“侯爺,膳房管事的來了。”

“進來。“慕侯爺肅聲道。

又黑又胖的膳房管事跟在曹管家后面,低著頭走了進來,走到慕侯爺跟前一下跪了下來,口中道:“小的是膳房的管事黃二,見過侯爺。”

慕侯爺冷聲道:“蘭月軒的膳食是怎么回事?”

知道東窗事發,無論如何自己都脫不了干系,郭小娘之前許過他好處,所以黃二也不推諉,口中道:“是小的豬油蒙了心,私自克扣蘭小娘的膳食,都是小的的錯,小的認罰。”

“為何只克扣蘭小娘的份例,難道你和蘭小娘有冤仇?”慕寧萱見黃二直接認下錯責,大覺不妙,出口問道。

黃二不緊不慢道:“小的與蘭小娘并無冤仇,我們這些下人們向來拜高踩地的......”

不等黃二說完,慕侯爺站起來對著黃二就是一腳,呵道:“狗奴才!給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曹管家急忙給慕侯爺順氣道:“侯爺別氣壞了身子,來人啊,將這黃二拖出去。”

“府里頭這些個奴才,真是無法無天了!”慕侯爺怒不可遏道。

慕寧萱也是生氣至極,這個黃二,明明做錯了事,還一副本該這樣的嘴臉,著實叫人惡心。

只是他沒有說是誰讓他這么做的,全將錯處籠在自己身上,背后那位倒是摘得干凈。

一想到郭小娘,慕寧萱自然不肯就這么算了,張口道:“父親,除了膳房管事,其他人......”

“全部杖責!“慕侯爺打斷了慕寧萱的話,轉頭吩咐曹管家道:“去,將這事查清楚,但凡有關的,全部杖責后發賣出去。”

慕侯爺又道:”另外,告訴郭小娘,派人將蘭月軒應有的份例補足,眼看就要到年關了,蘭小娘身子又是不好,之前說的罰三個月銀那事便算了罷。”

“是,小的現在就去辦。”曹管家應聲道。

安排妥當后,慕侯爺看向慕寧萱,聲音緩和道:“萱兒,為父這樣處理可行?”

慕寧萱本想再說些什么,這會兒便是再也說不出來了,父親明顯有心偏護郭小娘,不想將郭小娘拉扯進來。

慕寧萱只得微微福了福身子,口中道:“父親英明。”

“好了,時候不早了,書房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去處理,我先回去了。”慕侯爺站起了身,大步走出了蘭月軒。

雪又開始下了起來,慕寧萱不便多留,便也回去了。

今日的事是她大意了,慕寧萱有些懊惱,今日實在是被氣昏了頭,實不該如此魯莽,應該先做一番調查再做打算的。

吃一塹長一智,慕寧萱暗暗記下了,以后凡事定要三思而后行,打蛇必要打到七寸上。

慕侯爺回到書房,心中怒氣未平,還是去了郭小娘房中,在慕侯爺心里,還是偏向郭小娘,這些年郭小娘打理內宅最是妥帖不過的。

郭小娘在府中眼線眾多,今日蘭月軒發生的事,早就有人來報郭小娘了,郭小娘這會子正等著慕侯爺來找她呢。

“侯爺,這個時辰您怎么過來了?”郭小娘裝的無事人一樣,走到慕侯爺跟前,伸出手來輕輕拍掉慕侯爺身上沾著的雪花。

慕侯爺坐了下來,臉色有些冷淡,并不說話。

郭小娘見慕侯爺大有興師問罪的樣子,使眼色叫身邊人都退下去了。

“侯爺今日是怎么了,看著心情似乎不大好,莫不是朝中有為難的事了?”郭小娘依舊擺出毫不知情的模樣來,一邊捏著慕侯爺的肩膀,一邊問道。

慕侯爺肩膀被郭小娘捏的很是舒服,終忍不住道:“我今日去了蘭月軒。”

郭小娘嗔道:“侯爺,您去蘭月軒和妾身說什么,您若是喜歡,天天去都成。”

見郭小娘吃醋的語氣,慕侯爺一時無語,竟沒了脾氣,對著郭小娘和聲細語道:“你可知道蘭月軒缺衣少食的事?”

“蘭月軒缺衣少食?怎么會呢?”郭小娘睜大眼睛,搖頭道,“當日妾身只罰了她們的月銀,并未斷蘭月軒的一應供給啊,每月的份例,賬簿上都有記的。”

見郭小娘全然不知的模樣,慕侯爺有些遲疑道:“蘭月軒的事,你當真一點都不知道?”

“侯爺是懷疑妾身私下里斷了蘭小娘她們的一應供給嗎?”

郭小娘停住了手上的活計,走到慕侯爺旁邊的凳子邊上,輕輕坐了下來,滿臉委屈道:“侯爺竟然疑心妾身,妾身料理慕府已有五年之久,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得當的,這些年侯爺早就聽到閑言碎語了,何故現在來冤我。”

說著,郭小娘的淚水便滴答落了下來,繼續哭訴道:“妾身雖是伯爵府庶女,但也是能做人正妻的,當年若不是對侯爺一片癡心,怎會不顧眾人恥笑,在這慕府忍辱做妾這么多年。”

慕侯爺見郭小娘淚眼婆娑,想到她受的委屈,心軟道:“我也不是疑心你,只是這內宅畢竟是你在打理,下人們不懂規矩,我總是要問問你的。”

郭小娘哽咽道:“侯爺素來朝中辛苦,這些年妾身不想因為內宅瑣事讓侯爺煩憂,故而從未對侯爺說過些什么,今日請容妾身話多,就當妾身吃醉了酒,說些訴苦的胡話。”

郭小娘輕輕擦拭臉上的眼淚,繼續道:“妾身進府多年,一直都只是個妾。大娘子過世后,侯爺從未提過要將妾身抬為正妻,成為這府中的當家主母。妾身雖心中不平,但只要能和侯爺在一起,名分又算得了什么呢。”

聽到郭小娘說名分,慕侯爺心頭一疼,到底心底有些愧疚。當年若不是他對郭小娘表達情誼,郭小娘也不至于苦苦等他多年,最終也只能以妾的身份進府。

郭小娘接著說道:“大娘子過世后,蒙侯爺信任,將內宅大權交到妾身手里。咱們慕府累世功勛世代襲爵,府中多是些用了幾十年的老人。

這些年他們表面上對妾身恭恭敬敬,私下里不知說了多少難聽的話,但妾身從不在意這些蘭嚼舌根的下人們,只要他們把事情做好,便隨他們去。

侯爺剛剛說蘭月軒被斷了一應供給的事,妾身是真的不知道。

其實,就是知道,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輕輕罰過那些府中老人,補足蘭月軒的份例而已。”說完,郭小娘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慕侯爺嘆了口氣:“這些事你早該同我講的。”

“妾身只是想讓侯爺安心處理公務,并未存什么私心,請侯爺明鑒。”郭小娘哽咽道。

慕侯爺拍了拍郭小娘的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也怪我,先前大娘子憂勞成疾去了,想來也不是無緣無故。這偌大的府邸本就盤根錯節難打理,你能操持這么些年確實不易。”

郭小娘順勢靠在慕侯爺肩上,輕聲道:“侯爺能理解信任妾身,無論再大的委屈便也不是委屈了。”

慕侯爺和郭小娘溫存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外曹管家的聲音。慕侯爺戀戀不舍的松開手,郭小娘坐回到旁邊的座上,稍稍整理了一番。

慕侯爺清了清嗓子道:“進來罷。”

“侯爺,事情都處理好了。只是郭小娘這邊,小的還沒來得及說。”曹管家俯身對慕侯爺說道。

慕侯爺擺了擺手,轉身看向郭小娘,道:“你叫人將蘭月軒應有的份例補足,眼看就年關了,蘭小娘身子又是不好,之前說的罰三個月銀那事便算了罷。”

“是,妾身都聽侯爺的。”郭小娘順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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